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林竟甦醒
google出去後余天就走到了我身邊,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低頭,不吭聲。..
余天又問了一次。
我說,“我自己拿錯藥了。”
“你就那麼護著他?”
看吧,這事兒根本瞞不過余天,所以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說還是不說除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外並不能影響什麼。我是護著林悅的,無論他帶給我的那些記憶是真是還是虛構,我都感動過,我也可以確定我是喜歡過林悅的,喜歡到如果沒發生現在這些事情,我們或者真的就可以一輩子。
然而這一切對余天來說,可能是失望,也可能是心痛。甚至是一件用來證明我不再愛他的證據。
他抿嘴笑笑,像在自嘲,說了句好好休息就轉身出去了。
病房裡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閉上眼,靜靜的思索著幾個月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那些美好外殼包裹下的一片片破殘不堪的片段,直到現在,真真假假,我才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懂,大概也不想去懂了。
余天出去沒多久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我媽打來的電話,老太太第一句就問我怎麼這兩天又沒回去,又問林悅什麼時候回去。我隨口編了個瞎話說我和林悅這幾天出去旅遊了,老太太也沒追問什麼。
只是我沒想到,電話掛斷不到半小時,她直接就殺來醫院了。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我就傻了,我明白以老太太平常的性格,如果不是我現在只剩半條命的躺在這兒,說不定等著我的就是兩個大巴掌了。
她只是看了看我,眼神有些不可思議,漸漸的又轉變成疼惜,慢慢的走到我身邊,握著我的手什麼都不說。這一刻真安寧,我好想喊一聲媽媽,然後安靜的撲在老太太懷裡哭一會兒。
從來也不敢表現出來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我哭了一小會兒,又在她懷裡睡著了,這一覺並不安寧,我夢見了林悅掐著我的嘴巴拿了一瓶藥往我嘴裡灌,醒來之後,又噼裡啪啦的哭了一會兒,我媽沒問我什麼,但我猜到是余天喊她來的,那應該交代的事情肯定也說了,不該說的,我相信余天有分寸。
晚上老太太就沒走,直接在旁邊的病牀睡下了。..這間醫院其實也是年初才建好了,病房裡還有點兒油漆味兒,所以大多數病人都不願意住這兒,牀位比較輕鬆,但事實,我真的沒聞到什麼味道。第二天早上余天來的時候就帶來了很多綠植,他從一個巨大的紙箱裡把花盆一個一個拿出來,擺滿了整個病房後我一數才發現有將近20盆。
我笑他別人探望病人都送花。
余天也沒說什麼,甚至不當著老太太的面,他幾乎是不理我的,我能看出他是在生我的氣,其實這樣也好。
我想,等我出院之後還是得回去投奔司大同,只是這一次立場要堅定點兒,我不能再來禍害余天了,他挺好的一個孩子都被我折騰成這樣了,以前我還有資格仗著自己喜歡他仗著他也喜歡我,但現在,我不想在我最不堪的時候理所當然的再次把他據爲己有。
余天不在的時候,我就穿著拖鞋在病房裡溜達,順便把那些花花草草的修剪一下,他來了看到就皺著眉說,這個葉子就是要垂下來長的。
我在他背後偷偷做了個鬼臉,余天轉過身就看到我在看漫畫。他嘆氣,搖搖頭,也沒說什麼。我們之間大概就是這樣一直互相無視著。
我住院的第三天,林竟醒了,當時我還在輸液,拖著輸液瓶就和他們一起到了林竟的病房,我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和自己的家人有說有笑了,看來還好,應該是沒什麼後遺癥。只是林竟看到我的時候臉色沉了下來,然後說,“天哥,司喜,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我和余天對視一眼,也大概明白林竟要說什麼,病房裡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我們三個。
林竟頭上還裹著紗布,google說過他現在還是容易頭痛,所以不能說太久話。
我說,“你還是先休息幾天,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我以爲林竟不過是要說蘇綠的事,但現在我們都看清了蘇綠的真面目,她也玩不了什麼花樣了。
只是我沒想到,林竟一開口就問我,“你哥呢?”
他指的是林悅,我早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余天似乎沒想到林竟要說的事會和林悅有關係,在我想阻止的時候,余天已經轉頭瞪了我一眼,然後和林竟說,“你說,別管她。”
林竟看了看我,緩緩的開口,“其實從那次你來找我幫你查天哥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蘇綠了,當時我查到那些東西簡直太容易了,就好像有人準備好了給我一樣。只是我沒想到你突然回了日本,我問天哥爲什麼不去找你,他告訴了我那天發生的事,決定開始調查蘇綠。那天蘇綠回去之後找了個藉口和我大吵一架就走了。我也一直在查她,但是沒有頭緒,後來我想起之前她讓我破解的一個博客的密碼,我從那個開始查,最後發現除了蘇綠曾經登錄過之外,還有一個常用的ip,我又查了天哥郵箱的登錄記錄,其中也有那個ip,而且從那個地址上傳了很多資料。那個博客是一個叫小星的女孩的,我查到她是你的中學同學,她的男朋友就是你哥林悅,小星在四年前就因爲車禍去世了,所以我猜測,一直更新她博客的人就是林悅,也就是說,曾經登錄過天哥郵箱上傳假資料的人,應該也是他。至於他和蘇綠這麼做的目的,我想不可能只是分化你和天哥這麼簡單,因爲我還在蘇綠和林悅的通信記錄裡找到了一段錄音。”
余天問,“是什麼?”
林竟看看我,好像有什麼很難說出口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說吧,我已經有心裡準備了。”
林竟點點頭,用余天的手機登錄了一個網盤,“我查到這些東西的時候爲了保險起見把資料備份了兩份,我想我常用的郵箱網盤現在肯定被他們破解了,不過還好這個還在。”
林竟用手機放了一段錄音,從錄音可是我就認出裡面是我的聲音,而內容我竟然完全沒有印象,當我猜這段錄音應該是四年前小星車禍之後錄的。
錄音裡我的情緒很不穩定,但一直在重複著一句話,“是我,是我把小星推到車子前面的。”
余天搶過手機停止了錄音。
林竟還在看我,眼神充滿不解,“這個錄音會不會是她僞造的?”
我搖頭。
余天和林竟都看著我。
我說,“我想,錄音應該是真的,小星車禍的時候我就在她身邊,但是當時我受了很大打擊,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裡都神志不清,經常重複一個噩夢,夢裡確實是我把小星推到了車子前面。後來我爸帶我去了日本之後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忘了車禍的事,加上我一直看到小星博客在更新,所以我一直認爲她還活著。但我還是會夢到車禍的樣子,一直到前不久,我纔想起當初真實的情況,不是我推小星的,當時車子本來是朝著我開過來的,小星爲了救我想推開我,可是司機沒注意到從另一邊跑過來的小星,所以爲了避開我撞在了小星身上。”
余天問我,“你當時突然出國是因爲車禍?”
我搖頭,“也不算吧,即使沒有車禍我也準備走的。”
余天的目光又漸漸暗淡下去。
林竟在這個時候打斷我們,“如果說錄音的內容是真的,那司喜你知道蘇綠爲什麼有這段東西嗎?”
我楞了一下,四年前我根本不可能認識蘇綠,而且我也不知道錄音是在什麼時候錄的,我只能搖搖頭。
“司喜。”
我聽到我媽的聲音轉過頭,“媽,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你,護士說你來這兒了,所以我就跟著過來了。”
“哦。”
我其實是擔心我媽有沒有聽到我們剛剛說的話,可是她說,“你們剛剛說的車禍,錄音是怎麼回事?” &&~.(#ge.
“沒有的,是新聞。”
“司喜,你別騙我了。”我媽又轉過頭去問林竟,“你剛剛是不是說,這個錄音是從一個叫蘇綠的人那裡拿到的嗎?”
林竟點頭。
我媽嘆了一口氣然後說,“當時你的情況一直不太好,但是爲了不讓別人知道,所以我也很少來醫院看你,你爸也和我商量好儘量不把車禍那件事和你提。具體的情況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當時那個司機,也是姓蘇的,我想,會不會和你們說的那個人有關係?”
撞死小星的司機也姓蘇?蘇這個姓雖然算不上罕見,但如果把整件事拼湊在一起的話,那很可能蘇綠和那個司機有關係,所以纔會有這段錄音。
“那,現在還能找到那個司機嗎?”
我媽搖搖頭,“我也是聽你爸說的,後來找到了證據是他撞倒的你那個同學不是你推的,而且他在準備逃的時候又軋在了她的身上,不然那孩子可能還有救。警察去抓他的時候,他爲了逃衝進了馬路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