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你怎麼這麼說話啊!怎麼做生意啊?”
“對付你倆,我們就是這麼做生意!”櫃檯後面,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看著像是老闆,蔫蔫的說了一句,“結了賬才能走!”
“我----”“聾啞人”一下子又變回了聾啞,無話可說啊!
“好!結賬!這個,能打包嗎?”“盲人”感覺這裡太危險了,趕緊讓“聾啞人”掏錢,可是肉沒吃到,還得出錢,那不是虧死了!要是能夠帶走,晚上也能吃啊!
“哼!打包要收費的!費用十塊!”老闆叮囑了小夥計一句,低下頭去算賬了。
“就不該讓他帶走,餓他倆一頓完事!”
“現在,騙子太多了,真是得擦亮眼睛啊!這些人,哼!”食客衆多,各自看著兩個騙子出了飯館,送去的多是詛咒式的祝福!
“出門就得掉井裡!”
“還得是污水井!”
“沒錯!不是餓嗎?地溝油管夠!”
“白活!給家人丟臉!吃肉都得噎死!”
胡大發出了門,趕緊左右張望,爲了教育兩個騙子,自己就別假戲真做,客串一把騙子了!索性,那對母女走的不快,還能看得見背影。
“等一下!”胡大發連跑帶顛的追了上來。
“叔叔,你叫我們呢?”可愛的小女孩歪著腦袋沒有想明白,你不在飯館裡面繼續募捐,追著我們幹嘛?
“真乖啊!就是找你!”胡大發蹲下身,笑著看著小女孩,“告訴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媛媛!”
“恩,真好聽!”胡大發再次站直身體,手裡捏著那張十塊錢,走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自己折成一個小條,夾在手指間,本想在小女孩身上找個兜,可是看來看去也沒發現塞在哪裡合適,只好站起身,準備交給孩子媽媽。
“這個----給孩子買點水果吧!”胡大發手指尖夾住那張紙幣,極快的在年輕媽媽揹包上一撫,順著書包拉鍊的縫隙間,把十塊錢塞了進去。
“呃!你----不是----”年輕媽媽驚愕的看著胡大發。這樣看不出來對面這位哪有殘疾啊?胳膊腿完好無缺,說話利索,還能講出大道理呢,智力也沒毛病啊!一聽說話,就知道,沒事還讀書看報、關心國家大事呢!怎麼著,也算是有志青年吧!也就是帶著一個大墨鏡,就能裝殘疾人了?難道說真是盲人?
那也不對啊!這麼遠都能看到自己,剛纔數落騙子,人家吃啥喝啥,抽啥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現在又跑著追上來,這要是瞎子,還不得摔幾個跟頭啊?剛纔手指一閃,就把錢塞進自己包裡了,眼神不好,那也做不到吧!
“呵呵!我還好,一隻眼!”胡大發嘿嘿笑著,向著年輕媽媽摘下了墨鏡,故意的閉住了一隻眼睛,只是一瞬,又把墨鏡戴上了。“小朋友,再見了!”說著,再次俯身,笑著向小女孩擺了擺手,算作告別。
“媽媽!那位叔叔哪裡殘疾啊?”小姑娘還沒算完,繼續的磨著媽媽。
“呃!他啊----”媽媽無法,只好用胡大發的解釋圓謊,“他有一隻眼看不到!就像黑貓警長裡面的那個老鼠一樣,老鼠是一隻耳,他是----一隻眼!呵呵!”
晦氣,竟然被兩個小騙子耽誤了半天,找地方歇會兒,還能遇到這種事!胡大發恨恨的回到車上,想著應該乾點什麼。最應該解決的是,趕緊把吳總那些錢湊上,如果出了意外,吳總被審傻了,啥都說,難免不被牽連啊!
唉!剛送走兩個小騙子,這還有一個老騙子等著解決問題呢!流年不利啊,最近怎麼老是和騙子夾纏不清呢!
小騙,爲了吃飯,爲了加個菜,爲了吃點肉!那麼大騙呢?吳總爲了啥啊?不單單是加點肉吧!爲了買房、買車、娶媳婦,爲了別人高看一眼,爲了過上有錢人的生活,爲了各種……
幸虧啊,我們的未來還有那個純潔的小女孩!人生的路,教育很重要,自己選擇,一樣重要。
“大發,我爹住院了!”仇大龍一通電話,把胡大發從冥思苦想中呼喚了回來。
“啥?啥時候的事啊?怎麼搞的,什麼病啊?那----彪子知道嗎?玲姐知道了嗎?在哪個醫院呢?嚴重不?……”本來還想著歇會兒呢,這回,接著忙活吧!收到地址,胡大發緊踩油門,直奔醫院。
電話中,仇大龍語焉不詳,支支吾吾的,胡大發聽著感覺就不對!這是咋回事啊?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張經理那邊有人看著,仇彪有空過去陪著,一切正常啊!怎麼仇大龍給我打起電話來了!不是不讓你去嗎?
甭問了,肯定是說了不該說的,那個牛脾氣上來,直接戳了老爹的肺管子了!氣的----住院了!唉!人活一輩子,年青的時候不容易,老了,更不容易啊!
家裡沒錢的,還想趁著自己的身體還好,幫著子女去掙點錢,幫著帶帶下一代,就算是爲了家庭發揮餘熱、貢獻餘溫。要是孩子們明白這份心情,也是好的,要是遇到仇大龍這樣的,非要和你爭個明明白白的道理,老人不生氣都不可能。
搶救室門外,仇大龍深深的蹲在地上,就像在派出所的拘留室一樣,沒人讓你站起來,你就不能動,不管你是腿麻了還是腳痠了,只能蹲著,否則,就得捱罵!一顆光頭夾在兩個膝蓋之間,臉都看不見,不知道是沒臉見人了,還是蹲在那裡睡著了。
仇曉玲站在走廊裡,來回的巡視,就像是銀行的保安,休息一會兒都不行,挎著小包前進五六步,再轉身,再走五六步,小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咔咔”的脆響,聽著都能感覺到煩躁不安。
仇彪坐在搶救室門口的一個長椅上,雙腿抖動著,一會兒站起身,伸著脖子向裡面看看,一會兒扒著門縫向裡面瞅瞅,側耳傾聽,什麼也聽不到,一臉的焦急神色,坐臥不寧。
“怎麼了?現在咋樣了?”胡大發氣喘吁吁的找到地方,老遠就看到三個人各自沉默,難道都在自覺地保持醫院的安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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