三套衣服,每一套似乎都代表著一條人命,再按照紙條上的信息推斷,從週一到週日,每天有一個受害者,屋主人手上至少有七條人命。
“難道我手臂上這些血痕是死亡次數(shù)?殺一個人就刻一條?那九十九條也太離譜了。”
視線從血痕移動到地面,韓非看著那張小丑面具,他腦子裡出現(xiàn)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明明只是盯著一張面具,卻隱約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臉一樣。。。
那面具就像是一面鏡子,折射出了他的內(nèi)心,或者說是把他內(nèi)心真實的自己給表露了出來。
笑的肆無忌憚,笑的歇斯底里,笑的比誰都瘋狂,但臉頰上卻帶著一滴怎麼都塗抹不掉的淚。
“這纔是真正的我嗎?”
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呼喚,韓非不由自主的拿起了地上的面具。
“殺人的小丑?狂笑的小丑?哭泣的小丑?”
猶豫片刻後,韓非將小丑面具放入揹包,他準(zhǔn)備離開了。
裡屋的臭味太過濃郁,呆的久了,那種氣味會浸透到衣服和頭髮當(dāng)中,這可能也是那天父親回家身上帶著股臭味的原因。
“今晚絕對不能再住在那個房間當(dāng)中。”
不管那地方到底有沒有鬼,韓非都不準(zhǔn)備回去,他更不想和自己的“父母”有任何接觸。
雖然那對夫婦對韓非很好,可他腦子裡真的完全沒有和父母有關(guān)的記憶,他們就像是路邊的陌生人一樣。
背上包,韓非正要離開,突然聽見裡屋櫃子裡傳出了異響。
“裡面還藏有屍體?不對,應(yīng)該是還藏有半死不活的受害者?”
對於韓非來說,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離開,不去多管閒事。
好奇害死貓,如果衣櫃裡真的藏有一個受害者,他現(xiàn)在去打開櫃子,對方很可能會看見他的臉,到時候是殺人滅口?還是放他走?
理智告訴韓非應(yīng)該離開,不要多管閒事,另外那個中年女人也快要回來了。
“如果不考慮我可能是殺人兇手這件事,不考慮其他任何東西,現(xiàn)在的我會做出怎樣一個決定?”
“假若我走了,那個人肯定會死,這是一條人命。”
沉默片刻後,韓非走過去,順著櫃門縫隙往裡面看。
那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
“只能打開了。”
用暴力拆除鎖頭,韓非將櫃門拉開,裡面並沒有想象中的受害者,只有一隻奄奄一息的黑貓。
這貓長得很醜,身上的皮缺少了一塊又一塊,好像是縫合成的玩偶一樣。
更詭異的是,貓皮上還有九條奇怪的黑色紋路,那些紋路集中在野貓心口,不像是後天畫上去的,更像是天生的。
“這是屋主人養(yǎng)的貓?爲(wèi)什麼要把它折磨成這個樣子?”
察覺有人靠近,那隻貓?zhí)撊醯慕辛艘宦暎坪鯇θ藨延蟹浅4蟮臄骋狻?
“被傷害成了這個樣子,也難怪你會恨那些人。”韓非輕輕嘆了一口氣:“把你扔在這裡,你估計也會被他們殺死,或者直接丟掉,我想辦法幫幫你好了。”
韓非捧起了那隻貓,將它也放入了揹包當(dāng)中。
“該走了。”
朝著房門出口走去,韓非還沒走到就聽見了腳步聲,他耳朵一動,頓覺不妙。
現(xiàn)在出去,可能會跟外面來的人迎面撞上!
幾乎在零點幾秒之內(nèi),韓非就做出了反應(yīng),他將裡屋的衣服扔在地上,製造出被翻找過的假象。
快速弄好後,他就站在了鐵門的後門。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腳步聲的主人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突然跑了起來。
“有人?!”
中年女人衝進(jìn)了最裡面的房間,她驚訝的看著被打開的房門,臉上的表情和之前完全不同,夾雜著恐懼和扭曲。
“誰進(jìn)來了!”
她看到了裡屋扔在地上的衣服,立刻朝裡屋衝去。
在中年女人往裡屋跑的時候,韓非從門後走出,他就在中年女人的身後閃過,離開了這個房間。
快步朝外走,韓非不敢停留,他跑出四號樓,儘量避開監(jiān)控,翻牆逃出了小區(qū)。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害妄想癥,但我知道天黑之後,我會看到有些很恐怖的東西,所以我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揹包裡傳來一聲很微弱的貓叫,那隻野貓似乎是命不久矣,再遲一段時間就會徹底失去生機。
“我去幫你找一個寵物醫(yī)院。”
韓非知道一家寵物店的位置,他記憶力遠(yuǎn)超常人,第一天從醫(yī)院回來的時候,便記住了路過的所有建築,這似乎也是他的衆(zhòng)多“習(xí)慣”之一。
“我記那些建築是爲(wèi)了方便逃命嗎?到底要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纔會磨鍊出這樣的本能?”
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韓非強壓下自己內(nèi)心對周圍一切事物的恐懼,低著頭,快步穿過街道。
大概半個小時後,韓非進(jìn)入了一家開在街角的寵物店,可能是因爲(wèi)位置很差的原因,這家店生意不太好。
空蕩蕩的寵物店裡,沒有幾個顧客,也沒有幾個寵物。
“能不能幫我救一下這隻貓?”韓非拉開揹包拉鎖,捧出那隻傷痕累累的貓。
他正要將貓放在寵物店裡,一個長相很刻薄的男人便走了過來:“別亂放!這是流浪貓吧?你知不知道這些貓身上可能帶有各種病啊?”
“對不起。”韓非半蹲著身體,自己捧著貓:“你能不能救救它?”
“傷成這樣還有救的必要嗎?”刻薄男人打量了一下韓非:“你非要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價錢很高,你要想清楚。”
“能救就行。”韓非身上反正沒有錢,對方開價再高也沒事。
“爽快。”男人立馬變了臉色,一副看見了財神爺?shù)臉幼樱膊幌訔壞请b病貓了,抱著那隻貓跟抱著一個金疙瘩一樣:“我以前是這條街上最著名的獸醫(yī),因爲(wèi)女兒喜歡小動物,所以纔開了這樣一家店,你這次算是來對地方了。”
花費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男人才把那隻野貓給抱出,他將野貓皮膚上的傷口消毒、清理乾淨(jìng),然後一點點縫合,又給那隻貓做了全面的檢查。
“你這隻貓本身沒什麼病,就是經(jīng)常被虐待,又很久沒有進(jìn)食和喝水,所以才這麼虛弱。”男人取下了自己的手套:“幸好送來的比較早,再晚幾個小時,估計它就要回喵星了。”
“謝謝你。”
“客氣什麼,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面相刻薄的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接著他朝韓非伸出了手:“我給它做了全套的檢查,還用了最好的藥,一共花費五千二百元。這樣吧,交個朋友,我把零頭給你抹了,你給我五千好了。”
“五千沒問題,但是我現(xiàn)在沒有那麼多的錢。”韓非說的是實話,他的表情也很誠懇。
“我去?想吃霸王餐?你試試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這扇門?”男人臉色瞬間陰沉,還抓起了櫃檯後面的晾衣桿。
“貓可以放在你這裡,我給你打欠條,以後我一定會來還的。”
“你想的美啊!這破流浪貓誰願意要?它值五十塊錢嗎?你別跟我扯沒用的!拿錢!”男人見韓非不善言辭,直接走了過去,揪住了韓非的衣領(lǐng):“像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沒實力就不要去救什麼流浪貓,延長了它的痛苦,也給大家找罪受。”
“我真會還的。”韓非必須要在天黑前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他急著離開。
“看你長得人模狗樣,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情?”男人一手拽著韓非的衣領(lǐng),另一隻手抓住了韓非的胳膊:“馬上給錢!不然我就報警了!”
“報警?”韓非的瞳孔跳動了一下,他扭頭看著男人的眼睛:“你別逼我,我真的連自己都害怕自己。”
“你看什麼看!”男人被韓非看的有些心虛,他正想說幾句話給自己打氣,忽然感覺手掌黏糊糊的。
低頭看去,他抓著韓非胳膊的手上沾染了鮮血。
“血?”往後退了一步,男人看向韓非的胳膊,長袖下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傷口。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報警,另外我希望你能夠直接忘記我。”韓非的表情有些痛苦:“這條街上共有十一個監(jiān)控,我過來的時候全部避開了,你的小店開在街角,平時很少有人來。如果我在這裡動手,甚至還能有充足的時間處理案發(fā)現(xiàn)場。對了,你店裡的監(jiān)控安裝在了收銀臺那裡,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踏入監(jiān)控區(qū)域。”
“你、你說這些幹什麼?”
“晾衣桿在你手裡殺不死人,但在我手裡不一樣,我的眼睛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你的好幾種死法,真的,我也很討厭這種奇怪的感覺,但我控制不住。”韓非抓住了想要後退的男人,不讓他回到監(jiān)控拍攝區(qū)域:“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件事?”
“什麼事……”男人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掙脫,現(xiàn)在才感覺不太妙。
“自從我進(jìn)屋之後,你寵物店裡的這些貓狗就再也沒有叫過,全部趴著不敢亂動,它們是不是聞到了我身上的一些氣味”
聽到韓非說出這句話,男人真的有點怕了,他就感覺今天極爲(wèi)反常,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現(xiàn)在才猛地驚醒。
“哥,你看你說的那話。你救助流浪貓,絕對是個心善的好人。”男人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們都很愛護(hù)小動物,我還能不相信你嗎?我剛是開玩笑呢,一共七百塊錢,您也不用特意再跑回來還錢了,要不我再送您兩袋貓糧?”
“把你手機給我。”韓非掃了一眼男人正要往口袋裡伸的手,他彷彿猜透了男人所有的心思。
“好的,哥。”男人把自己的手機從口袋裡取出,哭喪著一張臉。
“別報警,我可以向你保證,在我保持理智的時候絕對不傷害你。”韓非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沒有鎖屏密碼後,將男人的手機裝進(jìn)口袋:“手機和五千塊我都會還給你,希望你能夠相信我。”
“要不你還是別還了吧,我說真的。”男人不想再看到韓非了,他第一次見到這樣不正常的顧客。
“你在害怕我?”韓非眉頭皺起,醫(yī)生診斷他患有嚴(yán)重的被害妄想癥,他很討厭害怕這種情緒。(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