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燭火

“學(xué)宮出來尋找適格兒童的教習(xí)、助教，都修行有望氣術(shù)。配合這塊知御引修盤，能大致感應(yīng)出靈脈天賦者的方向。

當(dāng)然這個方法比較粗糙，更精確的，還是配合這根灰燭。”

程居岫將灰色蠟燭放置在羅盤中心位置，隨意說道：“學(xué)宮主要教授的修行之道，共有五種，分別爲(wèi)符、術(shù)、念、劍、體。

所謂‘符術(shù)雙生，劍念一體。’

符即丹書符籙，集天地之靈氣，凝於鐵畫銀鉤。一符成則鬼神驚。

術(shù)即千般法術(shù)，可巡雲(yún)驅(qū)雨，裂海崩山。

念即意念，能憑意念，隨意驅(qū)使靈氣。

劍即劍道，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這四種修行之法，任何一條都能抵達大道，需要一輩子去鑽研苦修。只有貪婪愚笨者，或者真正的天才，纔會去兼修兩種。

比如現(xiàn)任的學(xué)宮山長，也是虞國最強大的修行者，就兼修了符法與劍道。”

蒲留軒補充說道：“當(dāng)然山長的境界，已經(jīng)超出了普通人乃至許多修行者的理解範(fàn)圍。一般來講，就算是天才，想要兼修，也得選擇兩種比較接近的道途。

例如符和術(shù)，符和念，念和劍。”

李昂下意識問道：“那體呢？”

“體”

蒲留軒和程居岫對視一眼，突然爆發(fā)出大笑，“哈哈哈哈哈！”

兩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大笑了一陣，笑舒暢了，蒲留軒才輕咳一聲止住，“體麼.等你去學(xué)宮就知道了。

雖說修行之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但煉體的方法方式，和符術(shù)劍念相差實在太大，難以比較衡量。

這倒不是說煉體不如符術(shù)劍念，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嘛。

真正的武道宗師，比如虞國的那三位將軍、鎮(zhèn)撫司指揮使，還有皇宮裡的供奉，一樣一拳之下，萬法辟易。”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李昂立刻反應(yīng)過來，“也就是說，沒有符術(shù)劍念天賦的人，纔要去修行煉體之道。”

感情修士也有鄙視鏈？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想的啊，到了長安也別跟人提。”

蒲留軒稍微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總之，只要有靈脈天賦，一切都好說。

居岫。”

“嗯。”

程居岫應(yīng)了一聲，伸手在燭芯上一碾，蠟燭緩緩燃燒起來，升起豆苗般的橘紅火焰。

蒲留軒揚了揚下巴，“伸手吧，用大拇指與食指捏住蠟燭中端，其餘三指併攏。食指在前，大拇指在後。”

“哦。”

李昂吸了口氣，伸手捏住蠟燭，只覺觸感寒冷，像是在摸一塊堅冰。

“知御引修盤，是修士們用了千年的檢驗手段。根據(jù)蠟燭火苗的顏色、形狀、大小、變化，以及火苗指向的羅盤方位，通過繁瑣複雜的測算方法，推測出靈脈的數(shù)量、直徑，以及所適合的修行道途。”

蒲留軒縷了縷鬍鬚，淡淡道：“十條靈脈就算比較有天賦了，十四條是萬萬人中才有一名，而十六條、十七條靈脈，全天下幾十年也未必能出一個。

有史記載以來，天生靈脈最多的，是兩百年前，隋末時期的昊天道門掌教，有二十條。

至於更遠古的神話時期，沒有物證和信史參考，算不得真。

另外，靈脈多寡在修行中，並非決定因素。

更重要的是悟性與機緣。

靈脈相當(dāng)於河道，二十條河道能輸水送水，十條河道一樣也能輸水送水。只是在修行之初，靈脈多的能少走些彎路。

別亂想，凝神，靜氣。”

“哦。”

李昂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瑢⒕o張雜念排出腦海。

在三人注視下，那根灰燭頂部的橘紅火焰，以極爲(wèi)緩慢的速度，慢慢膨脹起來。

“靈脈寡者，則燭火弱，靈脈多者，則燭火強。

靈脈深者，則燭火細，靈脈淺者，則燭火粗。

有靈脈在腦部，則燭火爲(wèi)金色。

有靈脈在手部，則燭火爲(wèi)藍色。

除此之外，燭火還會根據(jù)靈脈的方向、形狀、迴路，而顯現(xiàn)出十字、三角、五芒星等異象。

比如前隋的煬帝，其十歲時初次使用知御引修盤，就令燭火顯現(xiàn)出繁瑣華麗的燭龍之象，以至於皇帝龍顏大悅，冊立他爲(wèi)太子.”

程居岫的講解聲音越來越微弱，臉上的表情也越發(fā)精彩。

只見李昂手中的燭火，緩緩分裂，一分二，二分四，直至分爲(wèi)二十四縷纖細至極的葉片，展開在知御引修盤上方。

這算什麼？

蓮花？蘭花？牡丹？

總不可能是大章魚吧？

李昂不明所以，也不敢將手挪開。

好在那支灰燭非常耐燃，沒有蠟燭油融化，手感也還是一如既往冰冷。

程居岫皺眉道：“像是二十四瓣蓮，但葉片也太瘦了。”

蒲留軒同樣眉頭緊鎖，補充道：“形狀也有些問題，端正的二十四瓣蓮，應(yīng)該分別指向知御引修盤的‘姤’、‘鼎’、‘巽’、‘蠱’、訟”等字纔對.

用天罡法測算試試？”

“嗯。一名九常，居之以逃形。二名育常，化爲(wèi)草木萬物。三名卯常，變爲(wèi)山陵萬物”

程居岫閉上眼睛，左手五指飛快彈跳碰撞，口中唸唸有詞，像是在說某種繁瑣晦澀的計算法則。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良久，他才睜開雙眼，緩緩道：“七條。”

李昂眉梢微挑，“嗯？”

“可以鬆開灰燭了。算出來，應(yīng)該是七條。”

程居岫點了點頭，認真道：“雖然其中一條顯現(xiàn)出微弱之象，不過確實是七條不假。可能是近期憂傷過度，神魂愁困所致。”

“七條麼。”

蒲留軒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點頭道：“足夠了。”

“嗯，已經(jīng)過了學(xué)宮的入學(xué)標(biāo)準(zhǔn)。

等會兒我把燭火圖案描繪下來，寫上測算公式，附上老師的推薦信，寄回長安學(xué)宮，就沒問題了。

實在不行，等到了長安，再找教授給你重新測一遍，可能會更準(zhǔn)一點。”

程居岫笑著，隨手一揮，滅掉了灰燭，說道：“師弟不用灰心，我和老師也才十條靈脈左右。

只要過了感氣、身藏境，

七條靈脈修行起來不比別人慢多少。

現(xiàn)在和以前的古法修行不一樣了。”

“啊，我還好，只是剛纔還以爲(wèi)二十四瓣蓮就是二十四條靈脈，還嚇了自己一跳。感情不是按形狀分的。”

李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了師兄，感氣、身藏境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