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了推老黑:“楹聯(lián)上寫的什麼?”
老黑好久纔回過頭來:“什麼楹聯(lián)?”
“就是那幅對聯(lián),木頭牌子上的字。”
老黑有點猶豫,臉上被牌坊幽藍的光襯托著,有點恐怖:“我還是別說了,你自己看吧。”
“我要是能看得見,我還問你?”
老黑頓了頓,沉思了一下:“陽間三世,傷天害理皆由你;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
我心裡一驚,成都的豐都鬼城我和老黑去過,這幅聯(lián)子我當時還拍了照片,沒想到今天就在這裡看見了,這是什麼含義再明顯不過,我和老黑歷盡千辛萬苦,難道竟然誤入了豐都鬼城!
不用老黑再去讀這幅聯(lián)子的橫批了,因爲我見過這幅對聯(lián),那對聯(lián)的橫批定然是:你可來了。
老黑卻突然說話,聲音有點發(fā)顫:“你是不是覺得橫批是:你可來了?”
我點了點頭,老黑這是啥意思:“我猜的不對?”
老黑搖了搖頭:“不對,要是對,我就不那麼害怕了。”
我皺了皺眉頭,心裡七上八下的沒有著落:“橫批上寫的什麼?”
老黑一字一頓的說:“你倆總算來了。”
.小說 我頭皮像是炸了一樣,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突然扭頭向四周看去,身後是一條石板長道,籠罩在無盡的黑色空間中,我們從那裡走過來的,左側(cè)是流水瀑布,河道從那裡流入峽谷中,水勢很大,但是無聲無息,右邊也是一條瀑布,正是那條詭異的脫離了地心引力的河道,河水從峽谷中流上地面,形成一個大河道,我的面前就是這鬼頭牌坊,上書:陰曹鬼府。
四周被幽藍、碧綠的鬼光照耀著,陰森森的異常恐怖。
但是看到那一句橫批:你倆總算來了。
這分明是有人在我們背後,甚至從我們掉進這座洞窟開始,就一直看著我們,就像鬼魂一樣無聲無息,我們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他像上帝一樣主宰著我和老黑的命運,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我拿起打神鞭,氣洶洶的走向鬼頭牌坊,盯著一張楹聯(lián),狠狠砸上去,楹聯(lián)彈了幾下,依舊掛在那,但我心中不甘,無處發(fā)泄,把打神鞭猛插在地上,用手抓著木牌,用力的往後扯,直接把它拽了下來,木牌啪的一聲落在地上,我用腳狠狠的踩在上面,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木牌斷成兩截,三截,四截,我像瘋子一樣抓起這些斷開的木板挨個扔進河裡,又走向另一邊的楹聯(lián),用同樣的手段拽下來踩碎,扔進河裡。
做完這些,胸口一通悶氣還是沒有發(fā)泄出來,又撿起一塊石頭,拋向“陰曹鬼府”的匾額,“啪”的一聲,匾額晃了晃。但是沒有掉下來,我不甘心,又撿了一塊更大的石頭,準備砸上去。
老黑突然伸手攔住了我,我兇狠的瞪著他:“你讓開!”
老黑不動:“你這麼做沒用!”
“我讓你讓開!”
“你就是把這座牌坊拆了,都沒用。”老黑推了我一下:“你冷靜點!”
我狠狠的把石頭拋進峽谷,一點聲音也沒有,像是被吞噬了一樣,四下看了看,又拔起地上的打神鞭,指著幽藍的天空:“你給我出來!王八蛋!有本事單打獨鬥,老子打死你!”
四周靜的只剩下了我自己粗粗的呼吸聲,“他”是不可能給我回應(yīng)的。
老黑一直在旁邊悶悶的看著我,也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終於發(fā)泄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息著。
老黑走到我身邊,用腿踢了踢我的腳:“發(fā)泄完了?”
“我就覺得咱倆被耍的團團轉(zhuǎn)!”我氣吁吁的說。
老黑淡淡的說,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認真的說一句話:“你說過,陷陣之志,有死無生,我們進來,就應(yīng)該抱著這種想法,而不是說說而已。”
我有點驚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說過,你不怕死,我陪著你,我也不怕!”老黑想了一會兒,那雙眸子一閃一閃的,接著又說:“你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整個人都木了,我沒想到老黑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是愣著看他。
但老黑卻轉(zhuǎn)向了一邊,走向那塊牌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如果你出了事,我也甭活了,不管那個人是誰,只要我們不死,我一定打死他。”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我默默的唸叨著這句話,這種情況下,我若失去理智,老黑……很快也會陷入絕境的吧。
我站了起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老黑扭頭看了看我,笑了一下:“聽不懂。”
“砰”他正向牌坊內(nèi)走去,大概是想上橋,卻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牆上,立馬捂著腦袋蹲了下來。
我跑過去扶著他,被他推開了:“嚓!本大王好不容易裝一回深沉,還漏了。”
看到老黑沒事,我也向牌坊那走去,伸著手試探著那堵無形的牆。果然,牌坊的兩道門都是被這種無形的牆擋著的,根本就過不去,我試著踢了一腳,竟然被一股更大的反作用力推了回來。
我又用手推了一下,再次被反作用力推了回來,這堵牆就像是一塊伸縮的海綿體,根本就過不去。
四周被幽藍的光線籠罩著,我的心跳不斷的加速,這氣氛太詭異,就算是已經(jīng)做足了準備,還是被它嚇到了。
我順著牌坊向上看,除了那個類似於鬼頭,又像佛頭的雕塑和一塊匾額,什麼都沒有,難道這牌坊就是給我們兩個一個警告,告訴我們不能過去?
既然這樣,爲什麼要說你倆總算來了?這不符合邏輯,肯定是哪裡沒有弄明白。
我在牌坊前不斷徘徊,到處都看了個遍,什麼新的發(fā)現(xiàn)也沒有。
老黑這時候已經(jīng)好了,也站在我身邊來回的踱著步子,圍觀這個詭異的牌坊,他的瞳孔散發(fā)出詭異的光芒。
我竟然開始跑神了,突然去想老黑的瞳孔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發(fā)出詭異的光芒。我給了自己一巴掌,還不是研究老黑的時候。
老黑突然“呀”了一聲,我忙扭過頭:“怎麼了?”
老黑指著地面上:“這裡!”
我順著他的手指往地面上看去,這地面竟然凹出幾個字,這些字和黑色的石板融爲一體,我們一直踩在上面,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現(xiàn)在老黑低著頭想事情,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