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心流”不再
“你說……你用不了‘心流’了？“
8月31日深夜十一點半，汴州市伯曼國際酒店，蔡雙房間內。
在一場切磋性質的快棋對弈後，蔡雙非常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小師弟。
這盤快棋，儘管雷歧贏了，但贏得挺勉強的，蔡雙自己都明顯感覺自己有好幾次機會。
從盤面情況來看，雙方表現出來的實力恐怕也就在伯仲之間！
自從今年以來，他絕大多數與雷歧的練習都是被牢牢壓制，今天這種情況非常少見。
雷歧則只是一手托腮、表情嚴肅，聲音顯得極爲低沉。
“……嗯，師兄。
“說實話，棋聖戰後，我就不太能定的下心了。
“感覺……心裡有點亂。”
聽到這，蔡雙不禁一呆，隨後立馬說道：
“雷歧，我知道你心裡對最近老師的一些決定感覺不痛快。
“但圍甲比賽事關榮譽團體榮譽，伱不能賭氣呀！”
雷歧聽到這番話不由得一愣，頓感有些心累，嘆了口氣道：
“師兄……在你眼裡我都那麼不像樣子了嗎？”
“啊？”
蔡雙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有點過分，連忙往回圓了圓：
“那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但……就，那個……“
見師兄一時有些慌亂，雷歧果斷接過話頭：
“沒事，我估計要調整一段時間吧……調整好了就行。
“後天就開始國手賽本賽了，我再盡力適應一下狀態。
“如果還不行的話，我就和隊伍那說，還是讓老李來常任主將吧。
“主將戰，我現在下大多數主將不太下得過，但其他臺的話我應該還是能保證一定勝率的。”
雷歧所說的“老李”，是大京隊請的南韓外援李廷延。
李廷延是四次世冠獲得者，南韓排名前三的棋手，毫無疑問的強力外援。
之所以叫“老李”，也是因爲93年11月出生、即將年滿三十的他也是名老將了。先前兩個賽季，他一直是大京隊的大多數情況下的主將人選。
至於剩下的“少數情況”，則主要是在客場情況下，被對方先指定了外援主將（主場方有先確定主將的權利）。
根據圍甲【外援迴避】的對戰原則，雙方外援不能相遇，這個時候就只能將當時都還不是九段的蔡雙頂上主將臺。
而至於雷歧，前三個賽季他都還只是五六段的中段位選手，能上臺已經是隊伍在著力培養，自不可能上主將位。
不過這一情況終於在去年有了些變化。
去年下半年，蔡雙和雷歧棋力雙雙進步，雷歧連拿兩個全國冠軍，名爲七段，可實力已然進入全國前十。
而蔡雙實力也穩步進步，正式邁入九段。
所以在今年初的圍甲季後賽上，大京隊一改以往中等偏下的弱勢局面，殺入四強，最終被熊思一、上官升、倪玨三位世界冠軍領銜的浙杭隊擡走，也算是雖敗猶榮。
而隨著今年上半年圍甲的休賽期中，雷歧棋力進一步增強，加冕世冠、升入九段。四位主力“九九九七”配置的大京隊也開始期待再進一步、甚至拿下冠軍！
但新賽季開始後，雷歧作爲隊伍主將連輸兩場，大京隊也均因爲主將戰敗而遺憾地負於對手，給新賽季的征程蒙上了一層陰影。
蔡雙眉頭一皺，連忙說道：
“嗯嗯，你先優先調整好狀態。
“要是……心裡真的難受，你可以和我說，大不了我們兩個一起去找老師聊這個事兒，賭氣對你自己不好……”
“師兄，我真沒有。”
雷歧打斷蔡雙時，語氣中有一縷不易被察覺的哀沉感。
“我和尚老師該聊的都聊了，我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需要再去找老師聊什麼。
“呃，那個……師兄，要沒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今天也晚了。”
聽到雷歧都說到這個份上，蔡雙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將師弟送離自己的房間。
離開蔡雙房間的雷歧也沒有多加逗留，直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只不過此時的少年，心頭思緒一時萬千。
就連師兄……都懷疑我在賭氣嗎？
呵，沒辦法！瓜田李下呀……
雷歧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
……總之，先想辦法看到底怎麼贏棋吧。
畢竟……這纔是回擊一切質疑的最好辦法。
…
…
【國手賽十六強戰，雷歧再負姬秋綣，實時等級分預計已滑落至第三】
8月3日下午四點，大京市華夏圍棋協會。
正在會議室中準備開會的尚朝天看到剛剛傳來的國手賽最新消息，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雷歧疑似用不了“心流”的事情，31號的時候蔡雙便已經第一時間告訴了他——當然，哪怕不告訴尚朝天，意識到學生成績情況不對的棋協主席一看直播畫面，也會獲知實際情況。
這件事，可以說讓尚朝天頗爲煩惱。
如果雷歧只是單純的狀態不好而最近輸得比較多，尚朝天倒不太擔心。
畢竟圍棋棋手，狀態起伏是難免的。過段時間調整過來就好了。
但，雷歧沒法用“心流”了……這事兒就比較麻煩。
那天電話裡，蔡雙表達了他對自己師弟在賭氣的擔憂，不過尚朝天當即否認，讓自己的最年長的學生不要亂想。
這一方面是因爲根據雷歧以往的表現看，他的責任感及集體榮譽感還是很強的，不至於做出拿團體比賽來賭氣的過激行爲。
另一方面，同樣下過各種團體賽的尚朝天也知道，一個隊伍裡隊員間相互猜疑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還是師兄弟間。
不過……嘴上這麼說，但這幾天尚朝天內心的心理狀態卻非常複雜。
實際上，他某種意義上其實更希望雷歧確實是在賭氣！
因爲如果只是在賭氣，那隻要輸多了，成績和收入下降，確確實實遭受損失的雷歧不可能一直賭下去。
畢竟人可能會和自己的師長一直過不去，但不可能和成績、名譽、地位、收入一直過不去。
可怕就怕，要是雷歧沒在賭氣，那……
就在尚朝天愈發感到頭疼之際時，一旁副手的聲音將尚朝天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天哥，人都齊了。我們開始吧。”
“啊……好！”
尚朝天隨口應道。
“呃，大家安靜下……我們現在開個短會啊。
“今天這次會議主要是兩個議題。
“第一個，是關於前幾天剛剛正式宣佈的今年‘湖畔杯’女子圍棋擂臺賽選手選拔的事情。
“因爲10月中旬就開始比賽了，這件事需要儘快確定下來，方便調整後續各項賽事的時間安排。
“第二個，則是關於昨天上午，女子圍甲東江隊提交上來的申請【緊急救濟條款】的有關事宜。”
緊急……救濟條款？
聽到這，各個參會的執行委員中有不少都愣住了。
因爲這個條款，在他們印象中從來沒有聽說過。
還在交代本卷前期設定背景，預計後天會進入【新初段賽】的有關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