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激流，推著我在水裡不斷打圈兒，冰冷的水不斷撲在臉上，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完全顧及不了毅了，只是手腳亂蹬著，掙扎著保住自己的小命兒。終於，十幾分鍾之後，水面寬闊起來，水流也緩和下來，我這才能掌握住自己的身體。遠處石壁上閃動著一點紅光，映出水面上凸出了幾條石筍。我向前一聳身子，藉著水流，漂了過去，雙手緊緊抓住，轉過身子抵在石筍上，這才獲得了稍稍喘息的機會。我喘了一會兒氣，又努力撲向另外一條石筍。連著大概七八次，我終於捱到了岸邊，拼著最後一口力氣爬上的河岸，感覺全身都要散了。

大概在地上躺了十分鐘，我才又重新感覺到全身的溼冷……再次翻身爬起來，我向著那一處細弱的紅光蹣跚地走去。

走近了纔看清，這是一盞警示燈。燈光下面的巖石上嵌著一塊金屬牌，上面斑駁地白色油漆還能辨識——B區02號門，牌子的右側就是一扇金屬小門。我心裡一陣激動，趕緊上前幾步推了推了門——門沒有鎖住，門鎖處已經被破壞。“難道是毅？”我又輕輕推了一下，讓門扇開的大些，我側身向裡面看了看。裡面是一條深長的隧道，頂上有燈光照明。“這裡有電……會是黑騎士的基地嗎？”我嚥了一下口水，“不管了，先進去再說，要不被凍死了。”我想著，就閃身進了門。

這裡暖和多了。隧道里的巖壁都用水泥加固做了防水層，但由於太久沒有保養，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滲水。隧道頂部的燈光並不太亮，但仍可以看清隧道里的一切，地面上還留著一串未乾水跡。我摸索著走著，並沒有遇到什麼異常。地面上散落著一些瓶瓶罐罐，但並沒有能繼續利用的東西。　大概走了200米，到了隧道的出口，說是出口也不恰當，是從這條小隧道通向了更爲寬闊的主隧道。主隧道高有三、四米，寬宥五、六米，屋頂兩側都有照明設施，隧道的一側，每隔20米左右就是一扇鐵門。我小心的鑽出小隧道，一出來就嚇了我一機靈——一具軍裝殭屍斜躺在主隧道的一邊，身上有七八個彈孔，黃綠色的粘液還正流出來，應該是剛剛被幹掉的。

我轉進主隧道，繼續向前走，不出二十步，又是一具橫躺在地的軍裝殭屍，額頭上插著一把軍用多功能匕首。它沒死透，身體還在不斷的抽搐。我緊趕幾步，繞著走開。

“呯呯！......呯！”

“是槍聲。這裡還有別人！”本來平靜下來的心，又激烈的跳動起來。“一定是毅！”

槍聲是從另外一條狹小的隧道傳出的，我拖著快散了架的身子，趕忙向前竄了幾步。隧道里塞了有七八隻軍裝殭屍，它們扭動著身體，向隧道深處一個瘦小的身影逼近——正是毅。她也是一身水跡，額頭有一塊兒青紫，她手中的駁殼槍來回晃動，卻沒有了以往的準頭，打出幾顆子彈才能命中一發。

看到如此情形，我就要上前，但突然覺得手裡空空。環顧四周，只有一根一米來長的鐵管丟在牆角，我趕忙跳過去抄在手裡，翻身又要衝過去。剛跑兩步，我就馬上剎住腳步。“沒有金剛鑽，我攬什麼瓷器活兒啊。我哪裡有毅他們的身手，冷兵器對決殭屍，還不是一隻，瘋了吧！”

我急得眼睛都紅了，怎麼救到毅？？！！

“這是......”隧道口的一邊掛著一個紅色的鐵罐子，“乾粉滅火器！”我一把扯下來，貓著腰一使勁兒，順著殭屍間的空隙，把滅火器丟了進去。

“毅，開槍打爆滅火器！”我大聲叫著。

滅火器在地面上滑動，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響。毅側著頭，槍口順著聲音擺動，“呯評！呯！”子彈只是彈在水泥牆壁上，打出一串火花。殭屍一步一步逼近，毅向後又退了幾步，後背貼住完全鏽蝕的鐵門——已經無路可走。她大口喘著氣，一手由摸出一個彈夾迅速換裝，另一手撥動槍身一側的機關，把手槍調整爲自動模式。雙手平端槍身，食指扣動扳機，“噠噠噠！！！！”一連串的子彈噴射出來，把隧道閃得通明——殭屍們的臉孔映得格外猙獰。終於，一顆飛速旋轉的彈丸砸中了滅火器的罐體。

“轟隆！”

壓縮的氣體撕裂出的金屬碎片四散迸射，擊中並且切碎了殭屍的腐爛身體，它們紛紛栽倒在地，無法再發動攻擊。看到這時，我大叫了一聲，掄起鐵管衝進隧道，連著打碎了兩條趴在地上抽搐的殭屍的腦袋，終於來到毅的近前。

“是你……”毅扶住牆壁，把身子站直。

“毅，你沒事就好！”我拉住她的胳膊。

“喔……”毅眉頭一皺，叫出聲來，“在水裡撞到了礁石，胳膊應該是扭傷了，頭上也捱了一下，結果就看不清東西……”

“啊!”我趕忙後退了半步，用手在毅的眼前晃了幾晃。

“別晃了，不是完全看不到，是模糊……”毅猛地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臂，但卻一把抓空。毅苦笑一下，“趕緊離開這裡吧。”說著，毅仍舊習慣性地把槍支重新裝彈，關閉保險，放進槍套，然後伸出一隻手。“拉著我走！”

“……呃，好吧……”我扯住毅的袖口，牽著她一步一步走出這條小隧道。

“牆上寫著數字嗎？”毅瞇著眼看著面前的牆壁，問道。

“哦，是字母和文字，寫著B區（後勤補給）。”我回答道。

“這個基地並沒有在地圖上標識，繼續向前走吧，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沿著主隧道向前走，試探著拉動幾扇隧道一側的鐵門，都緊鎖著。大概200米後，終於看到了一扇打開的鐵門。我拉著毅，貼著牆壁靠近門口，伸頭向裡面張望。裡面有燈光，可以看到一箇中廳，靠著牆擺著一圈木桌，十幾把帆布椅子，木桌4上擺著四五臺步話機，但已經鏽跡斑斑滿是灰塵。觀察了一會兒發覺並沒有什麼異常，我這才扯扯毅的袖口，示意她走進來。這應該是一個通訊室。中廳兩角各又有一扇小門。我把毅領到房間中間，“你在這裡等一下，我查看一下。”

“嗯……”毅點點頭。仍舊有水從她頭髮上滴下來，我這纔看清她嘴脣都凍得黑紫。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走進中廳一角的這扇小門裡。裡面空間不大，擺放著幾組更衣櫃，我一扇一扇扭開門，發現幾套軍服仍舊整齊的擺在那裡。

“毅，這裡有乾衣服，可以換一下。”我對著中廳喊道，“你的號碼是多少？”

我並沒有得到馬上的迴應，“……最小號就行，衣服是二號2型，鞋子35碼。”這是毅的聲音。

“好的，我看看……”通訊室應該是女兵當值的多，我找到了好幾套女式作訓服，從中挑選了號碼，然後疊成一包給毅送出去。

“衣服放在桌子上了。”說著，我把衣服和鞋子都放在毅手邊的桌上，還把一條毛巾放在上面。

毅扭身摸了摸，“謝謝……”

“這個……需要幫忙嗎？”我又很殷勤地問。

“……不用了……”毅轉身一跺腳。

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就趕緊開溜了。

我先是關好外面的大鐵門，保證安全。然後一溜煙又鑽進更衣間，也關好門，給毅留好私人空間。我這纔開始搜索自己能穿的衣服。冬季迷彩上衣、作訓褲、軍靴、y字揹帶……　找全了一套，我也趕緊把身上冷冰冰的衣褲扒了下來，用一塊破布擦乾身體，重新換上乾衣服。雖說這些衣服上有些灰土，但總比這些被冰水打透的強許多。穿好軍服，我又在牆角的木箱子裡翻騰著，還找出一把三棱軍刺。

“好了嗎，我要出去啦。”我隔著門叫著。

“出來吧。”毅迴應的聲音也顯得精神了許多。

我開門閃身出來，毅正把自己的y字揹帶扣好，臉色紅潤了許多——儼然又恢復了那個帥氣小女兵的樣子。“子彈不多了，還有40幾發。”她擡頭看著我的方向，“揹包也被水沖走了，補給品都損失了。”

“這些步話機還能用嗎？可以呼叫外援嗎？

“通訊器都是壞的，沒法使用……。我剛纔也試著檢查過。”毅回答道，眉頭微皺。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就查查這個神秘基地的究竟！”毅說著，再次把手伸出來。

我上前幾步，趕緊把毅的手扶住，她的手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