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確實有一個人在等他,如果換做是無關緊要的人,諾曼爾大概不急不緩,但來的是個讓他避如蛇蠍的人。
近幾年,諾曼爾越來越避諱和霍衍撞上。到底是因爲什麼,除了諾曼爾自己,沒人知道,他從來不肯多談霍衍的事。
聽說霍衍在首都外被人襲擊,下落不明,諾曼爾的心情很複雜,一面想著霍衍能回來,一面想著霍衍就此失蹤纔好,這種矛盾糾結的心理導致諾曼爾連續(xù)幾天夜不能寐,眼下看見獵刃,心裡滿是吃驚:霍衍,什麼時候回來的?
不對,諾曼爾想,霍衍回不回來和獵刃在薔薇基地外是兩碼事。
諾曼爾現(xiàn)在轉(zhuǎn)身回去有點不太現(xiàn)實,人都已經(jīng)堵在門口,他也不好視而不見,只好仰著頭看著獵刃,不耐煩的問:“霍將軍的腦子不好使了?荊棘基地在另一邊,這邊,屬於薔薇軍團。”
霍衍把諾曼爾的表情收入眼底,奇怪於對方的態(tài)度。
他來薔薇基地也不是看人臉色的,他喜歡用行動證明話語,因此二話不說調(diào)動精神力。
在諾曼爾看來,獵刃的動作一如既往的快準狠,雙拳並握在一起的時候,有種震撼天地的感覺。
林亦斯的懸浮車就跟在霍衍後面,在霍衍停下之前,在別的路口拐走了。 ¤тTk ān¤¢〇
現(xiàn)在他在薔薇基地附近一座廢棄樓上。看見諾曼爾和霍衍對峙的場面,微微納悶,明明霍衍還是那個霍衍,但他怎麼覺得霍衍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或許,只是個錯覺。林亦斯想。
把鏡頭放大到一定的大小後,林亦斯研究起諾曼爾。
送走霍衍前,林亦斯曾做過霍衍的人脈關係,其中就包括諾曼爾這位算是情敵的年輕少將。
林亦斯見過諾曼爾的投影,見到真人還是頭一回。
只能說諾曼爾更偏向斯文人,身上少了點軍人的血腥氣。
不像霍衍,林亦斯的脣角提了提。
不過……林亦斯的鏡頭又轉(zhuǎn)回到霍衍身上,遠距離的觀察帶來的感受和麪對面接觸有差別,他從霍衍的面目來看,對方的表情細胞活躍了不少,這和以前不一樣。
他察覺到林諫的忙碌後,就及時的進入實驗室,當時霍衍看起來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改造的跡象,之後的那段時間,他一直守在實驗室,按理說林諫根本沒有對霍衍下手的機會,這點他很肯定。
那爲什麼霍衍給他的感覺不一樣了,是他出現(xiàn)錯覺,還是霍衍發(fā)生改變?
還有林諫,忽然就讓他跟著霍衍,每天報告霍衍幹了什麼,處事方法和對人態(tài)度的變化等等,這些……是要做什麼?
林亦斯有了好幾種猜測,卻無法確定林諫的真正用意。
覺得諾曼爾可能理解不了獵刃剛纔的動作,霍衍還是決定解釋一下:“啊,是這樣的,聽說我不在的時候,諾曼爾將軍的人屢次到荊棘軍團進行‘友好交往’,這不,我剛回來,就迫不及待的來對將軍進行由衷感謝。”
諾曼爾深呼吸了口氣,對霍衍沒事找事的能力又刷新一個印象,他覺得如果不是有之前情敵的誤會在中間,他也還是看霍衍不順眼,就衝對方這挑事的能力,他都容忍不下。
“是嗎?”諾曼爾這句反問的兩個字,簡直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讓觀望的江舊年都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都不知道霍將軍居然是個這麼懂禮貌的人呢。”諾曼爾的話紮在霍衍的心頭上,誰都知道霍將軍的禮儀方面是個不能亂踩的雷區(qū),偏偏諾曼爾毫不客氣的狠狠給了一腳。
霍衍面無表情的看著同樣面無表情的諾曼爾,從神情上來看,對方的不爽程度比他高多了,這麼一扭曲誤解,霍衍神奇的不生氣了,甚至覺得諾曼爾會這麼生氣是情有可原的。
這個認知連霍衍自己都不敢置信,於是他細細思索起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心理。
林亦斯緊盯著霍衍,把他的情緒變化詳細的記錄下來,打算回頭在光網(wǎng)上多查閱和霍衍有關的報道,儘可能的多瞭解霍衍,希望在霍衍身上不要發(fā)生那樣的事情。
他的一顆心高高的懸掛起來,像是臨近懸崖,只差一腳。
林亦斯的擔憂霍衍一無所知,面對諾曼爾,霍衍一門心思的挖著不知底的深坑。
“諾曼爾將軍,我建議荊棘軍團和薔薇軍團在一月後舉行一場以‘友誼’爲主題的交流賽。”霍衍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諾曼爾懶洋洋的說。
獵刃準確無誤的傳達著霍衍的神態(tài)舉動,這副輕浮的姿態(tài)終於戳到諾曼爾暴躁的神經(jīng)上。
諾曼爾想,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著,你卻得寸進尺,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諾曼爾眼皮一擡,目光像淬了冰的望著獵刃:“這種事霍將軍是不是該先請示總統(tǒng)先生?你能做的了主嗎?”
話是扎人了點,但是道理在座的都懂,霍衍想了想,從獵刃裡出來,走到諾曼爾的面前,看著對方認真的說:“真是要感謝諾曼爾將軍了,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記了這茬,真是謝謝啊。”
諾曼爾只覺得胸內(nèi)氣血上涌,都要控制不住的噴霍衍一臉,他哽了哽脖子,才把到嗓子眼熱乎乎的鮮血壓了下去,看著霍衍生硬的回答:“不客氣。”
“客氣客氣還是要的。”霍衍說,臉上的表情神同步的認真,像是他真的是在很認真的道謝一樣。
諾曼爾急促的喘了幾口氣,他從來不知道霍衍還有這麼戲精的一面,聯(lián)邦所有娛樂公司的藝人怕是都比不上霍衍。
他忽然有幾分懷念之前二話不說,就是一個字乾的霍衍了。至少那時候的霍衍是個值得欽佩的對手。
“諾曼爾將軍覺得我剛纔的提議怎麼樣?”霍衍殷勤的看著諾曼爾問,像是沒看見對方幾欲吐血的表情。
還能怎麼樣?諾曼爾在內(nèi)心瘋狂的吐槽了一句,我能選擇拒絕嗎?
當然不能。
諾曼爾耗費了他多年的修養(yǎng),纔沒讓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他靜靜的看了會霍衍,像是在默唸心平氣和似的,大抵是真的起到什麼作用,諾曼爾再次開口時,語氣柔和了很多。
“只要總統(tǒng)先生同意,我這邊一定全力配合。”諾曼爾說。
他想,總統(tǒng)先生能批這個提議纔是見鬼。荊棘軍團和薔薇軍團不和又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這種不和不是從霍衍和諾曼爾開始的。
而是歷代如此,也就是說,這是個歷史遺留下的老古董。
“喂,江舊年你聽見了,回頭記得在總統(tǒng)面前給我做個公證人,免得某些人不認賬。”霍衍回頭看著懸浮車說,末尾還不忘踩了諾曼爾一腳。
諾曼爾皺了下眉,顯然沒料到霍衍來就算了,還帶了個人。
更令人頭疼的是,霍衍帶來的居然是江舊年,諾曼爾的心漸漸下沉,直到即將墜入冰層裡。有江舊年在,這個友誼賽搞不好就要真的舉行了。
“你別欺負人。”江舊年在懸浮車裡看戲看的很有味,猛然被霍衍賣了,也是無話可說。
他就知道霍衍同意帶他出門沒什麼好事。
“諾曼爾將軍自己答應的。”霍衍看著江舊年說,說完又去看諾曼爾,“將軍你說是吧?”
“是、吧?”諾曼爾看了江舊年一眼,低了下眼睛吐字清晰的說。
“我覺得在不影響兩大軍團正常運作的情況下,舉辦場友誼賽也是可以的。”江舊年已經(jīng)入了霍衍的陣營,給他說句話也無可厚非,“不過,我覺得這場友誼賽可以添加點彩頭。”
無論什麼時代,彩頭這種東西永遠都不覺得多餘。
“哦?”諾曼爾知道現(xiàn)在騎虎難下,索性順著江舊年,他倒要看看這兩人要玩什麼花招。
江舊年沒想玩什麼花招,他在武力值上的佔比並不讓人畏懼,所以只能做點動腦子的事情了。
“以前的友誼賽都是互相PK,這次的友誼賽嘛,就換個方式。”江舊年前半句話說得順暢無比,說到後半句就慢了下來,臉上的笑容自然而然的跟了出來。
江舊年生的很端正,端正到五官有一種令人眼前一亮的感覺,不笑的時候顯得有點兒嚴肅,但只要他稍微帶點笑,就能讓人感到舒心。
“還賣了個關子?”諾曼爾冷聲說,目光不由自主的去看打從江舊年出聲後,就保持了沉默的霍衍。諾曼爾眼中的懷疑太過於明目張膽,乃至於霍衍都有所感悟。
“我也不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霍衍在諾曼爾懷疑的注視下緩緩說。
“他確實不知道,”江舊年抿著笑說,“因爲這個方式我還沒想到。”
霍衍:“……”
諾曼爾:“……”
看了整個過程的林亦斯微微動了下眉,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是…林亦斯調(diào)出光腦,不用刻意的搜索就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原來他就是江舊年啊。
他想,以江舊年和霍衍的關係,不難發(fā)現(xiàn)霍衍的變化,江舊年又是個聰明人。
他應該和江舊年接觸,可怎麼接觸到江舊年這就成了個問題,江舊年是霍衍的朋友,那他只能先從霍衍下手,看來現(xiàn)在接近霍衍是重中之重,他有點頭疼,他怎麼才能接近霍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