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中年男子咳嗽了兩聲,似乎是要進(jìn)一步引起大家的注意。隨後,中年男子一臉正氣的對著那個花t恤年輕人說道:“那沓錢根本不是你掉的。”
呦——
車內(nèi)的人聞言一陣唏噓,隨後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了那個花t恤年輕人。雖然中年男子只在表述一個事實,語氣也比較正常,可前後結(jié)合起來,便說明了一件事:這個年輕人想要將別人丟的錢據(jù)爲(wèi)己有。
年輕人也越發(fā)慌了,幸而已經(jīng)將錢扔回了地上,於是趕緊自清:“這錢確實不是我掉的,剛纔我還問這大爺呢,他說也不是他掉的,你們誰掉錢了?”
這話一問,大家的視線便都集中到了地上的那沓鈔票上面。
準(zhǔn)確的說,那是一捆被用橡皮筋圈起來的錢,折了三折的樣子,估摸著能有兩三千,挺厚實,所以落地有聲。
一時間,車上更安靜了,安靜得連公交車司機(jī)都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看了看車廂內(nèi)。
“這錢不是我丟的。”坐在座位上的老大爺首先聲明。畢竟,錢就在他腳邊,而且他也是最開始被問有沒有丟錢的。
“你們誰丟錢了,快自己看看。”
到了這個時候,花t恤年輕人反而大大方方的撿起了那捆鈔票,端在手裡向周圍人問到。
大家都有些懵,沒有搖頭,更沒人點頭。
嗯?
宋謙覺得有些奇怪,爲(wèi)什麼這會兒的情景那麼熟悉?
臥槽!自己剛纔不就是這麼計劃的麼?扔錢,看大爺反應(yīng),然後問是不是別人丟的錢,等人來認(rèn)領(lǐng),成功散財。
難道還有第二個代理財神?就這個花t恤年輕人?特麼跟自己搶任務(wù)?
想到這裡,宋謙趕緊晃了晃腦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看這突然掉下來的鈔票,花t恤年輕人和國字臉中年男子的一唱一和,宋謙十有八九篤定這是個騙局。
只是這騙局,也跟自己預(yù)設(shè)的情形太像了吧。
一時間,宋謙真是慶幸自己沒用這麼傻叉的方式去散財,搞不好也落得個被人認(rèn)爲(wèi)是騙子。
“沒人丟的,我就交派出所了哦。”花t恤年輕人依然大聲問道。
車內(nèi)又安靜了十?dāng)?shù)秒。
在公衆(zhòng)場合隨便承認(rèn)一個不是自己的東西是自己的,其實挺危險,且不說會不會冒出真正的失主來打自己臉,就是這東西的真假也很難說。畢竟現(xiàn)如今騙子太多了。
寧可錯過財神爺?shù)募t包,也不要踩著騙子挖的坑。這是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
當(dāng)然,也有例外的。要不然這年頭騙子都失業(yè)了。
“我!我丟錢了!”忽然有人喊道。
果然跟預(yù)想的一樣!宋謙幾乎要扶額:自己剛纔差點就成了別人眼裡的騙子了,還是這麼老套的騙局。
喊自己丟錢的,是坐在最後一排的一箇中年婦女,體型頗爲(wèi)臃腫,加上帶了一個大包,因此一個人佔了倆座。
聞言,花t恤男子揣著這捆錢快步走到了車尾,端著錢問向中年婦女:“這你丟的?”
“是是,我丟的。剛纔上車的時候可能沒注意,從口袋裡掉出來的。”說著,中年婦女還掏出自己的褲子口袋,證明裡面空空的沒有錢。
“那你說說,這一捆錢一共多少?”花t恤男子問道。
“一共……”
就在中年婦女突然語塞的時候,之前那個國字臉絡(luò)腮鬍中年男子又以他粗獷的嗓音開口說道:“既然是人家女同志丟的錢,就趕緊還給人家女同志!”
“嗯嗯,是我丟的!”中年婦女似是得到了尚方寶劍,連連誠懇點頭,眼睛看著那一捆鈔票,整個都紅了。
“那既然是你丟的,就還給你了哦!”花t恤男子故意大扯著嗓門,讓全車的人都聽見。
說完,卻似是很不甘,狠狠咬了下嘴脣,隨後又左右環(huán)顧了一番,“確信”他們這會兒沒被其他乘客關(guān)注了,於是湊近中年婦女的耳邊道:“我剛纔親眼看到是之前坐車的一個人丟的這捆錢,不是你。”
被說穿,中年婦女也是神情緊張,同樣“低聲”道:“反正人都走了,你不說我不說,我們平分了這筆錢算了。”
對於中年婦女提出這個“雙贏”的方法,花t恤男子也是挺滿意,並且還挺大方:“這捆錢都給你,你給我一千塊就行。”
剛纔就說過,目測這捆錢至少兩三千,所以即便平分,也超過一千。但是,這個事兒怎麼聽怎麼有點問題呢?
宋謙覺得自己也不是站得離他們倆很近,爲(wèi)什麼他們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看得清清楚楚,聽得一字不落?
搞什麼幺蛾子呢?
“你該不會是騙子吧?”忽然,中年婦女警惕了起來,隨後盯著花t恤男子手上的那捆鈔票猶豫了起來。
“你有病吧!”花t恤男子立刻就惱火了。也是啊,誰被冤枉是騙子不惱火。但隨後他就得意了:“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就歸我一個人了。”
“等一下……”中年婦女又猶豫了,“要不然你把那捆錢打開,給我一千就行了,多餘的都給你。”
也似乎是考慮到獨吞真的不太好,加上這捆鈔票又被用橡皮筋捆得特結(jié)實,公然在這裡打開“分贓”似乎太顯眼,花t恤男子便將那捆鈔票塞進(jìn)了口袋裡,轉(zhuǎn)而道:“我支付寶轉(zhuǎn)一千給你好了,這個電子支付,不會出錯。”
“什麼支付寶,我不知道,也不會用。”
“那你給我賬號,我現(xiàn)在網(wǎng)上轉(zhuǎn)賬給你,銀行賬號,總有吧?”花t恤男子一臉的不耐煩。可不是麼,本來可以獨吞的錢,還要跟人分。
但是,中年婦女還是很不放心的樣子,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正好身邊坐著一個約摸三十歲出頭的男子,正在看雜誌,於是對他道:“你有什麼網(wǎng)上的賬號嗎?”
“幹什麼?”看雜誌的男子也是一臉警惕。當(dāng)然,其實一直他都是豎著耳朵在聽這兩人講話。
誠如宋謙判斷的,這男的也是認(rèn)定這個花t恤男子,甚至包括那個國字臉絡(luò)腮鬍的男子其實是一起的,就是騙子。那一捆錢,搞不好就是外面一張,裡面練功券。然後有人真上當(dāng)?shù)脑挘徒蹇诜皱X,假的一捆給對方,拿到一半真鈔。這種騙術(shù),三年前就已經(jīng)爛大街了。
所以,在這個中年婦女說自己丟了錢的時候,大體就能知道,又是一個因爲(wèi)貪財而上當(dāng)?shù)牧恕?
不過,爛大街的套路畢竟?fàn)€大街,這女人也不是很無腦嘛,知道反其道而行,不自己掏錢,而是讓對方掏錢。
對此,看雜誌的男的倒還有點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