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之中，李凡感覺天地以及時間都定格了下來，虛空逐漸的崩碎，正魔兩道開始一場可怕的屠戮。
鮮血，慘叫，等等不絕於眼前，耳中！
這裡纔是真正的地獄，聖人書院，正道之中死去了幾百人，只爲了阻擊和坑殺那魔道的區區幾十人？
李凡看著那之前號召衆人的正道修士被人攔腰截斷，也看到一位渾身上下血跡斑斑的女子被人踏碎頭顱，更看到無數位提劍迎戰邪魔的正道同袍們，身體破碎，或是斷去手臂，後是露著被剖開的腹部。
但是無一人退縮，無一人的臉上寫著不情願，他們是正道之人，哪怕是明知道會死，但是卻也要用死亡來捍衛自己以及整個正道的尊嚴。
也許有點好笑，也許在人看來有些不值得，但是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他們的使命和榮幸。
也許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實在是太殘忍了，或許這並不叫做勝利。對於李凡來說這就是失敗，人的價值不能用他的實力來衡量。
這樣損失幾百人，只是爲了消滅幾十人？實在是有些太過不值得。
李凡也不是一個冷淡的人，他雖然明白，但是卻懶得去想那些大道理，他纔不會考慮什麼，之後的因果關係。
對於李凡而言，難道說只有那種大發明家，大科學家，大學士，大政治家，等等那些受人矚目的人的性命才能叫做性命嗎？難道那些街頭的乞丐，又或者是環路工人，那種讓人看不起的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嗎？
況且，你有什麼資格去看不起任何一種職業？都是活在同一片天地下，呼吸著同一種空氣，憑什麼，你的性命天生就要貴的很多？
於此而言也是一般，爲何這些的性命就如此的廉價？難道只因爲他們的修行境界太低了嗎？損失掉他們要比損失掉那些修爲強大的人要好的多，哼可笑！
是，李凡承認，大發明家可能只有一個，他如若是死了，不知道要有多久才能出現下一個能繼續用自己的頭腦造福人類的人，但是普
通的環衛工人卻很常見了，永遠都有。
這是一種錯誤的想法。
就算是這修行世界，如若留下一位強者，那他可能會阻擊掉更多的魔界修士，然後拯救更多的無辜的性命。
他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不願意去想而已。
他更不願意做什麼英雄，他只想要自己和自己身邊的家人，以及想要珍惜的人都活下去就好，這就是他的私心。
這一刻，李凡沉默了，原來不止是這片土地都被染紅了，還有這片藍天，都被鮮血印染一遍。
就是這麼的殘忍，呵……真是可笑，生命就是這麼的廉價卑微。
這纔多久，幾百人就這樣死在他的眼前。
還有那之前叫囂的魔道強者，他的手中不知道染指了多少條無辜的性命，但是下一刻，一道參天滅世的聖光落下，將其毀滅於這片天地之中，不復存在一般。
“生命真的太可悲了。”
李凡冷笑，他靜靜的看著，看著戰場平息，看著這裡的一切變得終止，生命不復存在，沒有任何存在過的軌跡。
那可憐又可悲的生命就此消亡，泯沒於天地之中。
唯獨見證一切的就是這片天地，以及那蕭瑟的清風。
許久，甚至不知道是多久之後，李凡感覺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裡的一切都不復存在，那些死去的屍體化作白骨，化作齏粉，消磨潰散，鮮血也深深地嵌入土地之中。
唯有沒有變化的，就是那天，那風……天依舊的高遠，風依舊的清冷，還有可笑的生命。
不知道多久，虛空之中又多了幾道身影，李凡看不清他們的樣貌，但是卻可以聽到他們口中之言。
“哎。”虛空之中一聲哀嘆，隨後接著說道，“到底是錯了啊。”
“這是事態所逼，無法無解啊。”
“可這畢竟是三百多條無辜的性命，我曾指點過他如何下筆，我曾指點過他如何引墨，可惜現在竟然在我的一念之下走向了這種結局。”
“他們心中明白自己必將會所面臨的未來，從最初踏入聖人學院開始便應該知道，自己的性命已然歸屬於正道之中，爲了驅除邪惡，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可這終究還是無比的荒謬不是嗎？我們口中說著驅邪除惡，手中卻又做著那無比邪惡的勾當，呵呵，這與魔又有何分。”
“院長，這件事情並不是你一人所能阻止的，我們雖然犧牲了三百多位英雄，但是卻也換來了無數條無辜的性命啊，倘若不然，那些邪魔的手中，那一個不是沾染過無數的同胞的性命。”
那院長並未多言，而是留下一聲悲涼的哀嘆，轉身離去，不在於此。
終究還是十分可悲的一件事情啊。
“罷了，罷了，這裡就將其封印吧，諸位弟子，可憐了你們，我等做不到爲你們正名，更無法將這裡公開與世，可嘆可嘆啊。”
下一刻，李凡感覺那餘下之人釋放了一種法術，緊接著這裡就彷彿是一片獨立的天地，隻手可以顛覆世界，隻手可以另闢天地，這是何等的修爲。
緊接著，李凡的思想也開始的消磨下去，他開始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不斷地分離，與這小世界開始分離。
等李凡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還是那身著戰甲，騎著鐵騎的陰兵一員。而此刻，他們已然到了那些哀哭的百鬼面前。
“所以說，這片天地，就是當初那被正道之人所分離的天地？這裡就是那個聖人書院所構造出來的嗎？”
既然如此，這些死去的冤魂也就是當初那些爲了這個陷阱所奉獻出生命的一羣笨蛋了？
是的，沒錯，在李凡的眼中他們就是笨蛋。
緊接著，這些陰兵開始行動，然後將這無數的冤魂原地圈起，這些陰兵自行分散，成爲一個絕對的包圍圈，讓這些哀怨的惡鬼，無路可退。
不在乎任何的一切，只是如此簡單的行動。
李凡也是騎著鐵騎，站在原地，凝視這些不斷痛哭哀嚎的‘英雄’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