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會,到下午兩三點鐘,周路平有了點睏意。
周青上船把孩子哄睡著放在開著空調的艙內,坐在了船頭準備好的遮陽傘下。
戴著墨鏡,遠處仍可見波光粼粼。
桌上放著幾杯飲料跟簡單點心,杜繡在另一邊,同樣戴著墨鏡,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微風輕拂,嘩嘩的浪頭拍打著船身,微微晃動著,讓人心闊神怡,腦明眼清。
他輕聲叫了句繡兒,得到迴應後好奇道:“你那天回去是怎麼解釋的?”
周青所知道的是杜繡父母一直有些反對他跟杜繡走的太近,不知道她說了沒有。
以前,他不願多想這些庸人自擾的事兒?,F在,是現實一步步逼近,不得不想。
他得給自己給吳曉燕一個說法,也想給杜繡一個歸宿。
結婚,其實在他看來就是一張薄薄的結婚證件。然人們都太在意,他也就不得不妥協。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以爲我還是小孩子。三十了,估計再過幾年,二老巴不得有人肯要我?!?
“我想去你家裡看看……”
周青突然道。
杜繡驚訝坐直了身體:“太倉促了吧?!?
“是有點,不過是早晚一刀,早晚得挨。你放心,就算是叔叔阿姨表現的再不友善,我也不放在心上?!?
杜繡拿下墨鏡:“你想多了,我爸媽不是那種人?!?
周青笑道:“後遺癥,你也知道,我以前跟韓彩玉談戀愛,去拜訪她的父母。災難……估計這輩子也忘不掉那種情形?!?
杜繡沒聽過他說起這方面,好笑之餘又有些心疼:“太不講理了點吧,不同意歸不同意,怎麼能侮辱人。連三十年河東的道理都看不透,也難怪你會退出?!?
“其實還真得謝謝韓彩玉父母,沒他們,我現在也是胸無大志。”
杜繡笑道:“說的你好像如今有多大志向一般,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這話錯了,我現在有很清晰的未來規劃。”
“什麼規劃?”
周青也坐直了身體:“就是讓你父母同意你跟我交往,你要沒意見的話,一年內,咱倆就結婚?!?
杜繡心頭顫了顫,她雖喜歡周青,卻一直感覺他是那種恐懼結婚,並且恐懼婚姻責任的人。
結婚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份量十足。
躲閃著周青灼灼的目光,杜繡口是心非:“我纔不想那麼早結婚,還有的選擇呢,未必非你不可?!?
周青好笑:“你都選三十年了……”
“三十年怎麼了,這輩子不結婚又如何?”
兩人間談這方面話題跟普通的情侶不同。
不用刻意的轟轟烈烈,反是水到渠成一般的交流。
也確實,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對彼此的瞭解早就深入骨髓。可以說,心血來潮下,等會回去就領結婚證也不是不可能的。前提是,杜繡父母要同意。
正因爲知道這個,周青才必須儘早面對。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杜繡沉吟著繞開了眼下談論著的話題:“青子,你知道我眼下辦的是什麼案子吧?”
周青詫異道:“知道,怎麼了?”
“我前幾天的時候抓了趙萬彤,毒品案最關鍵的人物。目前所有證據鏈基本完善,可她就是不肯張口。”
趙萬彤。
周青琢磨了下,混過濱海夜場業的人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不張口你們難道就沒辦法?只要證據直接,不妨礙對她提起公訴的。”
“警方想要的是她背後的關係網,需要把這個團伙一舉推翻。”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杜繡早準備好了說辭,但臨問出之際,還是有點慌亂無措。她怕周青誤會,畢竟到現在,她也不確定周青跟金莎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意所以失意,尤其是這種事情,一個不慎很可能導致誤會。
不是優柔寡斷的類型,她做警察那麼多年,可以很負責任的說,沒有違心。不管牽扯到誰,不能止步。
“趙萬彤說她跟丁克明有過一次合作?!?
“丁克明?”
周青怔了怔,想起了那個金莎以前的司機。
感覺有些不妙,他追問道:“什麼合作?”
別人不清楚,但他知道丁克明對金莎的忠誠度,肯爲了一個女人去死,這意味著丁克明沒有可能對金莎有所保留。更直白的說,丁克明犯事,金莎就算不是幕後之人也必然知情。
杜繡全程看著周青的表現,心裡微鬆。
“是這麼回事,我就是隨口問問?!?
說著,杜繡把趙萬彤的口供複述了一遍,補充道:“趙萬彤現在沒有說謊的可能性,並
且她提供的一些線索我們也找到了當年的一些人側面證明,是真的……”
周青重新戴上了墨鏡,半響沒有說話。
丁克明在六年前曾經通過趙萬彤找到了毒品掮客老鬼,並且通過她交易了一筆涉及金額不下六千萬的毒品……
而這只是一次偶然的交集,後續他有沒有越過趙萬彤單獨跟老鬼達成過交易?
他在金莎娛樂城的時候就一直覺得金莎的很多決策都太刻意跟不合常理。
急於洗白,靠攏zf,摒棄一切違法行爲。
現在想想,如果沒有罪行,怎麼可能會如此小心翼翼,百般算計。設計殺齊三炮的目的,只怕也是爲了掩人耳目,怕齊三炮會狗急跳牆亂咬一通……
當時金莎的說辭是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並且避免齊三炮未來有可能的報復。
他揉了揉額頭,其實今天杜繡不談這個,周青也早設想過這種可能性。只不過,不敢深想,因爲一旦深想,他就可找出金莎的太多破綻。
那場她設計讓自己去打的黑市拳,他昏迷之後是如何出來的?
娛樂城三樓棋牌室的涉毒,她真的一點不知情?
一樁樁巧合,構成的是無可辯解的事實,哪怕沒證據,他也可以斷定。
杜繡試探問:“青子,你知道什麼嗎?”
周青並不瞞著杜繡,把自己所猜測,所懷疑的給說了一遍。
杜繡在心裡暗自計較,蹙眉說:“也就是說,所有的責任都在丁克明的身上,而丁克明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周青悵然道:“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的所有陰暗面,知情者只會有丁克明一個。除了他,她應當不肯信任任何人。”
“包括你嗎?”
周青思維晃動,然後點頭。
他確實從沒讓金莎信任過,或者說他更願意相信金莎是出於保護他的目的纔有所隱瞞。
越來越看不透她還藏著多少事情,這種認知,讓他一下子就像被人抽空了力氣。
杜繡道:“能不能打電話讓她抽時間來一趟濱海,協助調查?!?
“她不會來,在你們找足證據之前,她根本沒興趣理會警察。趙萬彤如果有直接的證據,早便處心積慮的把金莎牽扯進來了,可惜,她只能扯到丁克明頭上?!?
杜繡道:“也就是說,你相信丁克明是受她指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