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看那手,大概是覺得沒事了,索性一雙地伸出來,很認(rèn)真的洗著菜,在我看向他的時候,有一隻突然向我伸直,就那樣停頓在空中。
我愣住。
“快去,他想跟你握個手認(rèn)識一下,你應(yīng)該表現(xiàn)得友好一些,嗯?”狐貍彎著藍(lán)眼睛眨了眨,我被他推往前兩步,很崩潰的,只能擡起手來和那隻手握了一下。
很冷,很涼,像握著一隻在冰箱冷藏櫃裡拿出來的手,冷得我頭皮一麻。
腦海裡瞬間惡補(bǔ)出一個畫面,牆裡站著一隻鬼,也許他長得很恐怖,而我卻跟他握手,並且他還洗菜給我吃……
回頭,看到狐貍啃著蘋果一臉得意,他馴服了一隻鬼爲(wèi)我們的食物服務(wù),所以彼有幾分自豪感。
然而這自豪感卻在我對他勾了勾指頭,等他笑嘻嘻的湊近之後,我一勾拳甩到他臉上,想必再也自豪不起來了吧!
嘭的一下,狐貍頭整個嘭松露了出來,頂在一把男人欣長的身軀上,手裡依然拿著蘋果,站在原地大罵:“死女人,當(dāng)著他的面,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哧。”同時,我好像聽到牆裡傳出一句笑聲。
……
我和狐貍的打闖,一直從他進(jìn)旅館的第二天開始。
還記得那晚雷雨天,我看到沙發(fā)上躺著一個裸男開始,我們這種相處模式就從他無恥的揭開自己器官上蓋著的那塊洗臉毛巾開始,狐貍曾經(jīng)一臉迷茫的看著我問‘什麼叫做下限?我的生命那麼長,所以下限也是永遠(yuǎn)沒有下限的’,他把無恥提升到了一個新高度。
我的暴脾氣也因爲(wèi)狐貍而磨得快沒菱沒角了,因爲(wèi)我再大的火,面對一個笑嘻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那兒的狐貍精,真是無從下手,想罵他幾句,都無從下嘴。
所以我的方式永遠(yuǎn)是最簡單粗暴的,一拳甩過去,打他一頓,總比唸叨半天爽快多了。
而現(xiàn)在正是如此,試想一個人類,吃的菜居然是那種東西洗的,這心理陰影面積得有多大
,換做任何人,估計連剝狐貍皮的心都有……
安眠旅館大門外,亮晃晃的夕陽把街面照得透出一股子新鮮氣,街道彷彿敞亮了,也乾淨(jìng)了。
我站在門口透氣的時候,看到渣老闆正好從星星裡出來,這小老頭兒不知道怎麼的,平時總是沒皮沒臉的跟我開玩笑,可今天看到我時卻蔫不拉嘰的,只是淡淡地叫我一聲丫頭,就走過去了。
精神頭不好不說,就連臉型也好像瘦了些。
我立刻想起了那天我進(jìn)他超市時,看到他在吃藥,該不會是還沒好,可是什麼病呢?
反正閒著也沒事,就晃到了星星裡月亮姐姐屋裡,月亮姐姐正在敷面膜,躺在牀上滿臉貼著黃瓜片,水汪汪的鳳眼往下睨著我,說話張不開嘴,有些口齒不清:“喲,稀客。”
“姐,你到是奢侈,現(xiàn)在菜價多貴呀,還用黃瓜做面膜。”我笑。
“去,死丫頭嘴貧,找姐什麼事兒,是不是那胖婆娘又去找你們麻煩了。”
“沒有,她跟我道歉了,這事兒過去了。我就是想來問問你,你跟渣老闆不是處得挺好的嗎,那小老頭兒怎麼了,好像瘦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哦,這個嘛,好像是感冒了。”月亮姐姐說:“他跟我說是感冒了,這不前兩天聖誕節(jié),他也沒敢喝多少酒,恐怕是重感冒,沒事,誰不有個小感小冒的,姐看著他呢,要是真有什麼,早被我拎到醫(yī)院去了。”
“那就好。”
月亮姐姐好像沒說假話,我安心地離開了星星裡。
吃晚飯的時候,總覺得心裡毛毛燥燥的,一時還真不知道要怎麼下筷子,可是瞧瞧,哪一樣菜不是‘他’洗的?
狐貍早已恢復(fù)了人形,只要他沒有用過修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收放自如,在短時間內(nèi),想要恢復(fù)或者現(xiàn)形都能做到了,他卻不以爲(wèi)然,吃得那叫一個高興,而且還很自戀的很欣賞自己的手藝。
我卻需要些時間來調(diào)節(jié)一下心情,少少吃了幾口,問他:“這麼無條件使
喚人家好嗎,要不要叫出來一起吃?”
“撲哧”狐貍一下子笑得噴了口飯:“哦呀,你太搞笑了可兒,他哪用吃飯?”
“那至少可以聞吧,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放的。”我滿頭黑線。
“不用不用,他出不來。”狐貍搖搖筷子,見我臉色不好,想笑又不敢再笑,一準(zhǔn)而緊緊地抿著薄嘴,一邊使勁兒往嘴裡塞菜。
無語!
因爲(wèi)李精精不是我的班主任了,他雖然在背後也使了些關(guān)係,可我離開學(xué)校的時間再也不會像他當(dāng)班主任時那麼自由,吃完飯後,狐貍一點也不掩飾地坐在櫃檯裡看電視劇。
而廚房裡我們收進(jìn)去的碗,一雙手正從牆裡伸出來在洗菜盆裡認(rèn)真的洗著……
我拿上包,離開了旅館回學(xué)校。
……
因爲(wèi)天晴了的原因,一彎明月悄悄爬上樹稍,晚風(fēng)裡帶著些冷凌卻清晰的氣息,讓人清醒卻心情也卻之豁然開朗。
我進(jìn)校門的時候,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前面不遠(yuǎn)處緩緩地走著,那件熟悉的白色羽絨服,帽子上的白色絨毛隨著她的腳步一顫一顫的動著。
“李……。”後面的字我突然就哽在喉頭間,因爲(wèi)不確定那是李紫還是李綿,還是……總之覺得自己太唐突了,不應(yīng)該開口叫她,哪知對方卻很敏感的聽到了,一下子就轉(zhuǎn)過頭來,在她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幸好她看著我笑笑:“可兒,你回校了。”
心裡一塊巨石才落地。
我急忙快走兩步跟上她:“你出去買東西嗎?”
“不是,我不是出去買東西,而是在這裡等人。”
“等人?”
“嗯。”
“等誰?”
校門口突然駛進(jìn)來一輛小轎車,車子兩束強(qiáng)烈的燈光一下子打到我們這邊來,我下意識地被那束燈光剌得扭頭,看到自己的影子拉得幾米長地斜躺在地上,而我的影子面前卻空無一物。
李紫的影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