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懂事
8月15日，週二。
大京市，大昌機場。
中午十一點半，蔡雙下了出租車，在約定的會和點駐足。
他比約定時間要到的更早一些，在這提前等待自己的老師及師弟，一同前往舸州。
這回前往舸州，他和雷歧均是爲了參加很可能是最後一屆的‘通舸杯’全國圍棋錦標賽。而尚朝天則是爲了幫賽事站臺。
之所以說是最後一屆，是因爲明年的‘通舸杯’就將正式升級爲一年一度的世界大賽，不再頂著“全國錦標賽”的名頭。
“通舸杯”全國圍棋錦標賽，是全國一項頗有歷史的老牌賽事，在舸州市正式主打“圍棋文旅戰略”前就已存在。甚至在舸州市的文旅戰略推出之初便是圍繞著這項老牌賽事進行。
這項比賽並非是公開賽，共計32人本賽名額，具體分配爲國內等級分排名前31位的棋手（可順延），一名18週歲以下等級分最高棋手（如最高分同時滿足前者則向下順延）。所以並不在某憨憨女主播下半年的參賽計劃內。
上屆通舸杯時，尚朝天的兩位學生也都參加了本賽。
當時蔡雙排名等級分第28位，而雷歧當時雖然等級分排名只有國內第39位，但憑藉著“國內未成年第一人”的身份，也順利進入本賽。
然而，師兄弟最後的成績卻並不像當時等級分排名所表現得那樣。
去年通舸杯的首輪比賽，蔡雙便被諸元均淘汰。
但雷歧，則是一路殺到四強，最後纔在苦戰之後小負戴燃，一時間媒體驚詫。
而上屆通舸杯，也被棋壇認爲是雷歧這一公認未來第一人短時間迅速崛起的重要標誌之一。
只不過，這次雷歧“福地重遊”，肯定不會有什麼好心情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謙遜懂禮的少年聲音突然傳來。
“師兄！到那麼早啊！”
“啊，雷歧！”
蔡雙下意識地應道，只見雷歧面帶微笑，一如往昔。
可蔡雙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昨天話都已經說那麼開了，怎麼他還是這副樣子啊……
蔡雙不禁試探著問了一句：
“那個……雷歧，老師他昨天說話說得重了點，但也是爲了你好，你不要往心裡去。”
雷歧聞言點頭，依然沒什麼異樣：
“嗯，這我明白。我最近這表現確實不行，也需要批評反省一下！”
見雷歧話裡說得恭順，蔡雙便繼續正面問道：
“那……這回‘通舸杯’上，你會用‘心流’了咯？”
然而，雷歧稍稍一怔，再次無奈地苦笑起來：
“師兄……我、我昨天真的把該說的都說了啊！
“可能確實還沒調整好吧……但我現在真的用不出‘心流’。”
怎麼他還在賭氣呀！
蔡雙不由得皺起眉頭：
“雷歧，一些個人賽，伱想怎麼樣是你自己的事，甚至俱樂部的比賽，你坑我們幾個也就算了，可到時候農心杯難道你也打算這樣？爲了這麼點小事你至於嗎？！
“你難道昨天沒聽到老師說的，狀態有起伏棋協都能理解，可要是態度不端正，那你是真的會被換掉的啊！”
話說到這個地步，雷歧的笑容已經無法繼續勉強維持，過了許久才緩聲道：
“……師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確實用不出來了。”
“哎……”
蔡雙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實在不知道，一直以來都聽話懂事的小師弟，這次爲什麼如此無理取鬧。
…
…
“……不是，小熊你想得也太輕巧了吧？！
“那可是國內第一頭銜【棋聖】吶！論重要性相較一個世冠都只強不弱，怎麼可能說放得下就放得下！小雷狀態受影響很正常呀！”
同一時間，錢塘市，天元中心大廈。
當世名人天元聽到現國手對於雷歧近來狀態低迷的一些言論，忍不住駁斥了一下。
“誒……有那麼誇張嗎？
“像我就感覺，哪怕手上這頭銜丟了也就這麼大點事兒啊……”
剛剛衛冕【國手】頭銜的熊思一依然表示不太能完全理解。
嗯，是的。
在10號及12號的兩場國手戰上，熊思一極其乾淨利落地連下兩局，已經讓當世弈仙回東江家中自閉去。同時也給孫熠的“強弱鑑定器”屬性再添一份力證。
不過，成功衛冕【國手】的熊思一倒沒有像孫熠一樣直接回家休整，倒是直接來錢塘市暫住兩天，隨後便打算直接前往舸州參加後天上午正式開始的“通舸杯”。
而雖然明天一早就要乘高鐵趕往舸州，今天熊思一還是興致勃勃地要求天元名人帶他來天元中心大廈。
是以兩人正在大廈16樓佈置好的比賽場地旁，一邊等待，一邊閒聊。
而聊著聊著，便聊到雷歧最近極爲糟糕的狀態上。
“……你算個例外！而且，才僅僅只有三年曆史的【國手】頭銜，跟【棋聖】這國內第一人的象徵比，完全沒有可比性……”
看著眼前心態極佳的傻黑甜，倪玨只得嘆了口氣。
“你要知道，【棋聖】這頭銜無論從獎金額度還是影響地位來說，國內一流棋手裡就沒有不惦記的！哪怕是一向不那麼看重國內個人賽的戴工下棋聖賽都是卯足了勁兒。
“我也就是爛慣了，實在是爭不了，但如果說林睿昕提出來拿他的【棋聖】和我手上的【名人】【天元】一換二，我同意起來眼睛都不帶眨半下的！
“所以，在那麼多人都盯著的情況下，【棋聖】這頭銜別說本身了，光是挑戰者身份都極難拿下！
“哪怕強如盧副主席，也就09年拿到過一次，至今有過兩次挑戰機會的唯獨老雷九段一人，結果還被三比零、三比一連續掃地出門，決勝局都沒機會下過！
“當初老雷九段第一次輸棋聖戰的時候鬱悶得嘞，他愛人眼看著再一個多月都要生了，他都經常一個人在房間發呆自閉，弄得他愛人現在都對這事兒耿耿於懷！
“就這麼重要一頭銜，小雷已經二比一領先、馬上就要拿到，這個狀態下功虧一簣……我估計能立馬走出來的，也就小熊你了吧！”
“這樣啊……”
說到這，當世國手似乎終於理解了點：
“不過也可惜，誰能想到林睿昕還藏了手那麼厲害的飛刀呢！
“結果拖到決勝局，小雷估計還是年紀小太緊張了吧……那盤棋下得確實有失風采。”
聽到熊思一這麼說，深知內情的名人天元有些無奈。
他自是知道，雖然那招“大飛肩衝”的確讓雷歧失去了一個賽點，但通過賽後與雷歧的接觸情況看，少年的心態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尤其是在他告知對方，林睿昕必然只有這一把頂級飛刀之後！
可後續的事情，就完全脫離所有人的控制了……
到現在，事情已過去一月有餘。看起來所有風波都已經塵埃落定，雷歧參賽時的種種表現一如既往。
而那天國手賽第一輪時，已然知道倪玨是整件事知情人的雷歧表現得仍然非常正常，面對倪玨的道歉也很客氣，只說完全是自己準備不周的問題，全然沒有怪罪的意思。
可外在表現能僞裝，成績及水平卻騙不了人。
雷歧在圍甲上的兩局棋倪玨都第一時間進行了覆盤，同爲當世高手的他立馬知道，這位少年的狀態怕是還沒調整過來！
所以在國手賽本賽第一輪時，倪玨視情況下了兩步不易察覺的緩手，希望能夠通過一場勝利幫助這位少年重新樹立一些信心。
不過很明顯，倪玨的願望落空了。
國手賽十六強戰，雷歧的表現仍舊欠佳。這讓倪玨更加確認，棋聖戰第五場對雷歧造成的影響，只怕還沒消除！
意識到這點後，倪玨不禁有了小小的擔憂——擔憂自家這唯一的師妹！
要知道，芮昭對棋聖戰最後一場的事情也很在意，所以纔會有新初段指導棋時直接向林睿昕叫陣的那一幕。
可萬一現在，雷歧只怕還沒走出來。這要是兩人遇見搞出點情況，天知道芮昭會受多大的影響。
唔……
……等下遇到小師妹，還是讓她今後注意點，儘量別招惹到雷歧吧。
名人天元暗自決定道。
而就在這時，熊思一突然一聲歡呼，將倪玨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啊！倪玨你看！芮昭她們來了！”
只見會場入口處，一行人魚貫而入——赫然便是東江女隊的領隊及三位隊員！
是的，今天熊思一之所以興致勃勃地要倪玨帶他來天元中心大廈，便是因爲女子圍甲第十一輪，東江隊客場挑戰浙杭隊的比賽即將在此舉行。
而當世國手，早就想和這位被稱爲“歷史最強新初段”的東江隊二臺，好好認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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