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沾著羋川鮮血的紙人額頭上的血印子慢慢的消散,直至最後完全消失。天邊太陽越升越高,紙人又恢復(fù)成呆滯的紙人模樣。
我忽然有些擔(dān)憂羋(mǐ)川的安危,轉(zhuǎn)頭看著我爸,問道:“爸,羋川是不是死了?”
我爸搖頭說不是,又忽然說:“不好說。”
“爸,你看到了麼?他喊什麼楚兒。”
“我看到了,魂回來了麼?”我爸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也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你看到剛纔那女子了嗎?”
我爸一怔,緊張的反問:“什麼?不知道?你說什麼女子?”
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我把剛纔看到的那一幕講給他聽,我爸是開了陰陽眼的,怎麼會看不到那美貌的女子呢?我爸也納悶,爲(wèi)什麼就沒看到我所說的女子。
“就是一個很美的女子啊!”我有些不知所措,與我爸形容著那女子的模樣,她就好似從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裡走出來。
我爸緊張的看著我:“我只是看到兩個紙童子,擺出架著什麼東西的姿勢跑回來,其它的什麼都沒看見。可可,你是不是花眼了?”
“怎麼會呢?我真的看見了!”
我爸表情更加凝重,帶著我下山回王家屯,此時我才明顯感覺到周身上下舒坦起來,再沒那麼疲倦了。
我一邊走,一邊想著羋川,想著楚兒是誰,他爲(wèi)什麼見到那女子,會那麼的奮不顧身?
一路上,我爸問了我身體的情況,我如實回答,我爸說:“看來你已經(jīng)好了,這是好了的癥狀,但你說的那女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猜測,以我現(xiàn)在的精神頭來看,恐怕剛纔那女子是別人的魂,但硬生生的被我給奪來了。我可從未想過害任何人。
我爸想了想,搖頭道:“恐怕沒那麼簡單,不然就算是別人的魂,我現(xiàn)在早都成別人了!”
拋卻美貌女子的問題,我愁楚的問道:“老爸,羋川是不是死了啊?”從前聽說鬼物只要見到陽光就會魂飛魄散,他剛纔就那麼活生生的消失在我眼前,我怎麼想怎麼覺著他已經(jīng)死了!
我心裡很不好受,這幾天我從害怕他到爲(wèi)他緊張,過渡的還挺快的,我告訴我自己,這都是他幫了我的緣故。我擔(dān)心對我好的人,是正常的。
可反念一想,他哪裡對我好了?要不是因爲(wèi)他,我也不會這麼慘啊!或許他死了也好,他死了,冥婚就等於解除了,我是不是以後就能好好的活著了呢?
我爸把我的表情看在眼裡:“你也彆著急了,他死了也是好事,以後再不用擔(dān)心冥婚的事兒了!不過就算他沒死,我看他短時間裡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明天晚上我和你爺爺去陰間找找羋川,看他到底死沒死!”
“嗯。”我小聲答應(yīng)了一聲,我心裡不斷的暗示自己,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安然無恙,因爲(wèi)是他關(guān)係到自己的生死,並沒有對他產(chǎn)生什麼的感情!
“可可,你這次大難逃生,以後肯定會沒事的,聽爹的快回市裡吧!你媽要是知道你出這麼多的事兒!還不的跟我拼命啊!”之後我爸看我終於沒事了,緊繃神經(jīng)終於有了些放鬆,說了一路對我冥婚的事依舊感到內(nèi)疚,並且嚴(yán)令我明天就回到市裡去!
之後又東拉西扯的說道:“要他是個人,你跟著他也是不錯,那古刀你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吧?那刀是咱們家祖上傳下來的,降鬼的一把寶刀呢。那刀能傷及鬼魂本體,正常的刀子都不行,你該知道吧?正常的刀子直接就透過去了,對鬼物根本傷不到一絲一毫。羋川爲(wèi)了你,自己傷了自己,對你也算不錯,他要是個活人,那該多好……可惜他卻是個鬼……”
我從未聽說過那古刀的能力,回想起羋川拿起刀,手上冒出的那股青煙,還有那疼痛的模樣,急忙問:“那他會不會死啊?”
他會不會死的問題,我已經(jīng)問了三遍,我爸只是愁楚的看著我:“若是因爲(wèi)刀,肯定是死不了,但那刀的作用你還沒完全瞭解,它切斷了鬼物身體的任何部位,都沒法再癒合的。他只是切破了手指,該不會那麼嚴(yán)重。”
我垂眸,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羋川……羋川……真不知道他爲(wèi)什麼要爲(wèi)了我傷了自己!還有楚兒,她是誰呢?我從沒見過那女子……她到底是誰?
我與我爸開車回到王家屯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大亮了,雖然天空上烏雲(yún)斑駁,但也沒防止太陽光俯照大地。空氣中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有些悶熱。
路過村口的大槐樹底下時,我猛然覺得冷,一些幽冷的氣息彷彿穿透皮肉,縈繞在骨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