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身後傳來的,七七的聲音,把盧修謹給嚇了一大跳。他猛一下轉過身去,就看到個子矮矮的七七正站在自己身後,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他手中拿著一個令牌,不大,做工卻非常精緻,盧修謹甚至能看到上面那精細的紋路。
沒有時間理會那個令牌,盧修謹匆匆瞥了一眼後便又問道:“我要附身奧斯卡……是現在就附身嗎?”
七七點了點頭,將手中的令牌輕飄飄地拋給了盧修謹,在看到盧修謹有些狼狽地把他安全拿到手中後,臉上才泛起了絲絲笑意。他指了指那個令牌,對滿臉疑惑的盧修謹解釋道:“一會兒我會找準時機將你送到奧斯頓身邊,你用這個令牌敲他的腦袋一下——一下就好!”
七七加重語氣,強調:“一下就能讓他的靈魂陷入沉睡狀態了,太多會對他的靈魂產生損傷——”他頓了頓,接著又說道:“敲一下過後,一定要立馬進入他的身體!奪得主動權,知道嗎?”
盧修謹如搗蒜一般地猛點頭。他還沒說話,站在旁邊的奧古斯丁倒是先一步開口道:“那我呢?”他盯著七七,問:“我能進入他的身體嗎?”
面對奧古斯丁的問題,七七沉默了兩秒,有些不大耐煩地仰起頭看向奧古斯丁。最後,他還是敗在了奧古斯丁執著的凝視下,有些煩躁地嘆了口氣,黑著一張臉說道:“按照規定,本來是不行的,他的任務本不該有你這樣的不相干的人插手……”
說著,七七又抿了抿嘴,連看向盧修謹的眼神裡都充滿了火氣。“但是你的情況特殊,你們兩個已經連爲一體了,在那傢伙,”他指了指奧古斯丁:“遭遇那種事來到這裡,他就不再是不相干的人了。”
七七板著一張臉,看著奧古斯丁,乾巴巴地說道:“從你進入這個空間開始,你的命運就和他糾纏聯繫在一起了,就算他完成所有的任務,恢復自由身,這個聯繫也斬不斷了。”
他的話,把盧修謹嚇了一大跳。不過奧古斯丁似乎對這早有心理準備,他接受良好地點點頭,甚至還就著剛纔的問題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進入他的身體?”
七七不情不願地點頭。
“那就行了。”奧古斯丁微微一笑:“我的命運和誰糾纏聯繫,還輪不到命運本身來決定。”
很快,盧修謹和奧古斯丁都被雙雙送到了奧斯頓的身邊。這時候他正抱著已經昏迷過去了的阿諾德,兩人的伴生獸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站在奧斯頓的旁邊,看著他動作柔和地將昏睡著的阿諾德放在牀上,摸摸他的額頭,又微笑著摸了一把他的伴生獸,最後拉了一張凳子過來,一臉憂慮地坐在了阿諾德的牀邊。
有些緊張的把令牌緊緊地捏在手中,盧修謹正要上前去用令牌敲一下奧斯頓的腦袋,卻被後面的奧古斯丁給拉住了。
“我來吧,”奧古斯丁嘆氣道:“你太緊張了,萬一敲多了就不好了。”他順手把令牌從盧修謹手裡拿出來,走到奧斯頓面前,又轉頭看向盧修謹,說道:“你站到他面前,一看到我動手了,就馬上走進他的身體裡,知道嗎?”
盧修謹全身緊繃,如臨大敵,鄭重其事道:“好!”
拿著令牌的奧古斯丁在觀察了奧斯頓好一陣,確認他打算一直坐在這兒守著阿諾德後,轉頭給了盧修謹一個眼色,手中的令牌便立刻敲到了奧斯頓的頭上。與其同時,盧修謹也抓緊時間,進入了奧斯頓的身體。
可惜時間不太趕巧,上一秒盧修謹才成功佔據了奧斯頓的身體,下一秒阿諾德的眼睫毛就開始微微顫動。
阿諾德醒了。
阿諾德清醒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突然巧合,讓盧修謹在一瞬間立馬懵逼了。他愣愣地看著阿諾德,眨巴眨巴眼睛,還沒想好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就見阿諾德轉過頭來看向自己,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也……沒有多久吧。”盧修謹努力平復下瘋狂跳動的心臟,在心中深吸一口氣後故作鎮定地回答:“半個小時左右。”
阿諾德瞭解地點了點頭。他笑著接過一把撲在自己懷裡的伴生獸,一邊溫柔地撫摸著它,一邊喃喃自語道:“相比起以前,卻是是短了很多啊……”他說著說著,突然又轉過頭來衝奧斯頓挑釁一笑:“看來我對你的攻擊抵抗力越來越強啦,你要是再不好好練習,等攻擊弱到不能幫我強行召喚出這個小傢伙,”他摸了摸手中伴生獸的毛:“那我可就要拋棄你,尋找其他的夥伴了哦。”
盧修謹臉上微笑不變,心中卻近乎癲狂。他忍不住帶著求助的眼神,偷偷看向站在旁邊的奧古斯丁,卻見奧古斯丁臉上帶著玩味的,甚至是幸災樂禍的笑容,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見此情形,盧修謹忍不住在心中怨念地嘆了口氣。他下意識地鼓起雙頰,卻在阿諾德怪異的眼神中立刻恢復正常,輕咳兩聲後說道:“怎,怎麼可能呢?我也不會弱到那種地步啊。”
話音剛落下,盧修謹便心叫糟糕。
果不其然,阿諾德驚訝地看向了盧修謹,訝異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說話奇奇怪怪的?”
盧修謹身上立刻冒出些冷汗。他乾笑道:“沒有的事,你想太多了。”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話題給帶回正軌:“奧菲利亞……你打算怎麼辦呢?”
一提到現在正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妹妹,阿諾德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他沉著一張臉,一下一下地,輕柔地撫摸著懷裡乖巧的伴生獸,說道:“我先靠這個小傢伙找一下吧,如果它還找不到……”
阿諾德將視線移向奧斯頓,他身體裡的盧修謹突然福至心靈,揚起一抹微笑,信誓旦旦地說道:“如果它還是找不到,那我也會幫你尋找奧菲利亞,直到找到爲止的!”
卻沒想到,盧修謹的話卻讓阿諾德一下子笑出聲來。他笑得眉眼彎彎,看向盧修謹的眼中也盛滿了笑意:“你今天說話真的是太奇怪了……你該不會是被誰給附身了吧?”
雖然知道阿諾德只是在開玩笑,但盧修謹還是忍不住身體一僵。所幸阿諾德已經將視線轉回了自己的伴生獸身上,他抱著自己的伴生獸,閉上眼睛,嘴巴開開合合不斷地在小聲說著些什麼。
隨著阿諾德閉上嘴,低沉的唸咒的聲音消失在這個不算狹窄的房間裡,他的伴生獸的身體也變得龐大而透明。京都複雜的道路地圖逐漸在它的身體上顯示出來,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小巷,都標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然而,這張清楚詳細的京都的地圖,在伴生獸的身上出現的時間還不到一分鐘,就很快消失了。就連原本提醒變得巨大的透明的伴生獸,也很快恢復了原樣。
在伴生獸變小掉落在牀上的一瞬間,阿諾德也立刻睜開了眼。他面色慘白,猛地咳嗽了幾聲,也不理會躺在牀上漸漸消失的伴生獸,急促地呼吸道:“被屏蔽了。”他看向奧斯頓:“我的能力,被屏蔽了。”
將情緒極不穩定的阿諾德安撫好睡著後,盧修謹也變得苦惱不已。他將阿諾德留在了那個空曠的大房間裡,自己則和奧古斯丁悄悄地回到了那間阿諾德房間隔壁的,屬於奧斯頓的房間。
一回到房間,盧修謹就立刻躺倒在牀上。和牀相別已久的他再一次切切實實地躺在鬆軟的大牀上,卻一點開心都沒有,反倒是愁眉苦臉的。他看著站在牀前俯視著自己的奧古斯丁,唉聲嘆氣地說道:“這個奧斯頓,也太難扮演了吧?”他忍不住抱怨:“他和阿諾德關係那麼親近,我要是哪裡扮演得不好,豈不是馬上就被發現了?”
對盧修謹的抱怨,奧古斯丁也不迴應。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在奧斯頓的牀邊坐了下來。看著裝著盧修謹靈魂的奧斯頓在牀上滾來滾去,眼帶笑意地說道:“與其煩惱怎麼當好奧斯頓,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找到阿諾德的妹妹。”
他頓了頓,又提醒道:“還有,怎樣召喚出奧斯頓的伴生獸這一點,你想過嗎?”想到剛剛在牀上逐漸消失蹤影的伴生獸,再想到對此毫無反應的阿諾德,奧古斯丁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奧斯頓我不知道,但阿諾德的伴生獸大概是出現後只能發揮一次作用,之後立馬消失。而阿諾德召喚伴生獸,則需要對他發出足夠強大的攻擊才行。”
奧古斯丁盯著盧修謹,看著他反應過來後漸漸變得驚愕的臉,繼續說道:“在找到奧菲利亞之前,阿諾德肯定會多次召喚出自己的伴生獸的。現在的問題是,你要如何,才能夠召喚出奧斯頓的伴生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