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十六章 咳嗽與低頭

“顧盼白首無相知,

天下唯有狄飛驚。”

如果你沒有朋友,請找狄飛驚,狄飛驚會是你最忠誠的朋友。

如果你沒人瞭解,請找狄飛驚,狄飛驚會是你的知音。

如果你惹上麻煩,請找狄飛驚,因爲(wèi)他可以爲(wèi)你解決一切疑難。

如果你想自尋短見,請找狄飛驚,他必定能讓你重萌生機,縱連皇帝老子拿一千萬兩黃金求你去死,你也不肯爲(wèi)他割傷一隻手指。

這是城裡流傳最廣的傳說。

可惜狄飛驚只有一個,要見他並不容易。

天下間只有一個人可以隨時都見得著他,既不是狄飛驚的兒女,因爲(wèi)狄飛驚沒有兒女,也不是狄飛驚的夫人,因爲(wèi)狄飛驚沒有夫人。狄飛驚一生只有朋友,沒有家人。他只獨身一人。

能夠隨時都見得到他的,只有雷損。

任誰能交到狄飛驚這樣的朋友,都一定能有驚人的藝業(yè),但也許狄飛驚真正的知交,也只有雷損一人而已。

有人說,狄飛驚能容天下,雷損能用狄飛驚,所以他能得天下。

可是也有人說,一山不能容二虎,雷損與狄飛驚現(xiàn)在不鬥,等天下大定時也難免會兩虎相鬥,這絕對可以說是“六分半堂”的一大遠憂,也是一大隱憂。

蘇夢枕當(dāng)然聽過這些流言。

──至於最後一項傳說,正是他親自“創(chuàng)造”出來的,故意讓這些話流傳江湖,然後他在等待“六分半堂”這兩大巨頭的反應(yīng)。

消滅敵人的最佳方法是:讓他們自己消滅自己。

讓敵人自相殘殺的方法,首先便是要引起他們互相猜忌。

──一旦互相猜疑,便不能合作無間,只要不合作無間,便有隙可趁。

要引起敵人互相不信任,可以誘之以利,但對付像雷損和狄飛驚這等好手,威逼利誘全成了小孩子的玩意。

所以蘇夢枕就製造流言。

流言永遠有效。

──就算是定力再高的人,也難免會被流言所欺、謠言所惑,因爲(wèi)流言本身能造成一種壓力,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所謂“流言止於智者”,但你就算買匹布也得要看是不是品質(zhì)保證的老字號,智者也難免要聽流言,只不過是對流言較有所選擇而已。

──縱使是從不聽流言的人,只能算是對流言作一種逃避,換句話說,流言對他一樣有影響力,所以才教他不敢面對。

──能夠面對流言、解決謠言的人,就是一個勇敢的人。

蘇夢枕把流言傳了開去,然後在等“六分半堂”的反應(yīng)。敵人那兒既然有炸藥庫,他無意要去把它搬回來,只需爲(wèi)對方點燃引信就可以了。

他相信他的做法就像把一桶水潑到麪粉袋裡頭,隔不了多久這袋麪粉就要發(fā)黴、發(fā)酵。

——你如果要一對夫婦爭吵,很簡單,只要在外面到處流傳著他們相處不睦就可以了。

──一個組織裡的老大和老二開始互相鬥爭,往往是因爲(wèi)外面已經(jīng)在傳:老大要踢掉老二、老二要架空老大。

蘇夢枕有時候確也難免相信,只要雷損與狄飛驚仍相交莫逆,“六分半堂”的實力仍牢不可拔。

所以他潑出了這桶“水”,然後耐心等待結(jié)果。

──結(jié)果他得到什麼?

沒有結(jié)果。

雷損仍是雷損,分毫無損;狄飛驚仍是狄飛驚,遇變不驚。一個仍是“六分半堂”的總堂主,一個依舊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互相倚重,平分秋色。

──那“一桶水”就似倒進了海里,全無反應(yīng)。

從此以後,蘇夢枕對狄飛驚更是好奇。

──老二不能不容忍老大,因爲(wèi)老大的勢力都要比老二來得大,老二不能忍,就不能成爲(wèi)老二。他可以是老大,或者什麼都不是,但做老二的天職便是要讓老大。

──可是這老二怎能使到老大完全不虞有他?

──這就是狄飛驚了不起的地方,同時也是雷損不可忽視之處。

蘇夢枕覺得奇怪,但並沒有放棄。

他知道狄飛驚與雷損之間必定有讓他們彼此都絕對信任的理由,這理由可能是一個秘密,只要找到這個秘密,也許就可以擊垮他們之間的親密關(guān)係。

蘇夢枕極想找出這個秘密來。

──爲(wèi)這個秘密,他不惜向設(shè)在“六分半堂”的臥底下令,把找出雷損與狄飛驚合作無間的“關(guān)係”視作第一要務(wù)。

現(xiàn)在他已有了頭緒。

他見過雷損。

雷損是“六分半堂”的領(lǐng)袖,只要是舉足輕重的大事,例如丞相大人大宴京城裡的當(dāng)家們,雷損都難免會與蘇夢枕遇上。

但蘇夢枕仍未曾見過狄飛驚。

狄飛驚並不好出風(fēng)頭。

現(xiàn)在樓上有個狄飛驚。

他正要去會一會狄飛驚。

他見著了狄飛驚。

他吃了一驚。

這麼好看的一個狄飛驚,年輕、孤寞、瀟灑且?guī)б环N逸然出塵的氣質(zhì),連白愁飛那麼俊秀的人看了,心頭也升起了一股妒意。

狄飛驚好看得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狄飛驚。

狄飛驚一直望看他自己的長袍的下襬,或垂視自己的鞋尖,就像是一個羞答答的大姑娘,不敢擡頭看人。

一個大姑娘不敢擡頭來看,那是因爲(wèi)她是女子。

女子容易害臊。

就算她想看人,也有許多不便。當(dāng)一個女子總有許多不便,從古到今皆然。

狄飛驚當(dāng)然不是女子,而且還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怎能連跟人說話都不擡頭。

他這種行爲(wèi)不免失禮。

但誰都不會怪他。

也不忍心怪他。

因爲(wèi)狄飛驚一見到蘇夢枕三人上樓,就歉然地道:“請不要怪我失禮。我的頸骨不便,無法擡頭,很對不起。”

蘇夢枕、王小石、白愁飛不知道狄飛驚說的是不是真話。

不過他們?nèi)诵难e都是一驚。

──一個這麼好看的男子,頸部折斷了,永遠擡不起頭來,永遠看不到遠景。

三人心裡不禁掠過一陣悲哀。

──爲(wèi)一個好看的幹才感到深切的悲哀。

──是不是因爲(wèi)這樣,狄飛驚才當(dāng)成了老二?

狄飛驚的脖子,軟軟地垂掛著,誰都看得出來,他的頸骨是折斷了,令人驚奇的是他居然不死,仍能撐著活到現(xiàn)在。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似有若無,時斷時續(xù),那是因爲(wèi)他一口氣難以接得上來。

──他這樣活著,可以想見肉體和精神上,一直受了多大的煎熬與折磨!

──沒有脖子的人,一口內(nèi)息難以運轉(zhuǎn)自如,恐怕武功也不會高到哪裡去!

──這樣活著,實在是痛苦至極!

可是狄飛驚仍微微笑著,像對他自身的狀況,感到十分滿意。由於他臉色出奇地蒼白,低著頭這般笑著,縱笑得再優(yōu)雅,也難免令人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狄飛驚一直垂著頭,所以他很容易地就看到蘇夢枕等人從樓梯上來,可是等到蘇夢枕等人上了樓,他仍垂著頭,談起話來,就十分不便了。

這樣看起來,好像狄飛驚正在垂頭喪氣、矮了半截似的。

白愁飛看了,心中的妒意忽然消失。

──世上畢竟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所以也不會有十全十美的人。

王小石卻恨不得跪下來跟狄飛驚談話。

──也許只有這樣纔對狄飛驚公平一些,而且狄飛驚也有一種令人膜拜的衝動。

至於蘇夢枕呢?

蘇夢枕是怎麼個想法?

蘇夢枕走到窗前。

窗外一望無盡,河如玉帶,塔湖倒影,遠處畫棟雕樑,飛檐崇脊,正是氣象萬千的京城北面。

蘇夢枕雙手置欄,不眺遠處,只瞰街心。

雨絲如發(fā),天灰濛濛。

街上只有兩種顏色:

黃和綠。

黃傘與綠傘像編織的圖案,各聚一處,時作快速移動,互搶機樞,摻混一起。從欄桿上望落,像在雨景裡變化出鮮豔的圖案:黃和綠。

人在傘下。

蘇夢枕從樓上望下來,所以只見傘,不見人。

──綠傘是莫北神所率領(lǐng)的“無發(fā)無天”部隊。

──黃傘是雷媚的人。

蘇夢枕回過身來的時候,又劇烈地嗆咳起來,他一咳,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抽搐著,每一條神經(jīng)都在顫動著,每一寸筋骨都在受著煎熬。

他又掏出白手巾,掩在嘴邊。

──白巾上有沒有染血?

這次王小石和白愁飛都沒有看出來,因爲(wèi)蘇夢枕一咳完,就把手帕納入襟裡。

──究竟狄飛驚身上所受的痛苦多些,還是蘇夢枕所受的痛苦慘烈些?

──難道這就是得到權(quán)力和聲名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纔能有所獲,是不是值得?

在這一瞬間,王小石與白愁飛心裡都同時升起了這樣的疑惑。

蘇夢枕發(fā)話了。

他說話毫不客氣。

他只憑欄一望,這一望就確定了:

局面已受控制。

──莫北神的傘陣,暫可抵住雷媚的攻勢,而且自傘上傳遞的暗號裡,他知道楊無邪馬上就要趕到。楊無邪絕對不會是一個人到的。

他跟樓子裡的精兵幾乎已成了同義詞。

只要大局無礙,就有了談判的條件。這就是蘇夢枕先要弄清楚局勢的原因之一。

任何談判的條件,都要建立在自己的實力上。一個人沒有實力,便不能跟人談條件,只能要求別人幫忙、寬恕、扶植、施捨或栽培。

蘇夢枕很明白這一點。

他會在極混亂的局勢裡認清自己的形勢,俟形勢對自己有利,才展開談判。

他一向認爲(wèi)談判是另一種形式的攻勢。

兵不血刃的攻勢。

“你的頭怎麼了?”蘇夢枕問得很直接。他認爲(wèi)行事方式可以迂迥曲折,只要能達成目標(biāo),用什麼方法都可以。

但說話宜直接。

開門見山、直截了當(dāng),永遠是安全可靠、節(jié)省時間的最好方式。

──不過這種方式,沒有權(quán)威的人未必宜用。

現(xiàn)在的蘇夢枕就算面對天子,也有資格這樣說話,不必仰人鼻息。

──這也許就是權(quán)力令人迷戀之處。

蘇夢枕一開口,就問到對方的弱點。

當(dāng)一個人被刺在痛處,才能看出他應(yīng)付事情的能力;當(dāng)一個人被人刺中弱點,才能窺出他的強處。

“我的頸骨斷了。”

狄飛驚回答得很直接。

而且很懇切。

“頸骨斷了,爲(wèi)何不醫(yī)?”

“我的頸骨已斷了多年,如果治得好,早就治好了。”

“御醫(yī)樹大夫就是我們‘金風(fēng)細雨樓’的供奉之一,你來我們樓裡,我請他替你治病。”

“有名的醫(yī)生不一定就是好醫(yī)生,你以爲(wèi)御廚做出來的菜真的是天下最好吃的菜嗎?”狄飛驚的回答很快,也很尖銳,“如果他真的是好醫(yī)生,你現(xiàn)在就不必咳嗽了。”

“咳嗽是我自己選的。在死亡和咳嗽中,我選擇了咳嗽,咳嗽總好過死,對不?”

“低頭也是我的命運,一個人總難免有低頭的時候,常常低頭也有個好處,至少可以不必擔(dān)心撞上屋檐。如果給我選擇低頭和咳嗽,我要低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說得很明白。”

“一個人做事能夠明明白白,總是可以一交的朋友。”

“謝謝你。”

“可惜我們不是朋友。”

“我們本來就不是。”

蘇夢枕低咳了兩聲。

狄飛驚仍在低頭。

他們第一回合的談判已有了結(jié)果:

狄飛驚表明了立場:他拒絕了蘇夢枕的邀請,代表了“六分半堂”,仍是與“金風(fēng)細雨樓”爲(wèi)敵。

所以他們是敵人,不是朋友。

──可是這世界上最瞭解自己的朋友,豈非正是最好的敵人?

他們立即又開始了第二回合的談判。

“最近朝廷很想力圖振作,通常他們振作的方法,便是設(shè)法找個外敵,激起大家同仇敵愾的民族心,來達至萬衆(zhòng)一心、尊王攘夷、一統(tǒng)江山。”

──這點在蘇夢枕心裡也是這樣認爲(wèi):如果要雷損和狄飛驚倒戈相向,說不定真的要在“金風(fēng)細雨樓”倒了以後,天下既定,這兩人才會按捺不住,反目相向。

──大敵當(dāng)前,反而易使人團結(jié)。

可惜蘇夢枕不能等到那時。

“我聽說過。”狄飛驚溫和地道。

“可是如果想要出兵,國家必須先要安定。”

“這點當(dāng)然。”

“外面不怎麼平靜不大要緊,但裡面必須安靜。遠處不安定不打緊,但天子眼下必須要安定。”

“天子腳下是京城。”

“對。京城要平安無事,首要便是要縮減主事的人。”

“主事的人越少,越能集中,集中便於統(tǒng)治,對出兵遠征,也大大有利。”

“所以朝廷裡吃俸祿的大爺們,只願見京城裡只剩下一個幫會。”

“‘迷天七聖’是外來者,不算在內(nèi),那麼,‘金風(fēng)細雨樓’和‘六分半堂’只能剩下一個。”

“你以爲(wèi)合併可能嗎?”

“不可能。”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你不答應(yīng)。”

“爲(wèi)什麼我不答應(yīng)?”

“因爲(wèi)你一向都想當(dāng)老大,合併絕不能容忍,絕不會接受加盟。”

“你以爲(wèi)加盟可行嗎?”

“不可行。”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雷總堂主也想當(dāng)老大,加盟決不考慮,只能接受合併。”

“所以我們都有歧見。”

“因此,天子腳下,只能剩下‘六分半堂’或‘金風(fēng)細雨樓’。”

“你果然是明白人。”

“雖然我很少有機會擡頭,”狄飛驚的笑意裡掠過一抹悲涼,“但我一向都可以算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明白事理的人比較不幸運,”蘇夢枕目中的寒光似乎也閃過一絲暖意,“因爲(wèi)他不能裝迷糊,而又不能任性,通常還要負起很大的責(zé)任。”

“責(zé)任太多,人生便沒有樂趣。”

“你知道你這次要負起的是什麼責(zé)任?”

“你想要我負起什麼責(zé)任?”

“很簡單,”蘇夢枕爽快地道,“要雷損投降。”

一說完了這句話,他就咳嗽起來。

第十一章 雨中廢墟里的人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四十九章 燃香第九章 風(fēng)色、月色、人影、舞影第十七章 奇蹟第二十二章 名目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五十一章 七道旋風(fēng)第五十九章 黃昏細雨紅袖刀第四十三章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第五十七章 回頭就見刀光第五十四章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傷心第二章 櫃子裡的人第二章 櫃子裡的人第十四章 市集裡的人第四十六章 天下最蠢小石頭第五十六章 垃圾第三十九章 三指彈天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六十三章 刀一在手人便狂第五十四章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傷心第三十一章 是敵,還是友第三十章 是愛,還是恨第四十五章 第一無恥鬼見愁第三十章 是愛,還是恨第十五章 撐傘的人第四十七章 量才適性第五十章 紅樓夢第三十五章 滾,或者,死第四十二章 棺材第十章 人魚第八章 江上麗人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二十九章 飯桶與豬第五十三章 號令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三十五章 滾,或者,死第六十三章 刀一在手人便狂第三十一章 是敵,還是友第五十章 紅樓夢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三十二章 不問蒼生問鬼神第十一章 雨中廢墟里的人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十二章 一個從來都不懷疑自己兄弟的人第十八章 滿臉笑容第二十一章 我願意第五十三章 號令第二十一章 我願意第二十一章 我願意第三十四章 只是因爲(wèi)肚餓第六十三章 刀一在手人便狂第六十二章 一切平安第四十七章 量才適性第八章 江上麗人第十二章 一個從來都不懷疑自己兄弟的人第五十二章 風(fēng)聲雨聲拔刀聲聲聲入耳第五章 人殺人第四十二章 棺材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二十章 豈止於天下第一第六十一章 大好頭顱,誰刀砍之第五十二章 風(fēng)聲雨聲拔刀聲聲聲入耳第三十章 是愛,還是恨第四十二章 棺材第六十章 溫柔的這一刀第二十三章 掃雷行動第七章 千種流雲(yún)的夢夢裡的人第三十二章 不問蒼生問鬼神第四十三章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八章 江上麗人第四十一章第五章 人殺人第三十八章 空洞的人第六十二章 一切平安第四十四章 傲慢與忍辱第十五章 撐傘的人第四十三章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五十七章 回頭就見刀光第十八章 滿臉笑容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五章 人殺人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二十三章 掃雷行動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四十四章 傲慢與忍辱第五十五章 幾許風(fēng)雨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二十八章 刀還是劍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三十八章 空洞的人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四十六章 天下最蠢小石頭第六十章 溫柔的這一刀
第十一章 雨中廢墟里的人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四十九章 燃香第九章 風(fēng)色、月色、人影、舞影第十七章 奇蹟第二十二章 名目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五十一章 七道旋風(fēng)第五十九章 黃昏細雨紅袖刀第四十三章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第五十七章 回頭就見刀光第五十四章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傷心第二章 櫃子裡的人第二章 櫃子裡的人第十四章 市集裡的人第四十六章 天下最蠢小石頭第五十六章 垃圾第三十九章 三指彈天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六十三章 刀一在手人便狂第五十四章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傷心第三十一章 是敵,還是友第三十章 是愛,還是恨第四十五章 第一無恥鬼見愁第三十章 是愛,還是恨第十五章 撐傘的人第四十七章 量才適性第五十章 紅樓夢第三十五章 滾,或者,死第四十二章 棺材第十章 人魚第八章 江上麗人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二十九章 飯桶與豬第五十三章 號令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三十五章 滾,或者,死第六十三章 刀一在手人便狂第三十一章 是敵,還是友第五十章 紅樓夢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三十二章 不問蒼生問鬼神第十一章 雨中廢墟里的人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十二章 一個從來都不懷疑自己兄弟的人第十八章 滿臉笑容第二十一章 我願意第五十三章 號令第二十一章 我願意第二十一章 我願意第三十四章 只是因爲(wèi)肚餓第六十三章 刀一在手人便狂第六十二章 一切平安第四十七章 量才適性第八章 江上麗人第十二章 一個從來都不懷疑自己兄弟的人第五十二章 風(fēng)聲雨聲拔刀聲聲聲入耳第五章 人殺人第四十二章 棺材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二十章 豈止於天下第一第六十一章 大好頭顱,誰刀砍之第五十二章 風(fēng)聲雨聲拔刀聲聲聲入耳第三十章 是愛,還是恨第四十二章 棺材第六十章 溫柔的這一刀第二十三章 掃雷行動第七章 千種流雲(yún)的夢夢裡的人第三十二章 不問蒼生問鬼神第四十三章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八章 江上麗人第四十一章第五章 人殺人第三十八章 空洞的人第六十二章 一切平安第四十四章 傲慢與忍辱第十五章 撐傘的人第四十三章 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五十七章 回頭就見刀光第十八章 滿臉笑容第二十五章 寂寞與不平第五章 人殺人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二十三章 掃雷行動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四十四章 傲慢與忍辱第五十五章 幾許風(fēng)雨第六章 一隻酒杯三條人命第二十八章 刀還是劍第十三章 刀與人頭第三十八章 空洞的人第四章 究竟是什麼人第四十六章 天下最蠢小石頭第六十章 溫柔的這一刀
主站蜘蛛池模板: 博罗县| 宁化县| 淮阳县| 沈阳市| 武宣县| 本溪| 富裕县| 赤壁市| 汝州市| 秭归县| 双鸭山市| 射洪县| 宜昌市| 雅安市| 诸暨市| 平顺县| 绿春县| 宿州市| 遵化市| 津市市| 渝北区| 洛南县| 沈阳市| 新安县| 福贡县| 通渭县| 巴青县| 紫云| 西乌珠穆沁旗| 商丘市| 博兴县| 常宁市| 响水县| 玉龙| 新化县| 时尚| 隆回县| 东阳市| 科尔| 吉木萨尔县| 雷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