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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追

第257章 追

“說實話,你……

“讓我有點失望啊!”

對弈之後,“老快”蒯良看著眼前十八歲的年輕人,表情認真而嚴肅。

“但……這確實就是我現(xiàn)在的實力了,蒯九段。”

雷歧下意識地抿了抿脣,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這天,是9月10日。

距離蒯良首輪順利戰(zhàn)勝新初段芮昭,已有兩天。

2023年平湖快棋賽上,一場備受矚目的十六強戰(zhàn)剛剛結(jié)束。

上屆比賽冠亞軍正面相遇,最終蒯良九段執(zhí)黑中盤戰(zhàn)勝雷歧九段,挺進八強,算是報了去年的失冠之仇。

然而,贏下這局比賽的蒯良卻難說有多麼高興。

聽到少年的回答後,他微微凝眸,認真說道:

“方便……聊聊嗎?”

雷歧稍稍沉默了會兒:

“嗯。”

很快,兩人來到了場館外。

蒯良找了個欄桿順勢一靠,直接看向?qū)Ψ降溃?

“說說吧!你這到底怎麼一會事兒?

“這一年下來,不僅一點進步?jīng)]有,甚至感覺比去年贏我時反而弱了!

“你最近的比賽我也看了,通舸杯上輸給褚駿那盤一塌糊塗都先不說,其他的比賽也是明顯狀態(tài)不佳。

“哪怕是這次比賽上,伱上一輪贏方兆祥同樣贏得磕磕絆絆地……要說狀態(tài)不佳,那也持續(xù)了一個多月了呀!該調(diào)整過來了!

“這次農(nóng)心杯我們本來還指著你吶!多少人想上都拿不到資格!

“你要擺爛的話,不行名額給我,我去替你下!”

蒯良一向?qū)掇r(nóng)心杯很是重視,這個圈內(nèi)人都知道。

不過儘管其快棋水平是國內(nèi)第一檔,但因爲快棋的不確定性大,且其經(jīng)常因爲慢棋表現(xiàn)一般、搞得等級分經(jīng)常進不了前十六,所以迄今爲止他也只參加過兩次農(nóng)心杯。

雷歧無奈地苦笑一聲:

“蒯九段,我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在下了。

“但現(xiàn)在差不多就是我的真實水平……”

蒯良聽出不對來,直接問道:

“這是……有情況?”

少年嘆了口氣,想想後微微點頭。

哪知,不等雷歧有下一步反應(yīng),蒯良的下一句飛速地已然跟了過來:

“該不會……和芮昭這小姑娘有關(guān)吧?”

雷歧驀地一驚,很是驚訝地看向?qū)Ψ健?

而不等少年開口詢問,蒯良就頗爲不滿地直接搶道:

“你別這副表情!前天第一輪比賽的時候我就看出你倆不對勁!”

“啊……”少年感到有些尷尬:“那、那麼明顯嗎?”

“那當然!”

蒯良的語氣強勢地說道:

“我說,你也是真是的!

“追人家小姑娘不是說不行,確實人芮昭這姑娘也蠻好的,但也不能說追不到就爲情所困啊……”

“不是不是……蒯九段你等等!”

雷歧越聽越不對勁,連忙喊住蒯良:

“你在說什麼啊!怎麼就成我在追她了啊!”

“嗯?不是嗎?”

蒯良歪了歪腦袋:

“她那天道歉,難道不是因爲拒絕了你,害你心態(tài)受影響,結(jié)果丟了快到手的棋聖不說,還狀態(tài)低迷到現(xiàn)在?”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想得那麼離譜啊!”

少年瞬間有些歇斯底里。

“這……離譜嗎?”

蒯良一聳肩道:

“都是年紀正好的少男少女,有點火花很正常吧?

“前天芮昭對你當衆(zhòng)道歉後,就有種謠言的說法懷疑你是不是被人家發(fā)了好人卡。尤其是你最近明顯狀態(tài)不佳,更符合被髮卡表現(xiàn)了。

“就更別提,老雷九段還主動放棄了繼續(xù)做芮昭的老師……

“這個本來都算是圈內(nèi)一樁懸案,大家都奇怪芮昭那麼好個學(xué)生你爸爲什麼要放棄。兩邊還都不說原因!

“不過如果說是你爸怕會對你造成影響而忍痛割愛的話呢……那就全都對得上了!”

“呃……”

這番話聽完,雷歧雖然很想怒斥一波謠言空穴來風(fēng),但稍稍一想?yún)s發(fā)現(xiàn)……

外人在不知內(nèi)情的情況下,似乎這纔是最簡明也看上去最合理的猜測吧?

反而是實際情況過於曲折了,沒點時間根本說不清……

雷歧表情一時有些難看,只得先應(yīng)付道:

“……總、總之,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這點我能保證。”

“不是?”

蒯良一愣,不過看雷歧那副表情,似乎不像有假,不由得繼續(xù)問道:

“那你最近這狀態(tài)是什麼情況?”

雷歧沉默了一會兒,沒有正面回答:

“這個……以後我有機會再和你細說吧!

“不過蒯九段,正好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方便說說你心底的看法嗎?”

“嗯?但說無妨!”

雷歧猶豫了下,繼續(xù)說道:

“你覺得這個芮昭……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就作爲一個棋手,各方面來說……”

呃……少年你這……

嘴上說著沒追人家,結(jié)果回頭就問我對人姑娘怎麼看?

這什麼純情少男啊!

聽到雷歧的問題蒯良有些無語,但還是如實說了自己想法:

“很好很好一姑娘,除了人有點憨外其他幾乎挑不出毛病。

“前天我和她下第一輪,說實話,我挺驚訝的。

“這孩子棋感很好,思路也連貫,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短板。

“儘管外界看曾胖子輸給芮昭是因爲一時大意,可真正和這姑娘下過就知道,她現(xiàn)在是真的已經(jīng)能夠給到高段棋手一定壓力了,我贏她也不能太託大。”

聽到蒯良給了芮昭一個如此之高的評價,雷歧心裡一沉。

不過雷歧沒想到,蒯良對她的高評價還不止如此。

“……而且,單就棋藝都算了,這姑娘意志品質(zhì)更是尤爲難得。”

“意志……品質(zhì)?”

“是啊!”

蒯良很自然地說道:

“必須承認,這孩子求勝心真的是我見過女子裡最強的。

“一般女棋手要在快棋賽上面對我這麼個快棋行家,基本也就抱著‘有機會就拼一下,贏不下也正常’的心態(tài)。感覺缺少足夠的鬥志。

“不過前天那盤棋芮昭沒有任何怯場,一開局就使出各種手段試圖取得優(yōu)勢。

“而後續(xù)哪怕盤面劣了,也依然在想盡辦法地給我挖坑求勝。搞得我全盤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就掉她挖的坑裡去了。

“不得不說,真不愧是和冰女王拼出‘叫媽名局’的棋手啊!這求勝心,哪怕你師姐和她比可能都稍稍差點!”

虞鴻姐都稍稍差點……

雷歧心裡愈發(fā)有些不是滋味,可蒯良話還沒說完!

“……除此外,這姑娘還特別特別努力!

“我聽說最近她天天晚上不是下棋就是覆盤分析,不管白天是舟車勞頓還是剛比完賽都是如此——甚至把小女巫都給帶捲了!

“你也知道,天天這麼個練法不要太苦,可偏偏人能做得到!

“再考慮到她外表如此出挑,這點就更爲難能可貴——我可是見過不少有天份的姑娘,這棋練著練著就改吃女性紅利去了!

“所以,我覺得這孩子如果能保持下去,那她成爲華夏女子圍棋的領(lǐng)軍人物……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時間問題……

聽到這句話,雷歧在心中默默重複了句,不由得有些難受。

如果芮昭確實足夠優(yōu)秀的話……

那尚主席做的那一切,就……都沒問題?

可要是尚主席做的沒問題的話……那有問題的……

一時間,雷歧只覺得身子開始微微發(fā)涼。

可就在此時,卻突然感覺有人用力地拍了下背:

“喂喂,小雷,你苦著個臉幹什麼啊!

“你說別人跟芮昭這姑娘比可能差點意思,但你個公認的未來第一人怕個什麼勁兒啊!”

“……啊?”

聽到蒯良的話語,雷歧依舊有些恍惚。

見雷歧這副表情反應(yīng),老快都被氣笑了:

“哎喲!你個小傢伙怎麼還不明白!

“人芮昭確實大有前途,但也比不過你啊!

“她現(xiàn)在十八歲,都別說女子世冠了,國內(nèi)比賽也就拿了個新初段賽冠軍,而且未來能不能比小女巫強,也很難說。

“可你呢?公認的天才少年,三連新人王,還未成年就拿下一個世冠、兩個全國冠軍,甚至還差點奪下國內(nèi)第一的象徵——【棋聖】!同齡人中無可望你項背者!往前追也就浪子和林大網(wǎng)紅在同年齡能和你稍稍比比!

“哪怕考慮男女子間的客觀差異,你也是比她要強上不少的,結(jié)果你怎麼在她面前沒信心了呢?

“再退一萬步,就是再考慮相貌,她的確是出挑得很,可你這小帥哥女粉就少嗎?”

聽完這番話,雷歧輕快地眨了好幾下眼,隨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蒯九段,你意思是……我、我也不差?”

“那當然了!”

蒯良肯定得不能再肯定:

“你也是!不就棋聖戰(zhàn)最後一盤沒發(fā)揮好嘛!怎麼就直接懷疑人生了?”

雷歧完全沒有想到蒯良會突然給他來這麼一陣誇誇,不過對於現(xiàn)在的少年來說確實是很是受用。

蒯良這人一向想到什麼說什麼,基本不會怎麼遮掩修飾,雷歧這次會主動詢問其看法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不過,雷歧很快又想到什麼,有些擔(dān)憂地問道:

“可……不瞞你說,我現(xiàn)在狀態(tài)確實不是很好,怕是短時間內(nèi)確實沒法回到棋聖戰(zhàn)前的狀態(tài)了……”

“哎喲,這有什麼!人家芮昭前些日子不也剛輸了高揚一盤?”

蒯良依舊覺得眼前這少年想的太多。

“狀態(tài)不好就慢慢調(diào)整嘛!

“可能在你這‘小尚棋王’看來,狀態(tài)起伏這事兒很值得在意,但要我說,這對棋手而言不家常便飯嘛!

“你啊,就是棋聖戰(zhàn)之後想的太多,多練多下就是!狀態(tài)和水平那自然就回來了!在芮昭之前,你不也是上一代著名小卷王嘛!

“倒是你天天在這糾結(jié)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成績越來越差,那後面搞不好就比不上人小姑娘了!”

聽到這,少年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微瞇著眼睛不斷頷首。

“……我明白了!謝謝你蒯九段!

”我……不會比那個芮昭差的!”

“對嘛!”

見少年似乎轉(zhuǎn)過彎來了,蒯良不由得笑道:

“所以不要急,一步步慢慢來!

“等你再拿幾個世冠啊、頭銜啊,相信人家姑娘肯定就會答應(yīng)和你交往了!”

“……???”

在腦袋上冒出一堆問號後,反應(yīng)過來的雷歧有點情緒崩潰:

“蒯九段!

“我都說了我壓根沒在追她啊!!!”

“唔……什麼時候才能追近點呢……”

同一時間,東江市,木狐圍棋道場。

方纔做完網(wǎng)棋練習(xí)的少女,在去吃飯之前小小地自言自語了一句。

“既然雷歧前天都這麼說了,那隻要再多拉近些和他的距離……

“他應(yīng)該就會認同我、讓我重新當雷老師的學(xué)生了吧?”

唔,我本以爲平湖快棋賽最後的收尾只要一章就夠了,但還是花了兩章……

後續(xù)會盡快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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