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該回房間再睡睡,一晚上的夢把我折磨得夠累。”我給艾敬擺了擺手,走向房間。
“那晚飯的時候叫你啊?”艾敬在身後說。
我走到房號411門口,推開門,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感覺,我怎麼如此熟悉這個陌生的房間?
我坐到牀邊,把艾敬幫我洗的衣服放在一邊。我看到一個行李箱放在牀尾。
打開行李箱,裡面有換洗衣服和一本《飛翔的鳥拒絕憂傷》,整齊的放在箱子裡。
“這的確是我的行李箱啊,昨晚是喝了多少酒啊?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我自言自語道。
剛纔那個夢太奇怪了,醒過來後身邊的事情更奇怪。
李曼說這個聚會是我組織策劃的,但是我現在根本不知道我是怎麼上的船。
初中同學?我們都好幾年不見了吧。
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直到有人敲我的門。
“誰啊?”我問道。
“開門,是我。張燦。”門外回答道。
張燦?我初中的好基友,天天形影不離,不是打籃球,就是混遊戲廳。這人高中以後就沒跟我聯繫了,聽說他爸發了一筆橫財,送他去國外唸書了。
我爬起來給張燦開了門。
“你小子還沒睡醒啊?大家都在餐廳等你吃晚飯啦。”張燦還跟初中時一樣,偏胖的身材,留著短髮,圓圓的臉,像個彌勒佛。
“早醒了,就是睡個回籠覺。”我說。
“走吧,跟我去餐廳。”張燦拽著我往外走。
來到餐廳,同學們坐了兩桌,一邊是男生,一邊是女生。艾敬看到我,對我點了點頭,便和旁邊的李曼繼續聊起來。
張燦把我架到男生一桌坐下後,說:“昨晚同學們都玩得嗨吧?雖然大家都喝多了,但是我要鄭重聲明一下,我昨晚說的話都是真的,不知道那邊的老同學能不能考慮一下呢?”張燦看著女生那桌說。
“你昨晚說什麼呢?”我小聲問張燦。
“不是吧?你們都忘了?我昨晚跟我們的大美女艾敬表白了啊。”張燦站起身來,張開雙臂對著旁邊桌的艾敬。“艾敬,你可不能拒絕我啊,我初一就暗戀你,這小子可以給我作證。”
張燦說著又把我從座位上架起來。
回想起初中那時,張燦這傢伙的確是跟我說過他喜歡艾敬,每次打籃球他都會說,“這球是爲艾敬進的”,但是他卻從來沒敢告訴艾敬,就這麼默默的爲了投了三年的籃球。
對面桌的艾敬並沒有因爲張燦的話轉過頭,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昨晚我不是說了嗎?”艾敬瞟了我一眼,“你倆誰喝贏了,我就當誰女朋友。”
我腦子突然一下放空,怎麼還有這回事?
我喝得斷片就是爲了跟張燦比個輸贏?
那到底誰贏了?
我轉頭看向張燦,他突然收起了笑容。
“你小子昨晚這麼拼命,是要跟我搶嗎?”張燦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鬱悶。
我該怎麼回答他呢?
如果真的是爲了艾敬,我一定會喝死奉陪的,因爲我也一直暗戀著艾敬,但我連身邊這個朋友都沒敢說。
“這意思是,昨晚我贏了?”我問張燦。
“去你媽的,我這輩子總是輸給你。”張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己端起桌上的白酒乾了一杯。
說實話,我還沒從昨晚的惡夢中晃過神來,現在又遇到這樣的劇情,真是哭笑不得。我怎麼感覺我像是臨時加戲的演員?
更奇怪的是,張燦跟艾敬表白了,爲什麼是我跟他比酒?難道我也表白了?
這時艾敬偏偏又不轉過頭來,看不到她的表情。
其他同學倒是齊刷刷的看著我,像是在等我的答案。
之前在洗衣房對我的笑,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在昨晚的夢裡,艾敬倒是向我表白了啊。
腦子太亂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吃,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間了。”艾敬突然起身要離開。
我傻傻的看著她往餐廳外走去。
“你昨晚想對艾敬說什麼?”李曼走到我身旁對我說。“你還沒說出口就吐了自己一身,然後就醉死過去了,喊也喊不醒。”
我要給艾敬說什麼?是跟她表白嗎?我也不知道啊,我根本記不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這場面太尷尬了,張燦就一個勁兒的跟其他同學喝著酒。
“李曼,你跟大家吃好啊,我頭痛,回去再睡一會兒。”我說。
“你沒事吧?今天看你突然倒在甲板上,是不是喝出毛病了?”李曼問。
“沒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說完我就往房間走了。
如果沒有人能給我看看影片回放,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艾敬離桌是什麼意思呢?我現在該去她房間找她嗎?
算了,我還是去甲板上吹吹風,清醒一下吧。
冬至的天黑得真早啊。走到甲板,外面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
海風吹在身上,感覺特別冷,突然有點後悔來甲板上了。
正要回頭,看到扶手邊站著一個人,是艾敬。
我冒著寒風走了過去。
“艾敬,外面這麼冷,你站著兒幹什麼?”我也純屬無話找話。
艾敬轉過頭看著我,面無表情,又像是在等著我說話。
就這麼僵持了幾秒鐘。
“呃,艾敬。昨晚的事兒,真是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我喝多了,說了什麼?”我問。
“你不記得了嗎?”
“呃,我……”
“你什麼也沒說。”
我分明從艾敬的眼神裡看到一絲責怪之意。
我不想讓氣氛繼續尷尬下去,我得說點什麼啊。
“對了,我記得我們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但是印象中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聊過天啊?”我說。
“好像是吧。”艾敬答道。
“感覺你總是一見我就扭頭,我一直以爲你很討厭看到我呢。”我說。
艾敬沒有回答,只是轉過頭看著我,微微一笑。
說實話,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逆光下的艾敬,真的很美。
我偷偷的看著她,感覺時間凝固了,忘了身體已經被寒風吹得發抖。
突然輪船開始猛烈的搖晃,
海水開始捲起層層浪花,
我一把抓緊艾敬的手,另一隻手死死拽住扶手,
風變得更加的兇猛,
我看著船的一側,海水裡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向我們的船衝過來。
接著就是一記沉重的撞擊。
巨大的聲響,嚇得船上的人都哇哇大叫。
撞擊之後那個黑影漸漸消失了。
而我們的輪船被撞後開始傾斜,我看向被撞的船體,那個位置被撞出了裂縫。
輪船響起了警報聲,廣播裡喊著大家不要驚慌,抓穩身邊穩固的東西,並告知大家正在查明原因。
我拉著艾敬想要離開甲板,突然我看到那個巨大的黑影再次向我們衝來。
接著又是一次沉重的撞擊,輪船變得更加傾斜。
有的人驚呼著船要翻了,有的人甚至掉進了海里。
我和艾敬緊緊抓住扶手,已經寸步難行。
傾斜的船體,只要我們一撒手,就可能滑到船的另一邊,直接掉進海里。
“艾敬,你一定要抓穩,千萬別放手。”我對艾敬喊道。
海浪變得更大,拍打到船身上就像是無數張巨手,想要推翻這艘船。
我聽到不遠處有人罵道:“這他媽的是泰坦尼克號嗎?老子再也不坐輪船了。”這人跟我們一樣,只能靠抓住扶手支撐住。
狂風愈演愈烈,它咆哮著,捲起海浪,無情的戲謔著這艘脆弱的輪船。
黑影又對我們進行了第三次撞擊。
整個輪船都快要側著立起來了。
老天是在玩我嗎?我跟艾敬的第一次牽手,居然是在這種場面下。
“我快抓不住了。”艾敬嘴皮發抖的說。
“艾敬,你別放手。”我一邊說一邊用雙腿夾住艾敬的身體。
我們只要一放手就會掉落下去,而一旦掉進海里,肯定來不及等到救援船隻,我們就已經凍死在海水裡了。
“我們是死定了嗎?”艾敬弱弱的說。
這情景怎麼如此熟悉,這不是在那場夢裡出現過嗎?
艾敬突然鬆開了手抱住了我,“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告訴我?”艾敬說。
我看著懷裡的艾敬,“我……”一陣海浪向我們打來,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海水嗆住了。
我的手指已經麻木,我感覺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的對艾敬喊出,“艾敬,我……”
與此同時,我再也抓不住了,兩隻手脫離了扶手,我和艾敬一起墜落到海里。
我不知道我最後喊出的話,她到底有沒有聽見。
墜落的過程中,一個巨浪將我們拍開。
我也失去了知覺。
我想我已經掉進了海里。
“永別了,艾敬。”
“哎喲!誰踩我的肚子?”我猛地驚醒,肚子好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兒有個人啊。真的是非常抱歉。”一個比基尼美女非常難堪的對我說著。
不遠處傳來一陣爆笑聲。
我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感覺身體好像動彈不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我被埋在了沙裡。
旁邊的爆笑聲不停,有人甚至快要笑岔氣。
“還是把他放出來吧,別鬧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
“好了,好了,我們把他挖出來。”另一人說道。
4個人走到了我身邊,他們還笑個不停,一邊就把我身上的沙刨開。
劉偉、馮毅、陳左,還有王宇航,
搞什麼鬼?這些不是我高中同學嗎?
“你沒事兒吧?”又一個比基尼美女站在我面前,因爲逆著太陽光,我看不清她的臉。
她蹲下來拍了拍我頭髮上的沙,“不是踩傻了吧?”
她是艾敬。
這又是鬧哪出?他媽的又是一場夢?我現在又在什麼鬼地方?
“你們看,真把他踩傻了,都不會說話了。”艾敬埋怨著其他人。
我就呆呆的看著艾敬,看著她完好無缺的蹲在我面前,忍不住哭了出來。
“嘿,兄弟,你不是真傻了吧?你哭個毛啊?”劉偉拍著我腦袋說。
我一下竄起身來,推開圍著我的四個人,環顧四周,我們在一個度假海灘上。
我一把抓住劉偉,問,“是有15個高中同學嗎?”
“是啊,之前不是你數的人數嗎?”劉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我的手機呢?”我問。
“你放在沙灘椅上的,怎麼了?”馮毅說。
我跑到沙灘椅,拿起手機,
上面顯示的時間:2016年12月21日,手機電量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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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