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
簡念難以置信的一聲輕喚.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雙臂用力縮緊.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錢小沫側臉靠在他的胸膛上.雙手垂在身邊.整個人柔軟得就像是一朵白雲.臉頰緋紅.像極了天邊的晚霞.美不勝收.
今夜.簡念不眠.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吹著夜風.滿臉歡喜.卻是因爲內心的激動.
錢小沫躺在臥室的牀上.窗外的夜色朦朦朧朧.初冬的夜晚格外寂寥.她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睡不著.腦海裡都是白天和簡念說過的每一句話.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那樣說.也不知道自己說過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但是.她知道..
知道這的的確確是她的真實想法.
知道從此以後日子將會發生變化.
只是.錢小沫現在心裡的愛依舊還是漂浮的.沒有根基的.她的愛還無法支撐她心裡的患得患失.還沒有辦法讓她堅定.
錢小沫煩躁的坐了起來.夜光下的臉色蒼白憔悴.凌亂的烏髮現在已經已經齊胸那麼長了.隨意地遮住了她的側臉.錢小沫漫不經心地將它們別在耳後.側身.望向窗外.
這個點.老小區裡依舊還有人沒睡.零星的琉璃燈火.哪一盞燈纔是爲她所亮呢.
無奈的一聲嘆息.
風沿著臥室的窗戶玻璃呼嘯而去.夾雜著老小區街邊幾家未打烊的夜宵店的燒烤香味.飄到每家每戶的陽臺上.飄到簡唸的腦海裡.
今晚.真的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夜晚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猩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卻都不及他的眼神明媚.
現在.簡念真的可以大膽地去想象.
想象他和錢小沫即將擁有的未來；想象每天早上醒來.陽光燦爛.歲月靜好.而他的臂彎裡還躺著酣睡中的錢小沫；想象著.清晨的廚房裡自己正忙碌著.錢小沫穿著他的白色襯衣.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迷迷糊糊走進來.樣子是嬌羞又嫵媚……
想著.簡念忍不住微微上揚著脣角.呷了口紅酒.眼角流溢出滿滿的幸福.
“小沫.相信我.我一定會處理完這裡所有的事情.給你想要的生活.”
簡念舉著酒杯.凝視著酒杯上被光線折射出的自己的影子.暗暗發誓.一口將紅酒飲盡.
像是.飲盡了一杯鮮血.
……
……
第二日天亮.冬日撒下淺淡的金色陽光.天地之間.一片淺淺的金色和迷茫的白色.有種國畫的神韻境界.錢小沫意識迷糊地出了臥室.陽光綻放在她的身後.勾勒出飄渺的身影來.更像是從畫中走來的人兒.
“起來的剛好.早飯剛剛做好.”
簡念正要去看看錢小沫起來沒.剛轉身就看見錢小沫走了過來.
不等錢小沫反應過來.厚重的男性氣息已經將她包圍.讓她再度跌入簡唸的懷抱裡.
“我……”
“早安.我的公主.”
錢小沫正要開口.簡念俯身一個吻烙印在她的額頭.呢喃著的情話立刻在她心中綻放.
錢小沫頓時紅了臉.雙手放在簡唸的胸口.低語道：“早安.”
簡念揉了揉她的頭頂.後退小半步鬆開了她.牽著她的手腕在餐桌邊上坐下.
早飯很簡單.是傳統的中式早餐.油條和豆漿.錢小沫淺淺一笑.吃得很香.
或許.她也是愛吃這些的吧.
錢小沫對自己說著.環顧屋子一圈.白天看和晚上看.感覺又很不一樣了.
“今天你忙嗎.”錢小沫試探著問道.
簡念凝視著她的眼眸.搖了搖頭.“我今天不忙.怎麼了.”
“我想.我們一起把屋子的衛生打掃打掃吧.”錢小沫脫口而出.“雖然我知道.你是一家公司的總裁.平時又很少來這裡.屋子還這麼一塵不染.肯定每天都會有專人過來打掃衛生……但.我覺得.還差了一點家的味道……畢竟.家是要兩個人才叫家.也是要兩個人共同愛護珍惜的.所以……所以……我們乾脆.一起再重新打掃一遍吧.”
話音落地.簡念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他愛撫著錢小沫的手.笑道：“我怎麼捨得你來做這些.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不行.一定要兩個人.”錢小沫難得的堅持.
簡念注視著錢小沫的瞳孔.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點了點頭.應道：“好.”
錢小沫心滿意足的一笑.早飯過後.兩個人正式開啓打掃模式.
錢小沫穿著簡唸的大襯衣.頭髮簡單綁成了一個丸子頭.手上戴著手套.而簡念也換成了很隨意的運動休閒裝.手裡拿著掃把.兩個人各自忙碌著.客廳裡放著音樂.強勁厚重節奏歡快的英文歌.讓他們各自充滿了動力.
“衣服洗好了……”錢小沫站在洗衣機前吆喝著.
簡念立刻放下手裡的工具.摘下手套快步走來.笑道：“來吧.我們先曬.”
錢小沫找來又大又長的衣架.簡念從洗衣機裡拿出絞乾的牀單和被套.抖了抖.扯了扯.
錢小沫高舉著雙臂.雙手握著衣架.等著簡念把牀單先搭上去.
“會很重哦……”
“我知道.”
錢小沫點了點頭.配合著簡念.終於把牀單理整齊後曬到了上面.
簡念又理了理被套.洗衣機甩幹之後.其實也幹得差不多似的.
他看了眼錢小沫.錢小沫已經把衣架舉了起來.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簡念.不懂.“怎麼了.”
“沒什麼……站在那裡不要動.”
“不要動..”
錢小沫疑惑地呢喃著.不明白簡唸的意思.
不要動.是要玩木頭人的遊戲嗎.
木頭人的遊戲……
這個念頭如閃電似的猛地擊穿錢小沫的腦海.這句話.沒來由地讓錢小沫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她頓時驚愕得瞠目結舌.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站在這裡.不準動.”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闖進了錢小沫的大腦.這個聲音她聽著並不清楚.卻將她的思緒猛地拉回了現實.錢小沫疑惑地眨巴著眼睛.竟然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腦海裡面的世界了.剛剛那句話.現在想來.又像是簡念剛剛說完似的.
錢小沫皺眉甩了甩頭.眼眸深處漸漸浮上了一層迷茫和不解.
簡念並沒有注意到錢小沫臉色的變化.他狡黠的一笑.上前.作勢要把被套曬在衣架上.卻又趁錢小沫出神發呆的時候.突然用被套把錢小沫裹了起來.錢小沫一驚.衣架咚的一聲落在地上.砸到了簡唸的胳膊.
簡念一聲悶哼.忍著痛鬆開了錢小沫.
剛剛洗好的被套無聲從錢小沫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錢小沫這纔回過神來.倒吸了一口冷氣.急忙扶著簡念.“你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沒事……”簡念勉強一笑.用手拍著錢小沫的手背安慰著.“你不用擔心.”
“怎麼會沒事.讓我看看……快……”
錢小沫急了.真的著急了.急得眼角都是淚花在閃爍.
簡念靠著她是如此之近.看得清清楚楚.心裡像是盪漾著柔和的春波.
二話不說.簡念忽然一把將錢小沫抱進了懷裡.
錢小沫愣了片刻.揮舞著粉拳大喊道：“小心你的胳膊啊.”
“你就是我的療傷藥……有你在.什麼都不會痛.”
“簡念……”
“你剛纔說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說啊.”
“不……你叫了我的名字.你再叫一次.好不好.”
“……”
“我是誰.小沫……快叫啊.我只是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簡念忽然收緊了胳膊.側著臉埋在錢小沫的脖頸間.呼出的熱氣帶著幾分潮溼.
不知道爲什麼.錢小沫忽然覺得簡念好可憐.像是個缺乏愛的孩子.
錢小沫也沒有再拒絕他.雙手輕輕環上了他的腰.柔聲喚道：“簡念.”
他的身子一顫.雙臂再度收攏.
“簡念……”
懷抱又緊了幾分.
“簡念……”
錢小沫被抱得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簡念……”
他的心越跳越快.堵在嗓子眼裡.上不去又下不來.
錢小沫聲聲呢喃著.餘光落在地上的那套被套上.雪白的被套.如今又髒了.
可這種感覺..她說不出究竟是什麼事情產生的感覺..讓她倍感熟悉.
是打掃衛生.還是地上的被套.還是聲聲呢喃的姓名.
錢小沫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切似乎都似曾相識.
她努力地在腦海裡搜尋著那種感覺.就在被套從她身上滑落的瞬間.她感覺有什麼不該忘記的東西被忘記了.有什麼不該被遺棄的東西被遺棄了……
好複雜的感覺.錢小沫根本理不清楚.
於是.打掃衛生到了中場休息.
簡念又把被套扔進洗衣機裡.錢小沫繼續去打掃廚房.卻是心不在焉.
她胡亂的在水池裡洗著帕子.卻不知道同一張帕子她已經洗了三次.
簡念悄無聲息地從她身後接近.錢小沫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總覺得.任何一個細節都能讓她有種熟悉感.讓她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