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性頑劣，最惹人煩。
阿福阿壽從沒遇到過這麼討厭的東西，氣得眼珠子的通紅，失去了理智。
這時撕碎了那隻公猴子還不解恨，發了瘋一樣，繼續向猴羣追擊過去。
不時發出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吼叫聲。
有道是：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老虎的吼聲，跟一般野獸的叫聲是不一樣的，不僅傳得遠，而且自帶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讓人聽來心生害怕，忍不住心裡打突突。
老虎發怒時，光是吼聲，都能將人嚇破膽。
山裡的野獸，久不聞虎嘯聲，初聽之下，一個個或在樹上，或從山洞和地穴裡鑽出來，心驚膽顫的四處張望。
它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叫，但已經本能的感到害怕了。
同時。
一聲聲虎吼，從山裡傳到山外。
把一些想要進山的人嚇得駐足不前。
“不對，這叫聲不對，今天不能往山裡走了。”
陳大志和陳寶栓兩個，正說要帶幾名城裡人進山玩，聽到這一聲聲虎嘯，臉色一下子變了。
“怎麼了？叫聲不對？這不是老河灣的牛在叫嗎？”
幾名城市男女剛剛來到這裡第二天，不明山裡的危險，也不懂叫聲裡的區別。
“不是牛叫，聽著像是老虎的聲音。”
陳大志一句話把陳寶栓也嚇得一哆嗦，還沒說啥，就又聽陳大志臉色凝重的道：“寶栓，你快去村口把趕年叔爺叫來聽聽，這山裡還在一直叫呢……要真是老虎，以後咱們可就沒法隨便上山了。”
陳寶栓聽完連忙應聲，轉身就跑下山去了。
今年山裡各種野物層出不窮，見過的、沒見過的，稀罕的、不稀罕的，一下子跑過來好多。
要是以前有人說山裡有老虎，恐怕還沒人信，可現在，大夥還真不敢掉以輕心了。
如果說豺狼豹子啥的，在這山林外圍，離村子近的地方，大白天一般是不過來的。
這些野獸大多跟人打過‘交道’，捱過槍子，它們也記打。
加上這季節山裡不缺吃的。
是不輕易到外邊來的。
可是老虎就不一樣了。
那傢伙誰敢惹啊。
碰到了，帶槍也不敢上，打中了還好，打不中小命得賠進去。
忒嚇人了好吧。
但是很不巧。
今天阿福阿壽被野猴子激怒了，氣得吼叫聲小半上午沒停過，滿山遍野追猴子。
陳趕年以及村裡的一些上年紀的老人被叫過來聽了聽，一聽果然是老虎在叫，大夥全被嚇壞了。
大半天都沒人再敢上山。
後來還是有人去農莊通知王存業，告訴他小心點，這才從老丈人口中得知是陳凌領了老虎回來，一大早就進山了。
這傢伙，真把人搞得哭笑不得。
要是按平常的時候，莊子這邊人來人往的，王存業肯定會把陳凌帶了老虎回來的消息告訴村民們。
但是最近這情況吧，還真挺特殊的。
要不是陳大志和王立獻他們陸續過來提醒王存業，普通村民還真沒人過來呢。
大半個村子的人都在忙活著孵小雞呢。
而且啊，很多人家今天更脫不開身。
主要還是快過秋了，秋收要忙，秋收前看青也要忙。
村裡打工的年輕人就烏泱烏泱的都回來了。
這時候打工確實是這樣，不像是後來那種一年幹到頭，或者幾年不著家，而是家裡沒事了就出去幹兩三個月，到農忙了就再回來，能掙多少算多少。
而且一回來可不是一個村兩個村的，而是一個縣裡好幾個鄉鎮一塊回來。
賺了錢了，得坐一塊好好敘敘閒話。
村民們可不是顧不上到處瞎晃悠了嘛。
莊子也消停，就趙玉寶他們兩家老頭老太太在這兒守著放放羊，撿撿雞蛋，再學著編一點小玩意兒，就跟玩一樣。
他們很悠閒。
但村裡知道是陳凌帶了老虎進山，一下子都炸開了鍋。
“奶奶的，幾個月不見，富貴這本事大得不像樣了啊，還牽了老虎回來，要是俺在外邊待幾年不回，他不得長出翅膀飛上天？”
“達，你不知道，富貴叔還打了老豬精哩，有房子那麼大，一千多斤，大牙比俺的胳膊還長，都上了電視。
有人過來出錢買，給五萬塊錢，富貴叔都不賣。
富貴叔還養了小仙鶴，跟鴨子鵝一塊養的，可有意思了。
就是聽小姑姑說後面要放了，那麼好的小仙鶴，放了幹啥。
俺們商量，要不要把小仙鶴捉到村裡，俺們替他養。
養大了俺們騎著仙鶴飛上天玩去。”
“……淨扯淡，仙鶴是能騎的嗎？也不怕晚上神仙捏你鼻子。不過你富貴叔是真行啊，老豬精都幹得過，這是鐵金剛轉世吧。”
“就是，把他厲害的，俺吃了飯得去山上找他去，俺從小到大還沒見過老虎，得騎騎。”
“俺也去，他要是養老虎了，以後有了小老虎得先給他要一個，以後帶著老虎打獵，山裡的獵物還不任俺抓，有多少抓多少。”
“誒，你這麼說，俺回過味來了，以富貴的性子，肯定是帶老虎去山裡打獵了，奶奶的，俺不吃飯了，現在就去。”
“……”
年輕人熱熱鬧鬧的，弄得飯也顧不得吃。
老人們則是既憂心忡忡，聚在一塊捧著飯碗，又有點不知所措。
“富貴這娃膽子太大了，那老虎是山神爺才能騎的東西，是咱們老百姓能養的嗎？俺看他這兩年賺錢賺得多了，過不了本分日子了，早晚得出事。”
“唉，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富貴能拍武松打虎，還在外頭認識那麼多有本事的人，養一個老虎那都不算事兒，上次老虎就來村裡了，不也好好的。”
“是啊，你們沒看到收別人家槍，不收富貴的槍麼，還給發了啥啥證哩，老虎不聽話也能一槍崩了。”
“你們說這些俺知道，關鍵是咱們村啊，沒了老虎，山裡就沒山神了，現在他弄個老虎回來，還進山逛遊，啥意思？請山神麼？對咱們拜了這麼多年的土地爺爺多冒犯啊，別讓咱們村裡也遭殃。”
現在出了鱉王爺，又驅趕水怪又救人的，弄得人們現在非常信這個。
對神神鬼鬼的，前所未有的敬畏。
“別怕這個，俺小聲告訴你，不知道你們家有沒有說過這事兒，富貴這娃能擒豹子，能殺老豬精，還能訓老虎的，那一身氣力大的，比武松還武松，家裡不管雞鴨鵝，還是牛馬羊，養啥啥能成，這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
怕不是山神爺轉世，他哪還用請山神？自己就是。”
“……俺滴個老天爺！”
“這話是能瞎說的麼，小心遭報應！”
“別聽他瞎叨叨，富貴養魚還養得好哩，山神爺管山不管水，哪裡會養魚？
再說了，人家富貴認識那麼多大教授，哪個不是人尖子。
咱們新時代了，長在紅旗下，要相信科學，不能搞封建迷信。”
“呸，相信科學你還夜裡偷偷給鱉王爺上香，老忘八羔子。”
“誒誒誒，你罵俺忘八羔子，這是拿鱉子鱉孫不敬，鱉王爺聽見肯定不保佑你了。”
一時間，大樹下的老頭老太太吵成一片，差點大打出手。
老人們怎麼樣先不說。
這些剛打工回來的年輕小夥子們，想去山裡找陳凌那肯定是不成了。
陳凌他們兩大一小這時已經帶著老虎回縣城去了。
近段時間，村裡來的城裡人多，也不乏開車來的。
阿福阿壽坐到山貓的車裡，那真是一點也不起眼，以至於很多後來聽說的城裡人想去農莊等著看老虎的，也撲了個空。
但是他們也沒白來。
從王存業口中已經得知了陳凌把老虎帶回來的前因後果。
明白是給老虎治病。
另外聽說這件事也要上新聞的。
肯定不是假的。
同時也知道陳凌今天帶老虎上山的時候，已經把兩隻小鶴放走了。
他們之前知道有人給小丹頂鶴破殼，還特別的新奇呢。
而且小丹頂鶴居然還能跟鴨子鵝混在一起養。
跟著鴨子鵝學游泳，學覓食，他們頭一次見，覺得很好玩。
就這樣一下子把小鶴放走了，他們比陳凌一家子還要捨不得。
當然了。
他們怎麼想不重要。
緊跟著他們，隨後得了消息的村民，尤其是村裡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也一下子轉了口風。
“人家以前都說富貴是狗王嘛，一泡童子尿救了立獻家的大狼狗，那大狼狗看見富貴跟看見它親爹似的……現在這老虎估計也是這樣，富貴給老虎治治病，又成老虎親爹了。”
“哈哈哈哈，就你嘴裡怪話多，富貴聽了這話，以後有賺錢的買賣，肯定不帶你家了。”
“不怕，富貴跟俺家關係鐵，他是老虎親爹，俺就是老虎乾爹。”
說歸說鬧歸鬧，大家現在也不把陳凌往神神叨叨的方面猜測了，而是推測出跟他一身的獸醫本領有關係。
後來晚上趕飯場的時候，趙玉寶兩個老頭子溜達過來，說富貴確實要往國家畜牧雜誌發文章的。
得，這下啥也別說了，大家更信了。
……
村裡熱鬧，縣城裡也不大清淨。
這個不清淨倒也不是指別的，是王素素有了杜鵑過來之後。
又張羅著給人看起病來了。
起先也沒別的原因，她也沒想起這茬。
是秀芬大嫂把她誇得太神了。
秀芬大嫂多厲害啊。
能治疑難雜癥就不說了，看面相、摸骨也會，能斷能生男生女，是不是黃花閨女。
據說還能喊魂。
那些外地人沒一個不服的。
很多城裡有文化的人也對她敬服有加，經常呼朋引伴，找過來讓老太太看病。
有好事的外地人還給編了個啥陳王莊‘三奇’。
說的就是‘鱉王爺’，陳富貴和李秀芬。
也就是陳凌家裡稀奇古怪的東西太多了，不然老太太的名聲絕對不比他差。
不過呢，秀芬大嫂雖然是個能人。
但有的病也看不了，就往外邊支應，天天誇富貴媳婦兒怎麼怎麼厲害。
有金創藥幾天時間，口子就能長好。
這麼厲害的老太太都說了。
於是就有人去找王素素。
正好王素素剛服下一片葉子，精氣神全面恢復，整天精神旺盛，想找點事做，精神頭足得很。
又有杜鵑過來。
就給人看了看。
這最先來的人是一個重度糖尿病的老太太，腳上有口子，快兩年了都癒合不了，且已經化膿。
家人大老遠把她弄過來，就是想讓秀芬大嫂給治的。
結果這個問題秀芬大嫂也犯難。
來縣城讓王素素一看，得了，拿了藥回去泡了泡腳，當天上午就排膿了，隔了一天就開始癒合。
好傢伙，這事兒傳出去後，大夥一看，秀芬大嫂果然沒說錯，這小媳婦本事大得很吶。
那可不是一下子來的人相當多麼。
不過王素素也不是啥人的病都給看的。
一般也就是女人和孩子爲主。
而且考慮到她自己有身孕，就算是女人和孩子，有些埋汰的病，比如一些皮膚病、疹子，帶傳染的，她是堅決不看的。
當然了，這類病，也沒有來找她的。
秀芬大嫂最擅長治療這些，而且也是極爲有效。
以前也說過，什麼爛瘡、毒瘡和蛇纏腰等等，本就是秀芬大嫂最聞名的。
而找王素素的，大多數就是城裡人的富貴病爲主。
糖尿病了、高血壓、高血脂了。
還有一些婦科、兒科的常見病，乃至她那些養胎安胎的妙招……
還別說，最後算下來，這一天竟然也不比陳凌前兩年賺得少。
讓王素素很有成就感。
陳凌回來之後，率先拉他進屋，給他看自己這幾天的進賬。
陳凌誇她一句婦女能頂半邊天了，她傻樂好久。
當天。
陳凌和山貓是中午回去的。
看到家裡人多，院外還排起了隊。
得知前因後果之後，就把車開到了對門學校裡頭，也沒讓兩隻老虎下車，省得引起圍觀和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三人下去待了會兒，簡單的敘了幾句閒話，吃了口飯。
飯後就帶著睿睿去林場和啞巴湖那裡玩耍去了。
那裡荒涼無人，把老虎放出來也不會引人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