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秋陽冷冷清清的照在庭院裡,睡過午覺後,月千言就一直坐在院中小亭中的石凳上看著手上的戒指發呆。
石凳上有厚厚的墊子,阻開石頭上的涼意,一杯熱茶在一旁的石桌上冒著微微的水汽,想來已經放了好久。
“千言。”
南宮軒一襲青衫,文質彬彬,舉止間都透漏了柔軟的書生氣,他緩緩從涼亭外走到她身旁坐下。
月千言沒作聲,依舊呆呆的望著手上的戒指,自那日後,她就被軒帶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她不解軒的意圖,軒說是擔心玨對她不利,所以才讓她暫時住在這裡。
畢竟她沒救出鳳九珠,所以她相信了軒,就一直安心的養好眼睛,然後去找夜離天。
可是,她找了夜離天幾次,他都不在,就連吳伯伯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不安,想去找夜離風問問情況,可是讓她困惑的是離風幾人也離開了元京,萬語也跟著不見了。
她不知道她復明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大家都丟下她走了……
離天走了,姐姐忽然失蹤,萬語,離風,姬不言也都不見了……
她的愛人,她的親人,統統消失在她的生活……
她只覺得,她現在心裡空蕩蕩的,就好像被誰拿走了心……
“千言,不要這樣。”
南宮軒見她目光呆呆的,不由得皺了皺眉,有些難過的道。
“爲什麼都不要我了呢?”
月千言目光盯著戒指喃喃道,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南宮軒道。
南宮軒沒有回答她,有些愧疚的轉過頭不去看她。
他不敢也不忍看著她這樣,可是爲了讓她留在洛辰身邊,他只能犧牲她的幸福。
擅作主張的隱瞞夜離天爲了找她,差點將皇宮夷爲平地的事,也隱瞞了夜離天最終以爲她的失蹤是金凡搞的鬼,離開元京去找金凡的事。
“軒……”
月千言忽然一聲輕喚,然後捂住自己的心,“我這裡好空,你有藥醫治嗎?”
涼亭外,君洛辰靜靜的站在槐樹下,身著一襲銀白色錦繡長袍,外搭鵝黃色暗紋披風,發上束著鎏銀翡翠冠,整個人說不出的清新俊朗,雍榮閒雅。
他定定的望著坐在涼亭內的那抹嬌影,眼神溫柔卻憂鬱,微風拂過,一片黃葉緩緩飄落在他的肩膀,一向喜淨的他卻視而不見。
宮裡被夜離天毀的一塌糊塗,他最近一直在忙著宮裡的事,顧不上來看她,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可以出宮,卻沒想到看到她這番魂不守舍的樣子。
即使沒了夜離天,即使她就在自己眼前,她的心也不會在自己這裡。
“唉……”
君洛辰微微嘆了口氣,然後伸手輕輕彈掉了落葉,慢步走進涼亭。
南宮軒發現了他,眼中情不自禁多了一分喜色,“洛辰。”
君洛辰朝南宮軒略略頷了頷首,表示打招呼,他走到月千言身後,脫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的肩膀上,“天涼,當心著涼。”
月千言頭也沒回的問:“洛辰哥哥,大姐找到了嗎?”
“還沒有消息。”
君洛辰說著在她身旁坐下,她自始至
終都垂著腦袋望著她手上的指環,對於他的到來,她可以說是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看著她這樣,他心裡鬱結,卻也什麼都沒說,微微轉開了視線。
其實,那日他本來在昆嚴殿休息,可等他醒來的時候就聽人說榮華殿沒了,他困惑,那麼大動靜他都不知道,真的是很奇怪。
後來聽軒說,是夜離天與金凡大打出手,才致使他的榮華殿慘毀。
也是軒的敘述,他才知道金凡是仙並非凡人,這讓他也很是吃驚,從而更加困惑,自己與金凡素不相識,爲何他一個仙人總要干涉自己的事。
這一連串的事,本就讓他煩悶疑惑不已,可偏偏這個時候,心兒又忽然失蹤。
自己找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有她的人影,大門的守衛也沒看到她出宮,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躲在哪個角落,不讓自己找到,還是被人帶離了皇宮……
“玨他還好嗎?”
月千言忽然看了一眼君洛辰問。
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鳳九珠怎麼樣了,玨他一定很恨自己,可是她卻更爲擔心那個直率的大小夥想不開。
“他前幾日來找過你,我告訴他你不在,他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君洛辰見她終於看自己了,心裡也算舒服了一些,連說話的語氣也有了精神。
“都怪我,當時還誇下海口,說一定能讓金凡放了鳳九珠,卻沒想到現在人沒救成,卻還惹怒了金凡,也不知道那個變態會做出什麼事。”
月千言秀眉緊蹙,有些自責,也有些擔憂。
“你別自責,這與你無關……”
君洛辰眼神複雜的望著她,“我不明白,金凡並非凡人,她到底與你有什麼怨仇,你爲何這麼恨他?”
“他根本就不配爲仙,他就是一大渣男,什麼齷齪卑鄙下流的事他都能做的出來,可是,我到現在也不懂……”
月千言轉頭看向君洛辰,眼中憤恨的神情斂了下去,“他到底爲什麼總是替洛辰哥哥說話。”
見君洛辰正欲開口解釋什麼,月千言又補充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單純的搞不懂,那個大渣男他平時狡猾奸詐的很,爲何會替素不相識的洛辰哥哥你辦事。”
君洛辰一臉迷茫,“我也想不明白,他是仙,我只是平凡的人,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那你與他是怎麼相識的?”
君洛辰輕言輕語,問的十分小心。
因爲從剛剛她對金凡的看法,他就知道金凡一定是做了什麼讓她痛恨的事,他擔心觸及到她的心裡深處的傷害,可是他又真的很在乎這個問題。
“從小就認識。”
月千言的面上的情緒淡了下來,思緒回到了她與金凡修仙的時光。
那時,他是家族中唯一一隻金色的狐貍,金色的毛髮本來很美,很惹人眼球,卻沒想招到家族中人的極力排斥,想來那就是所謂的羨慕嫉妒恨吧。
所以那時候他的性格很孤僻,每次修煉都是獨自一個跑到山林裡,不跟任何人打交道。
族裡沒人與他說話,自己也實在不忍,就主動與他親近,起初他也是排斥自己,可後來就漸漸與自己熟識了起來。
漸漸的他有了笑容,有了情緒
,與他接觸之後,自己才發現他原來很單純,很善良。
看著自己與他關係越來越好,走的越來越親近,父親不禁擔心起自己,害怕自己與他互生情愫,阻擾了修仙。
那時候自己也是一心要修仙,根本就沒想過這些男女之事,聽父親這樣一說,自己也有些擔心,所以就慢慢與他疏遠了,見面的次數更是寥寥可數。
就是每次看到他,也只是對他笑笑不語,然後迅速走開。
終於一次,他主動找到自己,問自己最近怎麼疏遠他了,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就胡亂說了一通,然後讓他以後再不要找自己。
他果然再沒有找自己,直到自己與他都得道修仙,自己很開心,又去主動找他,想與他分享這份快樂。
對於自己主動去找他,他很驚詫,畢竟自己與他已經好幾百年沒說過話,可他也是高興的。
就那樣,很快自己與他又像回到當初一樣,親密無間,無話不談。
直到元箐出現。
那時候自己只顧得與元箐幽會,從而忽略了他,與他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就算見面,心思卻總是放在元箐那,與他的話題也是半句都離不開元箐。
他每次也都不說話,靜靜的聽自己說元箐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待她。
而後來的某一天,自己正在興奮的與他講元箐的事,沒想過他忽然間就吻住了自己,然後在自己奮力的反抗下強行要了自己好幾遍。
直到要完自己,他都沒說過一句話,恨恨的看著自己,那種憤恨,不恥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自己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當時被嚇壞了,惶恐的穿上衣服就逃走了。
自那以後,自己一見到他就繞道,而他每次見到自己也都是冷笑。
自己更是不敢跟元箐見面,卻也受不了心中的痛苦與煎熬,最後選擇了自我了斷,用仙家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房……
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金凡他爲什麼忽然之間就變成那樣了,以前單純善良的人,現在奸詐狡猾,以整自己爲樂,他,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想什麼想的那麼入神?”
君洛辰溫暖的聲音拉回了月千言的思緒。
月千言朝他看了一眼,“我只是想到了自己與金凡的過往。”
“可以跟我講講嗎?”
君洛辰定定的望著她,沒有請求,只帶著幾分商量的語氣,他想知道金凡是仙,爲什麼會與小言從小就認識,這讓他有些費解。
“這……”
月千言眉頭微擰,露出一絲猶豫,“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總之太複雜了。”
“你若不想說,就算了,有空出去走動走動,別總是待在院子裡。”
君洛辰嘴角一直掛著一抹淺笑,然後站起身,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有些不捨卻帶著幾分期盼的望著她,“那我回去了。”
月千言低下頭,“嗯。”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找到了,找到了!”
君洛辰還沒邁開步子,就見管家急忙朝這個方向跑來,話語裡帶著止不住的喜悅與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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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