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打破了此時兩人之間的沉默。
顧辰軒擡頭看去，吳炎低著頭，似乎在懺悔些什麼東西，又像是在追憶些什麼東西。
“然後呢？你做的事情似乎並不只是你剛剛說的。”
顧辰軒淡淡的開口了，他想要知道爲什麼這一座城池，會存在一個妖族支配天地的世界。
人族和妖族始終是勢不兩立的，這是不可否定的事情。
在無盡古老的過去，人族崛起，然後擠壓著洪荒萬族的生存空間。
洪荒萬族，不得不聯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名叫“妖”的聯盟。
而就在那個時候，人族和妖族那不可化解的矛盾就已經形成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妖族徹底支配的世界之中，有人那麼一座人族，可以安居樂業的城市。
顧辰軒是不會相信什麼城裡面所傳的那些神話故事。
顧辰軒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這個落魄的仙人，吳炎眼神不斷的閃避，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顧辰軒可以觀察到，一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刻，吳炎身後的那一顆乾天清氣道果不自覺得暗淡了下來，就像是一顆石頭，懸浮在他身後。
過了許久，這位仙人才從自己的愧疚和痛苦之中掙扎而出，她緩緩的擡起頭，眼瞳之中盡是一片血紅。
“你知道，最開始人族和妖族之間的矛盾是什麼嗎？”
吳炎這麼一句話，倒是把顧辰軒問到了，他嘗試著說道：
“生存空間？人族強勢的崛起，減少了那些妖族對資源的支配。”
吳炎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眼神前所未有的暗淡。
“那是什麼？如果沒有這樣的利益，又怎麼會產生糾紛呢？”
顧辰軒十分不解，連忙追問。
“你我都知道，所有的種族修煉到了一定境界都會主動化成人族的形態。
因爲人族的形態是真正的先天道體，更加貼合於大道，也就更加容易領悟天地之理。”
雖然眼前的人似乎在講一些不相關的事情，但顧辰軒沒有出言打擾他，他似乎能預料到後面的話題，充滿著血腥與殘忍。
“我們人族，一生下來就是先天道體的形態，比那些妖獸更加貼合於大道，身體之中運藏著一絲先天靈氣。”
“這對於那些妖獸來說，是足以致命的誘惑，能夠幫他們修煉到更高的層次。
我曾經見過一頭孔雀，他生吞了數百萬的凡人，提煉了凡人體內的五行之氣，練成了一門五行的神通。
在他們看來，殺數百萬的凡人練就一門絕世神通，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於是，人族最黑暗的時刻到來了，那個時候，人族就是妖族們修煉的天然丹藥。”
顧辰軒修煉的速度奇快無比，但是也導致了他對修仙路上的基礎知識有些缺失。
他一字一句的聽著這位老前輩的言語，似乎眼前就能看到人族的那一個極致黑暗的時代。
所有的人都淪爲了妖族的食物，不能反抗，只能默默的承受著，咬著牙齒，積蓄力量。
這個時候，顧辰軒才明白爲什麼那些最原始的道門對妖族有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宗旨。
“原來是這樣啊！”
聽完這一個故事，顧辰軒已經隱隱約約能把握到爲什麼吳炎可以在北洋世界建立虞陽城了。
“沒錯，你想的沒錯，所謂的虞陽城，其實就是高級一點的豬圈。”
揭開了人族淨土這光鮮的外皮，隱藏在最下面的猙獰與可怕，還是顯露了出來。
“雖然這個世界也是有著人族的存在，但是那些人族修爲太低，而且血脈不純，作爲食物來說，他們是不合格的。”
吳炎嘴角滿是嘲諷的笑容，卻不知道到底在嘲諷誰？
他是在嘲諷自己，還是那些妖族，還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那些妖族之中的王族，口味可是很刁的，他們想要的是修爲強大的人類修士。
這些修士體內的先天之氣更加精純，更加強大，對他們修爲的促進效果也就越強。
就包括你和我，前幾日我聽說有有人族魔道修士潛入了這個世界，結果被衆人圍攻，淪爲獵物。”
顧辰軒死死的看著眼前頹然的金仙，眼瞳之中滿是憤怒。
“所以他們就讓你建立了一座城池。
能夠讓那些純血的人族安心的發育，安心的修煉，以便他們能夠擁有更好的食物。”
“沒錯，我這個被那些人們稱讚，甚至祭祀的神仙，其實就是類似於頭羊的東西。
每過十年，虞陽城都要將新生的一代修士運出城外去充當那些妖族的食物，這樣的事情，我已經見證了不下數百次。”
吳炎把這一座人族淨土之下隱藏的污穢，骯髒，全部都講了出來。
長生不朽的金仙，頓時就如同凡人一樣，蒼老了許多歲月。
他現在甚至不能說是金仙，只能說是一個垂垂老矣，卻又茍延殘喘的廢人而已。
吳炎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花園邊上，說道：
“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你可以離開這裡了，希望你不要被那些妖族吃掉。”
可是，他身後的那個年輕人，始終沒有離開，他能感受到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住自己。
下一刻，一口龍紋黑金鼎出現在兩人的上方。
龍紋黑金鼎慢慢地流出了混沌，強行封鎖了這一片的天機，將這一片空間和外面的世界整個的隔離的起來。
吳炎眼神暗淡著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說道：“你想做什……”
他還沒有說完，一個混沌色的拳頭，忽然狠狠地錘在了她的臉上。
吳炎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是那龍紋黑金鼎釋放了一絲烏光，強行禁錮住了他的身體。
下一刻，如同流星一般的拳頭，瘋狂的落在了吳炎的身上。
那可怕的拳就如同一個個世界，落在了這位金仙的身上。
作爲金仙徹底的炸裂開來，化成無數的粉塵，又被混沌所吞噬，他似乎差一點就要被殺死。
比起同級別的金仙來說，他到道心破損，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跌落金仙的境界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