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怎麼回到營地那邊的,陳誠都忘記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意識是那麼的模糊,每每向前爬行哪怕那麼一丁點,雙腿都會火辣辣的痛。也就是因爲這強烈的痛感,使得他還能夠維持一丁半點意識。
回到營地,他拿起醫療包,勉強拿出了興奮劑給自己注射了進去。
這是無副作用的興奮劑,唯一作用就是讓生命跡象微弱的士兵,短時間內獲得最強大的生命力,爲深入治療做準備。
是的,這纔是最關鍵,什麼止血補血都是假的。在這個除了自己就沒有其他人的環境裡,一旦自己意識消失那就一切都完了。
興奮劑的效果很好,不過三秒鐘意識就恢復了。
只是它也加快了血液的循環,使得原本自然止血的雙腿又開始流起血來。
他沒有那麼多血可以給放出來,所以第一時間拿出了止血噴霧,在雙腳上使勁的噴了起來。這玩意有著很強大的止血效果,噴了之後不過片刻傷口就不再流血了。
但這還不算完,傷口太深了基本上自然痊癒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必須要爲自己做手術,用U型針和生物纖維線,把傷口縫合起來。
唯一的問題是,醫療包裡面可沒有麻醉藥……
三個醫療包他都打開了,但裡面沒有任何麻醉藥。也不知道是採購物資的人員遺漏了,還是生產它們的人忘記放進去了。
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縫合傷口,對於陳誠而言簡直就是要命啊!
猶豫了片刻,卻是覺得大腦有點暈沉沉的,應該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影響。就算打了興奮劑,失血過多還是會影響身體各器官的正常運轉。
此刻的他臉色蒼白得可怕,心跳率非常的低,而呼吸也變得非常急促。整個大腦意識非常混亂,彷彿身處夢中又突然發現自己其實身處現實,同時對四肢的控制力度也開始下降,渾身幾乎使不出立起來。
整體生命跡象在不斷下降,隨時都有可能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是的,至今爲止他已經足足失去了三升的鮮血,完全超過了三百毫升的安全範圍。若說一個人體內平均有四點七升的血液的話,他足足損失了60%的血液,已經算是比較危險的程度了。
值得慶幸的是,醫藥包裡面有補血劑,可以在三小時內迅速刺激體內的骨髓轉化爲紅色骨髓,並超負荷造血補充流失的血液。
唯一的後遺癥是,體液會大量流失,整個人會非常乏力。
但是在這個情況下,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給自己打了一針。
然後,然後他就暈倒在了庇護所之中。
在這樣的情況下,外面哪怕偶然路過一隻狼或者其他的食肉動物,都能夠輕鬆的把他給殺死。但老天爺或許站在了他的那一邊,整晚都沒有任何食肉動物出現。
他活著睜開了雙眼,身上沒有缺少什麼部件,那就證明了一切。
補血劑的後遺癥是可怕的,他覺得自己渴得嗓子就要著火了,他非常需要補充大量的水。而腦袋的迷糊還是沒有完全去除,或者說意識要維持完全清醒狀態很難很難。
水還好說,固態水身邊就有;壓縮乾糧的味道不好,但好歹有足夠的營養。
他從來沒有那麼餓,明明吃一塊乾糧就可以飽的,他吃了兩塊。
有點力氣之後,他有削開了一隻椰子,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面灌著椰汁。在喝椰汁的過程中,他偶然想起在那裡聽說過,椰汁在以前的一些落後國家,曾經被醫院當成點滴來使用,爲患者補充生理液。
只是他手頭上不是沒有點滴用的醫療用品,而是自己根本沒有給別人打過點滴的經驗,更別說是給自己打點滴了。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果斷選擇放棄了,大不了多休養幾天就是了。
大腿內側又再次傳來了刺痛的感覺,他這纔想起來,雙腿的傷勢還沒有好。
昨晚一天沒怎麼處理,結果有點發炎了。
這玩意聽說會死人,不過他有醫療包在,消炎藥卻是不缺,至少暫時不缺。
小心的給傷口消毒,消炎藥很快就起了作用,那些腫脹的地方開始慢慢消去。然而那暗紅開裂的傷口,卻給了他另外一個難題。
那就是要不要給自己縫合,或者就這樣直接包紮起來由著它自行痊癒?
陳誠知道,所謂的縫合無非是讓傷口自我痊癒得更快。所以只要用繃帶綁緊固定好,而且減少移動的次數,那麼過上幾天還是會初步進行痊癒。而縫合的情況下,當天基本上就可以換換前進,幾天後已經差不多可以拆線了。
又是猶豫了好幾分鐘,他果斷決定要縫合!
他耽誤不了幾天的時間,尤其森林裡面的那些植被,幾天的時間就能夠長起來,把前往之前營地的道路封鎖起來。到時候,他就被指望能夠在那片營地裡面,把裝甲板的殘骸帶過來了。
至於鞏固庇護所什麼的,也就自然而然成爲了一句空談。
所以,他打算拼一拼!
庇護所周圍,還有一些他收集起來當燃料的枯樹葉。這些玩意在森林裡面到處都是,有許多是新鮮的,也有許多是過去落下積累起來的。反正只要能夠點燃當燃料的,他收集了不少。
把篝火點燃,取出U型手術針在火上烤紅消毒,然後串上生物纖維線,這玩意可以在幾天自然而然被身體吸收,不需要另外拆線。
其實他根本不需要消毒,本來U型手術針就放在無菌狀態下的真空包裝裡面,只是也不知道是爲了氣氛,還是學著紀錄片裡面的內容,陳誠卻是烤了。
說到底,他又不是專業的醫生,而隨船的軍醫卻是一個也沒有活下來。
他拿著被子一角放入口中,打算若是真的很痛,就直接咬著它。
學著紀錄片用鑷子夾著U型手術針緩緩朝著傷口靠近,碰到傷口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痛苦。
刺進去?只是碰一碰都那麼痛苦,直接刺進去豈非要了他的老命?
本能告訴他:“乾脆就這樣算了,反正不過休息幾天而已!”
理智告訴他:“堅強點,你是男子漢!不堅強點,以後如何面對更艱難的挑戰?!”
理智贏了,只是他又懷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他猛地閉上眼睛,右手狠狠用力刺了進去。
那感覺,彷彿就是用燒得通紅烙鐵直接按在了肌膚上。又或者,就彷彿是在傷口裡面抹上大把大把的鹽。
要了老命的痛啊!
繼續刺入,鉗著手術針刺入對面的那部分肌肉裡面,又拉了出來。整個過程,彷彿就是把他一絲不掛的丟到冰水裡面刷了一下。是的,那絕對是痛入骨髓的要命。
不過,這僅僅是第一針而已,而且還是第一隻腳的第一針!
到了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著完成縫合工作的。或許中途他當真受不了,又給自己打了一針興奮劑吧?
直至那個時候,他才發現興奮劑可以起著麻醉藥的作用,或許正因爲這樣,所以製造者索性偷工減料,也沒有把麻醉藥放進去。
那一刻其實他真的是哭笑不得,當時他已經強忍著痛縫了五針。這個過程幾乎都讓他差點瘋掉,結果到頭來卻是發現自己是白受罪了……
問世間鬱悶爲何物,直讓人無言以對。
最後給自己綁上繃帶,手術姑且算是完成了。
再看看時間,太陽正是當空照,應該已經到了正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