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進昭也不敢走開，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眼藥水，瞇起眼睛開始滴了起來。
一滴。眼睛頓時就覺得涼爽了許多；兩滴，已經開始有些溢出來，張進昭仰著脖子伸手抽了一張紙巾在眼角擦了擦。弄好了一隻眼睛的，另一隻眼睛也這樣滴兩滴。
巧也是不巧，因爲趙俊已經把全部身家都在華泰銀行的跌停價買入，宋謙也休息了半個來小時，便繼續操作。
看了下壓在跌停價的單子，價值十個億，於是也掛了十個億的買單。
瞬間，那令散戶窒息的大額賣單，就被吃掉了。
雖然股價沒有突然上升，卻稍稍彈了彈，已經不再是穩穩的貼著跌停線走了。
這一令人振奮的細微變化，立刻堅定了很多判斷華泰銀行主力其實是在“震盪”的散戶的信心。
畢竟這一單一單的買賣，金額巨大不說，也太湊巧了，在散戶們看來，就是莊家主力在那裡自娛自樂。
沒錯，主力買賣不需要繳印花稅，所以他們可以盡情的左手倒右手，而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散戶震暈，震出去。
有了這樣的理念，於是，本來猶豫要不要賣的，堅決不賣了。本來猶豫要不要買的，毫不猶豫的立刻買入。
沒錯，現在是近乎跌停價，此時不買，更待何時？
所以，雖然宋謙的十個億隻是剛好吃掉張進昭掛出去的賣單，卻激發了更多散戶蜂擁而入的購買。
華泰銀行的股價，開始穩步上升。
而此時，滴完眼藥水瞇了一會兒眼睛的張進昭，重新睜開了眼睛。這個過程其實很短，也就兩三分鐘。
可是，這一睜開眼，張進昭幾乎是吐血三升：華泰銀行，又近乎翻紅了！
砸！
張進昭又是十個億，再次把華泰銀行砸回到跌停。
買！
宋謙只用了九個億，就在跌停價把張進昭掛出去的價值十個億的股票給買下了。
再砸！
再買！
繼續砸！
繼續買！
......
散戶們都快瘋了，是興奮的瘋了。
尤其之前持有華泰銀行股票的，今天便是做“T+0”的絕好時機。跌停的時候買，一旦上漲就立刻賣掉，因爲反正等下就會跌。
沒錯，再次下跌後，繼續買，上漲了又賣。
股市不產生經濟效益，它不過就像賭桌上，有誰贏了錢，必然有誰輸了錢。宋謙一直秉持著在最低價買入，並且一直持有，所以他不虧錢。散戶們低買高賣，或者一直持有，不是不虧錢就是穩賺錢。
那麼，誰虧了？
自然是張進昭。哦不，是林家豪。
雖然已經賣出去價值接近50個億的股權，實際林家豪到手才42個億，這頻繁的操作，讓他損失了8個億。
當然，對張進昭來說無所謂，因爲這不是他的錢。而對林家豪來說也無所謂，橫豎有三百個億呢，得來全不費工夫的，自然不計較這幾個億的損失。
但到了這個時候，張進昭已經有點不敢賣了，這世界太大，有錢人太多，搞不好有誰就像自己想要做空華泰銀行一樣，押著全部身家在做多呢，與其這麼耗下去，倒不如識時務點？
於是在上午大盤收盤之前，在華泰銀行尚未翻紅而即將翻紅的時候，張進昭斷然停止做空華泰銀行。這時，他也就堪堪虧了一千多萬，對比三十個億的資本，對比之前幾乎損失十個億，這個損失已經不算損失了。
“下午繼續賣，想不到我家老頭子這麼能扛！”
林家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張進昭這邊，站在電腦後面罵罵咧咧。
“下午看情況吧。”張進昭長出了一口氣，虛脫一般靠在了座椅上。
見狀，林家豪卻不舒服了：“賣我的股票，你有這麼累嗎？難道你不是點點賣出就行了嗎？趕緊別歇著，把賣的錢轉出來給我！”
“等明天不行麼？！”張進昭憤憤然的脫口而出。
事實上他差點要跟上一句“等著買墳地啊”，這是口頭禪，倒沒有要咒林家豪早點死的意思。只是自己一個上午跟打仗一樣，還損失了好幾千萬，到口袋的42個億，怎麼也要捂過夜吧。
損失已然產生，也就這點追求了。
當然，主要是到口袋裡的錢，即便明知道是林家豪的，張進昭也不捨得拿出去，他需要時間慢慢去接受到自己口袋裡的錢其實是別人的這個事實。
至於林家豪，他當然不能等到明天，因爲助手已經在跟宋謙談收購千千傳媒的事兒了，那談收購不要砸錢嗎？有現金腰板才硬啊。
但是看張進昭一副小氣吧啦的樣子，想到若是沒有他的操作，就憑自己隨便往外砸，也就是十個億砸到跌停，然後一整天都沒的玩的結果。林家豪決定退一步。
“那你先給我二十個億，我有急用。”
面對林家豪的退步，張進昭也不作了，雖然心痛卻也不得不操作轉賬，把二十個億轉入了林家豪的賬戶。
說實在的，看到二十個億到賬，林家豪的內心已經不能用“激動”兩個字來形容。長這麼大，他的賬戶裡還從來沒有這麼多的錢。
二十個億啊，足夠買下十套那什麼來著？林家豪突然想到他受過的超大恥辱，就是帶著曹甯去那家珠寶店，結果居然黑卡不夠刷出一套珠寶。
永遠都無法忘記當時曹甯還有那些服務員鄙夷的眼神。
還有！
還有在那什麼美容院，十萬塊都刷不出來，讓陳婕那女人也笑話了一通。
簡直了！
揣著二十個億，林家豪覺得此仇不報絕對枉爲人！
此時，林家豪的助手已經撥通了宋謙的電話。
“不賣。”
宋謙只有兩個字回覆開口說要收購千千傳媒的林家豪的助手。
“我們少......我們老闆可以出很高的價格，絕對會讓您滿意的，您就不出個價嗎？”
林家豪的助手這會兒也算是有錢腰板硬了，二十個億啊，只是一家剛剛註冊不到兩個月的傳媒公司而已。不是自己想的多，就怕宋謙即便獅子大開口也開不到二十個億那麼多。
宋謙自然不會出價，所有的珠寶店、美容美體中心，還有足浴推拿會所，雖然都歸屬千千傳媒旗下，但也就圖個熱鬧，其實都有獨立的法人資格，那麼光光一個集團公司，除了簽下了何茜之外，近乎空殼。
這麼一個空殼公司，出價幾千萬，宋謙覺得對不起自己起的這個名。若是出價幾億十幾億，感覺即便成交了，不僅買方林家豪的智商有問題，就是自己的智商也會被質疑。
橫豎是出多少錢都不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