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踏水而歌，掩雨浮憶

“據(jù)有關(guān)消息通報，我市近兩個星期內(nèi)多有雷陣雨，請大家做好防寒保暖工作……”

“下一站是XX站，請需要下車的乘客做好下車準(zhǔn)備……”

天氣預(yù)報與公交車上的提示音相交在一起，耳邊掠過的是寒風(fēng)灌進(jìn)來的呼嘯聲，我抓緊了公交車上的扶手，茫然地望向了車窗外。

車下人cháo擁擠，高樓大夏的霓虹燈在夜sè下忽閃不停，街道上琳瑯滿目的商品外，停留著許許多多的人，還有小情侶們互相打鬧的小甜蜜。

我擡起手看了下手錶，時間指向晚上八點鐘，也許纔有人從家裡走出來，也有到了門禁時間而回家的初小學(xué)生。

我愣愣地看著車窗外飛過的景象，鼻子突然有些發(fā)酸起來，這一刻沒有北席的我，竟失去了對這世界唯一的歡喜。我身在何方？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已該去哪裡。

盲目地踏雪而來翻山越嶺越過人山人海，我到底又是爲(wèi)了誰的一個不經(jīng)意的許諾？他曾說他會永遠(yuǎn)陪在我的身邊，可絕情的話又是實實在在地從他口中說出。

究竟是我把玩笑話當(dāng)了真，還是那人太過健忘？

“晴天，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鄙倌暝屈N絕情地對我說著，轉(zhuǎn)身卻又對另外的女生柔情相許，“韓熙你餓了嗎？我們回去後，我做飯給你吃。”

我頹廢地將手放下，聳拉著腦袋，卻被公交車停車的慣xìng推向前，狠狠地撞上了前面的乘客。

“對不起，對不起……”我穩(wěn)住身子低著頭不停地倒著歉，委屈的淚水卻在頃刻間涌了出來。

“對不起北席。”

“晴天你真見外啊，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XX站已經(jīng)到了，需要下車的乘客……”公交車的提示音將我拉回難過的回憶，我頭一發(fā)熱，一股勁地衝下了車。

茫然地站在站臺這裡，背後的公交車已經(jīng)揚長而去，耳際響著各種汽車的汽笛聲，我盯著站臺上的海報，第一次感到深深的迷惘感。

回過頭看向這座城市，繁華一片，街頭巷尾燈火通明，身旁的人說說笑笑地從面前走過，只剩我一個人孤單形影，沒有旅途的方向也沒有了歸宿。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落下，拉回了感傷中的我，擡頭望了望龐大的雨勢，我深知等這場雨的停下要很久。裹緊著單薄的外套，我來到斑馬線面前，尋思著今晚的去處。

綠燈停，紅燈亮。

頂著滂沱大雨，我咬緊了牙，卻還是忍不住一身冷顫。低頭看著被雨洗的發(fā)白的斑馬線，潔淨(jìng)的水面上映著紅綠燈的影子，閃閃發(fā)亮。寒風(fēng)吹過，揚起一片細(xì)小的波紋，紅綠燈的影子隨著水面搖擺起來，恍惚間我似乎看見北席和阿洛的面容交錯在一起，變得扭曲起來。

我攥緊著放於胸前的手心，抿起了脣，在綠燈亮起的那一瞬間，擦了擦有些痠痛的眼角，踏水走向斑馬線的另一頭。

我們的青春總是落滿了青澀的筆跡，繪滿了一紙的水彩，也許藏好了一身的不甘，少了些釋懷，但我們沒有辦法，也不能重來。

就如喜歡上北席的開始，他的名字就成了我聽過的，最美的情話；他的故事，是我窮極一生記憶都想走進(jìn)的世界。

我喜歡他，喜歡的是他的所有；我不喜歡他，是在我丟失記憶的那一秒之內(nèi)。下一秒過後，我想我還是會，一發(fā)不止的再次喜歡上他。

哪怕是韓熙說的那樣，他是ZìYóu自在的飛鳥，我是沉溺涼水的小魚，我也同樣的在努力著，努力地把喜歡他的這件心事，堅持到永遠(yuǎn)。

就算他曾經(jīng)當(dāng)著我的一腔熱血，對我說“向晴天，你真讓我噁心”，我還是那麼的喜歡他，喜歡他帶笑的臉，喜歡他溫柔背後的多情。

不知不覺走到阿洛的房子外，我有些驚訝自已會來到他這裡。上次那件事後，我曾真的討厭阿洛甚至厭惡，他也不斷地打過我的電話，我卻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只要我不接電話就跑女生寢室來找我，短短的一兩個月內(nèi)，我就感覺我的世界裡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也沒有想到今天我會站在阿洛的家門口，沒了打開門的決心。

伸手?jǐn)Q了擰溼透了的衣服，我拿出阿洛家的備用鑰匙，插進(jìn)鎖孔打算開門而進(jìn)。自從那次我從KTV出來找阿洛後，他就將備用鑰匙拿給了我，說著以後沒地方待了就來他這裡，反正還有間空房。

卻沒有想到和他吵架後，我失去了去的地方，還是會不自主地來找他，那麼他呢？會趕我走嗎？

深呼吸了一下，我推開門換下皮鞋，我穿著一雙拖鞋就往阿洛的房間裡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卻沒有了一貫的遊戲聲傳出，在我奇怪地走近時，卻聽到了裡面?zhèn)鱽硐はぽ洼偷穆曇?，伴著嬌喘聲慢慢傳出?

我心一驚，也想起了些什麼，便從容地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粗鵂椛?著的兩人，雖然努力地讓自已不要在意，卻還是在看到的那一剎那，心被狠狠地錐疼了，就像被背叛的感覺一樣，讓人忍不住氣惱。

阿洛和林琦顯然被我的出現(xiàn)嚇住了，急忙扯過被子遮住，有些不敢直視著我的眼。

我故作不在意地扯過電腦旁的椅子，輕笑著坐下，用笑容掩飾著話裡的顫抖：“不用在意啊，你們繼續(xù)，我看看就好。”

林琦羞紅著一張臉，頂著腫了的嘴說道：“向晴天，你要幹什麼？”

“向晴天，滾出去。”阿洛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拿起牀櫃上的煙盒和打火機(jī)，摸出一根菸便淡淡地抽了起來。

緩緩上升著的霧氣裡，我看不清阿洛此時的表情，也因爲(wèi)他的那個“滾”而忍不住氣憤，我握緊了拳頭，冷笑起來：“怎麼？我看看都不行嗎？我還想學(xué)習(xí)一下呢！”

阿洛輕輕地捻滅菸蒂，擡頭不屑地望了我一眼，慢慢地吐出一個冰冷的單音節(jié)：“滾?！?

“呵！睡出感情來了？巴不得我滾？”我大笑起來，眼角卻止不住失落，我指著林琦朝阿洛吼著，“你最好別爲(wèi)了你的決定後悔！你就護(hù)著她這個賤人吧！”

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阿洛，卻見他的眸底除了波瀾不驚便是冰冷。我自嘲地笑了起來，這就是我自已作嗎？最後還賠了一個站在我身邊的阿洛？

被背叛的難過越演越烈，我顫抖著一雙手，僵硬著身子背對阿洛的那一刻，在眼眶裡打轉(zhuǎn)的淚水，終於不可收拾地涌了出來。

爲(wèi)什麼我會難過？我明明只是生氣他的背叛而已啊！

我狠狠地咬著脣，擡起沉重的步子跑了出去。在跑出阿洛房子的那瞬間，我彷彿感覺全世界都拋棄了我。

那個一直欺負(fù)著我，卻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少年，也和我愛的那個少年一起遠(yuǎn)走了嗎？

無力地摔倒在地上，擦疼了手心的手滲出了微微鮮血。我用力地擦著眼裡的淚水，想要把所有的脆弱全部趕走，卻不小心摻進(jìn)了沙子，讓眼淚流的更歡了。

眼裡的沙子狠狠地刺疼著眼睛，我委屈地癟起嘴，隨著心口上的傷痛變得難以呼吸起來。劈頭的大雨絲毫不肯停歇，周圍茂密的大樹也無力地垂下了葉子，在風(fēng)雨交加中，選擇了久久的沉默。

“所以說啊向晴天，你真是太笨了?！鳖^頂響起一道無奈的嘆息聲，在我的錯愕之中，熟悉的溫暖將我懷抱著，他溫柔地抱著我，高大的身子替我擋住了大部分的雨。

他緊緊地抱著我，朝我慢慢地湊了過來，溫?zé)岬臍怏w打在我的臉上讓我一陣慌**。他拿開我的手，輕輕地替我吹著眼睛，說：“沙子跑眼睛裡了會越揉越疼的，你這笨蛋到底是怎麼考起大學(xué)的嘛?！?

“阿……阿洛？”我驚訝地喊著他的名字，實在是不肯相信，前一秒還對我冷言冷語的人，後一秒?yún)s對我這般溫柔。

“嗯，我在?！彼D了頓，又說，“外面下這麼大的雨，我又沒讓你真的離開，真是蠢死了?！?

“明明是你怨我打擾到你和林琦的，然後就逼我滾的！”我賭氣地撅起嘴巴，剛剛阿洛叫我滾的事我還記著呢！

“我什麼時候說過怨你的話？而且要怨也是我先怨你吧?！卑⒙謇淅涞靥羝鹈迹旖枪雌鹨荒ǔ爸S的笑，“你早就知道林琦喜歡我，纔會讓我去睡她，好利用我去威脅她吧。向晴天，你心機(jī)不小嘛?！?

我哼了一聲，嘴裡說出的話也變了味：“你不也是很享受的嗎？rì子過得很滋潤吧?！?

“哪裡抵得過向大‘小姐’陪愛的時候嘛，再滋潤也沒你給的滋潤。”阿洛嘲諷地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厭惡。

我故意裝作沒看見，順著他的話問下來：“哦？這麼說我技術(shù)更好？”

“……”阿洛沉默地盯著我的眼，又忽而笑了起來，“向晴天，你毀了一個清純的女生?！?

“我不也是被你一手毀了的嗎？你就沒有想過我嗎？”我失笑起來，在瞥到樓角那裡一臉慘白的林琦，我笑的更加肆意起來。

爲(wèi)什麼你們都覺得傷害我毀我是理所當(dāng)然？而只要我一傷害他人你們就同情心氾濫，怪我做錯了？

呵，還真是不公平的讓人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