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萃羣看了陳明初一眼，心中不禁暗自讚歎：
這是一個有意思的聰明人。
陳明初剛纔提及車璐旺、李萬茂、程續源等人的名字，這令李萃羣十分興奮，可謂是將期待值拉高到頂點。
隨後，陳明初點了王鉄沐的名字。
並且這人很坦誠告訴李萃羣，他並不掌握李萬茂、程續源等人的住址，但是——
王鉄沐知道。
而他恰恰知道王鉄沐的住址。
如此，李萃羣心中竟沒有了被欺騙的憤怒，而且對於陳明初的重視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更加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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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陳明初直言，他不僅僅知道王鉄沐的住址，並且有把握策反王鉄沐！
王鉄沐本身就是一條大魚，此人身上更是繫著李萬茂、程續源、乃至是鄭利君等整個軍統上海區高層。
“陳老弟真的有把握策反王鉄沐？”李萃羣再三確認。
誰成想……
張萍給程千帆的杯子裡添了水。
等到他回過神來，注意到車伕竟然將自己拉到了一個偏僻的馬路的時候，已經晚了。
程千帆送出情報，提醒隊伍上清除潛伏者。
幾名一身短打裝扮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幾支槍口都對準他。
江抗部隊在上月底發動了‘夜襲滸墅關’的戰鬥。
……
王鉄沐是根本想不到，自己的鐵哥們竟然胳膊肘朝外拐，袒護一個無論是資歷還是功勞都遠不及自己的“愣頭青”。
他笑了笑，對張萍說道，“放心吧，沒事。”
“來吧。”程千帆脫掉了上衣，淡淡說道。
都怪鄭利君！
無論是李萃羣還是蘇晨德，皆是頻頻點頭，對陳明初的計謀讚不絕口。
“時間差不多了。”她說道。
……
王鉄沐一擡頭就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
怒火中燒的趙探長站在門口，深呼吸兩口氣，平復了情緒。
張萍遞了一條毛巾給程千帆，輕聲說，“咬著，別叫出來。”
在這場勝利中，法租界特別黨支部爲部隊上提供的那批物資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他不走，我走！”
在他來上海之前，鄭利君是上海站代站長，大概是此人篤定上海站站長的位置非他莫屬。
“要不要打麻藥？”張萍問道。
不過，負責此次行動的太田悠一很狡猾，他命令一批假扮成中國商販身份的特工在梅村附近潛伏下來了。
王鉄沐每每憶及自己同戴春風的那次爭吵，都是窩火不已，同時不乏心灰意冷：
說著，他便將自己的謀劃娓娓道來。
後背上，那剛剛長好的傷口已經血肉外翻再度上崗。
王鉄沐臉色一變。
然後，他摸出鑰匙，快速開門。
直屬員身份很特殊，遇事不需要報告，可以直接同戴春風聯絡，但直屬員並無官職，實際上沒有任何權利，手下更是一個兵都沒有！
何其辱人！
“江抗的同志們向我們表示了感謝。”張萍說道。
此前日軍借用玖玖商貿的運貨隊伍安排人潛入梅村，其目的是打探新四軍的情報和蹤跡。
與此同時，一輛小汽車急剎車停住。
“李副主任有所不知，王鉄沐同戴春風已經鬧翻臉。”陳明初面露一抹得意之色，說道，“現在，陳某隻需要略施小計，這兩人必然徹底恩斷義絕。”
不過，江抗的領導卻很有魄力，他們沒有動這些潛伏者。
此人不僅僅手握行動大隊不願意交權，並且在站內事務處處針對，已經不能夠用陽奉陰違來形容了，可謂是明火執仗的三番頂撞。
想著心事的王鉄沐並未注意到黃包車並非是拉往戈登路的百樂門的。
王鉄沐想到此人，心中暗恨。
程千帆微微頷首，心中不禁對江抗的領導的智謀和魄力敬佩不已。
就這樣，他王鉄沐堂堂上海站站長，特務處元老之一，竟然被一擼到底，任命爲天津直屬員。
他王鉄沐臨危受命執掌上海站，也是意氣風發想要幹一番大事業的。
張萍看了看掛鐘的時間。
上海地方黨組織自然知道功勞是誰的，便在同法租界特別黨支部的信箱中轉達了江抗的感謝。
……
白爾路。
整個戰鬥從進入到撤出，不到一個小時，卻成功的將日僞軍守軍全部殲滅，並且成功的迫使寧滬線鐵路停駛三天。
這也正是王鉄沐一怒之下長期滯留上海，並未去天津赴任的原因。
趙樞理衝進了屋子裡，同時反手將房門一關，然後是一聲怒喝，“狗男女！”
當先一名男子面帶微笑，“王站長，七十六號有請。”
打探的結果自然是梅村一切正常。
“沒有。”張萍搖搖頭，“隊伍上對於那批人並未動手。”
黃包車伕直接將車子一翻，王鉄沐摔倒在地。
如是，自從他王鉄沐來到上海之後，鄭利君便處處作梗。
也就在這個時候，走廊裡，趙樞理探長正怒氣衝衝的衝上來。
“趙探長，你要冷靜！”
‘包租公’安全撤離上海後，法租界特別黨支部恢復了同上海地下黨組織的聯繫，不過，雙方暫時採取的是‘互不見面’的信箱聯繫。
隨手提著文明棍，鎖上房門離家。
王鉄沐穿上剛剛做好的定製西裝，在穿衣鏡前照了照，拿起禮帽戴上，滿意的點了點頭。
“程千帆你欺人太甚！”
這一天清晨，天氣情況並不是很好，雲層壓得很低。
“噢？”李萃羣看著陳明初，微微點頭，“願聞其詳。”
程千帆細細思量，也是不禁讚歎，作爲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優秀肄業生的他，亦是有著不俗的軍事素養，直覺告訴他，隊伍上是打算利用這些特務下一盤大棋。
趴在沙發上的‘小程總’冷汗直冒，就猶如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
坐在黃包車上，王鉄沐看了一眼壓的很低的雲層，想及自己的境遇，不禁嘆了口氣。
當然，因爲房靖樺同志的撤離，上海地方黨組織並不知道與他們通過信箱聯繫之同志的任何信息，他們不知道對方名爲‘法租界特別黨支部’，在現在的上海地方黨組織這裡，對方是代號‘荊棘鳥’。
江抗方面向上海地方黨組織表示感謝。
呂班路，華富公寓二樓二零六房間。
想當初，上海站站長助理阮至淵叛變，鄭衛龍被捕，上海站亂成一團。
賽達公寓。
程千帆接過毛巾，咬在了口中，朝著沙發上一趴，表情嚴肅說道，“動手吧。”
他現在迷上了跳交誼舞，整日介迷醉在搖曳多姿的舞池裡。
“他畢竟是副站長，也幹過代理站長。程續源被你弄到了外勤，上海區已經人心浮動，再把他調走，就剩你一個新來的區長，會是個什麼局面？”戴春風冷冷說道。
王鉄沐承認自己當時這話是負氣而說，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戴春風竟然直接點頭——“這倒不失爲一個解決辦法。”
幾分鐘後。
“梅村那邊有動靜沒有？”程千帆問道。
程千帆搖搖頭，“不行，打麻藥對我的神志會有影響，甚至於在肌肉表現上也會有蛛絲馬跡，這件事本就是遮掩傷口，更不應該有新的疏忽。”
“趙樞理，你做什麼，你要冷靜。”
“無他。”陳明初微笑著，“對於王鉄沐這種人，刑具也許沒用，唯有攻心爲上。”
面對如此局面，他自是有充足理由向戴春風告狀，要求將鄭利君調離上海。
“趙探長，把刀放下。”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
‘小程總’取掉了咬在口中的毛巾，終於可以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