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找,到了,找到了!”
君洛辰眸光不由得閃了閃,急忙問:“在哪?!”
管家氣喘吁吁的跑到幾人跟前,“在,在,在……”
月千言“噌”的從椅子上站起身,激動的上前抓住管家的衣袖,“在哪?”
管家順了順氣,略帶喘氣的道:“在郊外的,樹林裡。”
他話音剛落,月千言就一陣風的跑了出去。
君洛辰與南宮軒對視了一眼,也連忙輕功追上。
幾人心照不宣,知道這個找到的就是指她的姐姐月蓮心。
郊外樹林裡,樹木蕭條,秋風瑟瑟,落葉滿地,一片清冷寂寥的景象,就好像在預示著一場悽婉的戲目即將上演。
夜離天銀髮輕揚,一身潔淨的白衣,站在蕭瑟的樹林當中尤爲耀眼,他此刻被月忠帶領的一千名步兵團團圍住。
月忠一直想抓夜離天,可是此刻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卻不敢輕舉妄動,只因爲夜離天的面前還站著另一個人。
月蓮心正站在夜離天的身前,眼帶痛色請求的看著夜離天,就好像是在拜託他什麼。
夜離天微垂著眼眸,若有所思,始終不發一言,也不去看她。
“求你?!?
月蓮心聲音很小,卻是痛苦無比。
“我不會答應你的?!?
夜離天終於出聲,卻是冰冷的沒有感情。
“千言如果看到我這樣,她一定會很傷心?!?
月蓮心抓住夜離天的衣袖,乞求道:“拜託……”
夜離天冷冷抽出衣袖,沒有作聲,眉梢輕蹙,似乎在想著什麼。
“好,那我告訴你一件事……”
月蓮心露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持,她臉色一變,肅然的道:“千言肚子裡的孩子是我……”
“成全你?!?
夜離天沒等她話說完,就伸手“呲”的貫穿了她的心房,動作利落迅速,絲毫沒給人反應的機會。
月千言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還在奔跑的雙腿驟然一軟,“嗵”的跪坐在了地上,瞳孔緊縮著定格在夜離天刺穿她大姐心房的那隻手上。
不敢相信,絕望,失望,痛苦,彷徨,憤怒,所有的情緒都擠在了她嬌小的容顏上,眼淚如雨,嘩嘩流下,心痛的,似乎已經感覺不到存在。
月蓮心倒下的時候,嘴角笑了一下,是解脫的笑,可是月千言並沒有看到。
“心兒!”
是君洛辰與月忠撕心的驚呼。
“你這個妖孽,給我抓住他!”
月忠悲憤交加,老淚縱橫,對著步兵憤憤的揮手命令道。
夜離天對周圍憤恨衝向他的人視而不見,他沒有動,目光與月千言的目光相對,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絕望,失望,還有無法言說的痛楚。
他的心一揪,緩緩攏起眉梢,“千言……”
這一聲輕喚,包含了太多太多,有對她的思念,有對她的心疼,有對她的解釋……
“爲什麼?!”
月千言淚如涌泉,眼中夾雜著痛,攜帶著恨,顫抖的對夜離天嘶喊著,雙手已經忍不住緊緊摳進了土壤裡。
這麼
久不見,她本來有好多話想要對他說,好多問題想問他,可是如今,那些千言萬語到嘴邊都化爲了她的難以理解與悲痛欲絕。
樹上的小鳥時不時發出的叫聲,在這蕭瑟的樹林裡,就像是淒涼的吶喊。
夜離天目光不離月千言,對著周圍一揮衣袖,一陣勁風“唰”的扇倒一片靠近他的人。
“夜離天,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君洛辰眼睛紅紅,額上青筋爆起,悲憤的瞪著夜離天。
夜離天聞言目光斜斜的落向他,眼中卻是冷徹骨髓的寒意,“君洛辰,欺騙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言罷,他大手一伸,就亮出了魔無痕,隨即毫不猶豫的對君洛辰揮了一劍,君洛辰連忙跳轉躲開,紫光再閃,又是一道劍氣襲來,君洛辰又險險的避開。
“全都上!”
月忠見夜離天動了手,命令了一聲,自己也拔出劍朝夜離天刺去,痛失愛女的心情,別人如何能體會的了,他現在是滿心的仇恨與悲痛。
夜離天手一揚,張開一道淡紫色的屏障包裹住自己,不讓任何人靠近,然後緩緩走到月千言身前,他蹲了下來,伸手去拭她的眼淚,月千言頭一偏避開他的手,咬牙痛哭著喊:“不要用你……血腥的手……碰我!”
夜離天臉色平平的收回手,心中卻痛的猶如萬箭穿過,“你……又想……逃離我嗎?”
月千言沒理會他,目光落向倒在不遠處的月蓮心,眼淚像洪水一樣傾瀉而下,然後慢慢的朝她爬了過去,痛苦的嗚咽著:“大姐……”
月忠此刻已經丟下兵器,蹲在了月蓮心的身邊,他雙目赤紅,眼中淚水隱隱浮動,伸手想撫摸他的女兒,可看著她身前的大窟窿,他卻有些無措,雙手就那樣顫抖的停在半空中。
“大姐……”
月千言哭著爬到月蓮心的跟前,剛想去抱她,卻被月忠憤怒的推倒在地,“你這個妖女,都是你!”
“我要殺了你!”
月忠抄起地上的劍就要朝月千言刺去,月千言卻不動,閉上雙眼讓他刺,看著自己的愛人殺了自己最親的人,那種痛苦與悲恨,是沒人可以體會的,如果可以死,她倒覺得是一種解脫。
“嗖”一陣勁風掃過,只聽“當”一聲,月忠的劍驀地從中間斷開,劍梢掉落到了地上。
“最後一次?!?
夜離天“倏”的出現在月忠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目光無波卻透著蝕骨的寒意與警告。
“夜離天,我殺了你!”
君洛辰“唰”的拔出身邊一個士兵的劍,點腳躍起,憤恨的飛身朝夜離天刺去。
“洛辰!”
南宮軒擔憂的驚呼聲。
聞言,夜離天緩緩轉過身,一眨不眨看著君洛辰朝自己刺來,他眸光慢慢一瞇,殺氣騰起,手上的魔無痕蠢蠢欲動,漸漸由淺紫變爲深紫色,就好像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血。
劍還沒揮起,後背就被人“呲”的捅了一劍,夜離天身子定格,瞳孔一縮,殺氣消散,難以置信暴露在眼中,他緩緩轉過頭,看著那張泣不成聲的嬌顏,“這就是你對我的愛?”
月千言望著他,面上淚如雨下,眼中痛苦掙扎,握著斷劍的手劇烈的顫抖
著,她親手刺了他,她親手刺了他……
手掌已經被劍劃傷,鮮血順著劍鋒“滴答滴答”的落下,每一滴都像是她肝腸寸斷的心聲。
她知道這一劍傷不了他,但卻斬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感情,可是……
即使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她卻沒法原諒他。
見她不說話,夜離天覆雜的情緒漸漸變爲了淡漠,“既然如此,不要也罷。”
語畢,他收回了目光,“噌”的折斷了扎進他後背上的斷劍,然後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衆人見狀,卻無人敢攔他,條件反射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待他離開,月千言力氣像頹然被抽離,“咣噹”一下丟了手中的斷劍,“噗”的跪在地上,然後俯下身深深埋著腦袋,鮮血淋淋的雙手死死摳著地面,咬牙無聲的流著眼淚,哭的撕心裂肺……
剛剛看到月千言捅夜離天,君洛辰也被震驚了一瞬,他沒想到那麼愛夜離天的她會親手拿劍刺夜離天,看來這回,她是真的不會原諒夜離天了。
如今看著她哭的那麼傷心,他心痛,卻什麼都做不了,想去安慰,可要怎麼安慰,他不知道……
收起思緒,君洛辰丟掉手中的劍,來到月蓮心身前蹲下,看著雙眼輕瞌,似乎睡的很安詳的人兒,眼裡一陣泛酸,腦海裡浮現出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端莊大方。
此刻,他才覺得很對不起她,他一味的給她溫暖,對她溫柔,卻從未給過她愛,如今,她離開了,這份心中的虧欠怕是隻有來生再還了。
他們的兒子才三歲,卻這麼早就失去了母親,若兒子問起來,他要如何回答……
他恨夜離天,他一定要爲心兒報仇!
定了定,他緩緩的將她的屍首抱起,眼眶微紅的望著月忠道:“月將軍,心兒,本宮帶走了。”
月忠無力的點了點頭,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子,他望了一眼君洛辰懷裡的月蓮心,痛苦的收回視線,然後帶著自己的步兵離開了樹林。
自始至終,月忠都沒有望月千言一眼,經過這件事,他怕是已經徹底將她驅逐了自己的心。
“小言……”
君洛辰抱著月蓮心來到月千言眼前蹲下,小心又輕柔的道:“跟我回去吧?!?
月千言擡起頭,雙眼紅紅腫腫,清新的小臉上已滿是淚水,她看了一眼君洛辰,視線又落向他懷裡的月蓮心,捂住嘴巴哭的一塌糊塗,“大姐……嗚嗚嗚……”
“小言,別這樣,心兒看到你這樣也會心疼的?!?
望著她這樣,君洛辰心中扎疼,眼眸泛了溼氣,聲音也開始哽咽。
“千言……”
南宮軒來到月千言身邊蹲下,他看了一眼月蓮心,難過的收回目光,然後扶著月千言,“起來吧。”
見她依舊哭的不停,南宮軒強帶著一絲力道將她拉了起來,然後攬到懷裡,輕撫著她的後背,“好了,不要哭了,看著你這樣,我也要哭了?!?
雖然與月千言相處不久,可是他見過的她,一直是開朗活潑,笑的甜美動人,何時見過她這番傷心欲絕的模樣,所以看著她這樣,他是真的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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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