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連忙在梅香的攙扶下了馬車,看見靜安郡王府的門口站著一個風姿卓越的女子,那面目和義母有七八分的相似,心知這個就是義母的親姐,靜安郡王的王妃了!
“給王妃娘娘請安。”水玲瓏快走幾步,在靜安郡王妃面前停住了腳步,斂身屈膝行禮。
靜安郡王妃不等水玲瓏屈膝,就一把拽住了她:“瞧你這孩子,跟個外人似得!自家姨母不叫,叫什麼王妃娘娘,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水玲瓏從善如流:“玲瓏給姨母請安。”
“好,好,我們進去說話。”靜安郡王妃一邊說著,一邊拽著水玲瓏進了靜安郡王府,黃嬤嬤已經喊了軟轎過來在一邊伺候著,見兩人進來,忙讓粗使僕婦擡了轎過來。
靜安郡王妃招呼著水玲瓏上了轎,任由粗使僕婦擡著進了二門,又拐過三道垂花門,這纔到了靜安郡王妃的院子。
“來,來,我們孃兒兩個坐著說話。”靜安郡王妃拉著水玲瓏,進了正屋,吩咐丫鬟們上茶,“你可喜歡分茶?”
水玲瓏笑道:“會一些,倒不是很精。”
“沒關係。”靜安郡王妃笑的很爽朗,一點都沒有京城貴婦的那種矯揉造作的彆扭感,“我的那個大丫頭,你比大一歲,她最喜歡分茶,到時候,讓她給你指點一二。”
“那就麻煩表姐和姨母了。”水玲瓏感受到了靜安郡王妃的熱情,臉上的笑容便也熱切起來。
靜安郡王妃薛氏拉著水玲瓏在炕上坐了,定定的看著水玲瓏卻慢慢的紅了眼睛。
水玲瓏心中疑惑,臉上便也顯露了出來:“姨母,你……”
薛氏擡手用手絹掖了掖眼角,把糕點塞到水玲瓏的手中:“玲瓏,你嚐嚐這個,這是郡王府的廚子自己做的,你表姐她們最是喜歡這個了。”
水玲瓏咬了一口,軟糯可口,真的不錯,便又吃了一口。
薛氏見水玲瓏喜歡,忙吩咐伺候在一邊的丫鬟:“去,給表小姐多包一些,待會兒讓表小姐帶去。”
“不,不用。”水玲瓏連忙放下了糕點,站起來,“我……”
薛氏伸手把水玲瓏又按在了炕上:“你跟姨母客氣什麼,姨母都幾十年沒見到親人了……”薛氏說著,聲音哽咽起來,眼眶再一次溼潤。
水玲瓏被薛氏也說得心酸起來,拿出手絹替薛氏擦了擦眼角:“姨母放心,我娘和外祖他們都好……”
“好就好,好就好。”薛氏輕嘆了一口氣,“我日夜想著,何時能回去看看,只是這輩子已經不可能了!”
水玲瓏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得站在一邊,替她輕輕的擦拭眼淚。
薛氏哭了一會兒,這才擡起頭來,紅著眼睛道:“我一時心酸,倒是讓你笑話了。”
“姨母說哪裡的話,姨母真情流露,玲瓏……誒……”水玲瓏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薛氏喜得拽著水玲瓏的手
道:“好孩子,你是個懂事的,快,快跟我詳細說說你娘和你外祖父他們。”
水玲瓏任由薛氏拽著手,挨著薛氏坐了,細細的說著閩南的一切。
雖然水玲瓏在閩南只住了四年,而卻這四年裡前兩面還在治病中,但水玲瓏說起來,卻依舊有聲有色,聽的薛氏一會兒又紅了眼睛,不住的感嘆。
“王爺安。”門外傳來丫鬟和僕婦請安的聲音。
薛氏連忙擦了擦眼睛,拉著水玲瓏站起來,迎了出去。
“王爺安。”薛氏斂身行禮。
陳燃連忙伸手把薛氏扶了起來:“阿英,都老夫老妻了,今兒個怎麼又這麼客氣起來?”說著,擡頭看向了水玲瓏,“這就是外甥女兒麼?快起來,姨父面前不必這麼拘謹。”
“是。”水玲瓏恭敬的應了,直起身子來,擡頭看向陳燃。
其實陳燃和陳煜長的並不是很像,陳燃長得偏向與粗獷行的,黝黑的肌膚,臥蠶眉,不像是翩翩書生,倒更像一個武夫。
“阿英,快讓丫頭們給我拿些點心過來墊墊飢。”陳燃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水玲瓏坐了,“你孤身一人到京城來,舉目無親的,不如就長住在靜安郡王府。你姨母自從接到你孃的信,就一直嘮叨著你,昨兒個聽說你已經到,她立刻就要過去看你,還是我攔著的,你遠道而來,必然累了,讓你好生歇歇……”
陳燃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水玲瓏卻還是聽明白了,忙站起道:“多謝姨父和姨母的關心,只是我來之前,祖父還有一些事情交代我去做,這纔在外面安置了院子……”
“院子就放著吧,反正又不會飛了。”陳燃無所謂的擺擺手,“我這裡屋子多得是,也不缺你一個人的住處!再說了,你是我的外甥女兒,來了京城,卻自己肚子住在外面,我豈不是被人笑話。”
“阿英,快遣人去收拾屋子,讓外甥女兒住在旁邊的院子裡吧。”陳燃說著,扭頭看向薛氏,“你們孃兒倆個,也可以隨時說話,嘮嗑兒。”
話說到這裡,如果是一般人,定然就順水推舟,應承下來了,不過可是陳煜所面對的是兩世爲人的水玲瓏,看著陳燃雖然一臉的感激,可是心中卻清楚,陳燃雖然說得真摯,但也只是客氣而已。
若是真心的讓她住在王府裡,義母書信送到的時候,便該已經準備院子了,即便那時候不準備,昨兒個她把帖子送過來的時候,也可以準備的,哪裡有現在再準備的道理。
水玲瓏忙笑著站起來:“讓姨父操心了,祖父真的有事吩咐我去做,住在王府裡,來往不方便,反而讓姨父爲難,我們自家骨肉,哪裡用得著客氣。”
陳燃看著水玲瓏,彷彿要從水玲瓏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可是水玲瓏含笑站在面前,雖然整個人清清淡淡的,渾身上下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讓人不敢直視。
“王爺,既然玲瓏堅持,就不要勉強她了,反正大家都在京
中,若是有什麼事情,遣人過來知會一聲,我們在趕過去,也是來得及的。”薛氏笑著開口。
陳燃想了想道:“玲瓏,若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姨父說,姨父雖然是散秩王爺,但是這京城中,卻還是有話語成分的。”
這靜安郡王,水玲瓏上輩子遠遠的見過幾面,卻不曾細看,對於陳燃的爲人,卻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和王妃夫妻恩愛,家中除了王妃,再無別的侍妾,在京城中,可是有名的忠厚人!
可是這輩子近距離相處,卻發現傳言真心不可信!
“姨父……”水玲瓏扭捏的擡頭看向陳燃,“我倒是真的有一件事要請姨父幫忙。”
“哦,什麼事,說出來聽聽。”陳燃頓時好奇起來。
水玲瓏的臉微微的紅了起來,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把昨天在天然居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姨父,那個無賴說自己是兵部侍郎的二公子,我借用了姨父的名頭,這才讓林子明將軍幫忙,狼口逃生……”
“啪!”陳燃猛地一巴掌拍在案幾上,一臉的怒氣,“混賬東西,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我現在就進宮,讓皇兄發落這個小子。”說著,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水玲瓏被他嚇了一跳,連忙站住了:“姨父這兩人已經被送去了京兆伊府,想來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就饒過他吧。”
“王妃,點心來了。”薛氏把點心接過來,放在一邊的案幾上,“王爺,用點心。”
“嗯,好。”陳燃拿起點頭,狼吞虎嚥的吃了幾口,這才道,“我待會兒還要進宮去,你和外甥女兒好生說說話,讓她時常過來玩。”說著,把最後一塊點心嚥了下去,伸了伸脖子,對水玲瓏道,“外甥女兒放心,我一定替你出氣,我一會兒就找兵部侍郎談談心!”
陳燃又坐著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告辭了。
薛氏和水玲瓏起身恭送陳燃出去。
薛氏深深的看了一眼水玲瓏,這才揮手讓屋內所以的丫鬟和婆子都退了下去,又吩咐黃媽媽去客廳外面看著,不要讓無關緊要的人靠近!
水玲瓏看著薛氏那緊張的模樣,不由得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一臉驚疑的看著薛氏,臉上閃過一絲不解。
“姨母……”水玲瓏看著終於忙活完了的薛氏,一臉正色的開口:“姨母,發生什麼事情了?你這是做甚麼?”
薛氏拉著水玲瓏再一次在炕上坐了:“玲瓏,姨母沒有讓你住到王府裡來,你可生姨母的氣?”
“姨母說哪裡的話,這王府……”水玲瓏說著,擡起頭,看了一眼富麗堂皇的屋子,笑道,“人人都說皇家好,可是皇家哪裡有什麼骨肉親情!便是夫妻父子又如何?姨母不讓我住到王府裡,自然有姨母的道理,玲瓏只相信,姨母定然不會害玲瓏!”
薛氏一聽,眼眶一紅,再一次落下眼淚來:“好孩子,果然是一個七竅玲瓏心的!怪不得妹妹和父親疼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