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手彎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給我設下陷阱了,後面的都在他的計算當中。
後面的十幾步看起來我思慮良久,但實際上每一步都是必然,我直接咬鉤被他吊上去了。
他早就算好這一步的關鍵位置,落下一子,利用其對棋盤結構的雙重影響,同時破壞我兩處徵子的路徑。
之前一子解雙徵!
我成小丑了,靠……”
“怎麼還不睡啊小騰?”
大半夜起夜看著自己孫子房間還亮著燈的王老爺子,推開房門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孫子還對著今天的對局又抓耳撓腮又搖頭嘆氣的。
明顯一副輸急眼了的樣子。
“不就是輸一局嗎,怎麼還睡不著了?又不是什麼重要比賽,下著玩而已。”
王大爺看著自己的孫子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平常可沒看見自己孫子輸一盤棋就急眼的樣子。
“不是睡不著,這傢伙在這一步彎的時候就已經(jīng)給我把勾做好了,後面的每一步全部都在他的計算當中。
從來沒有像這樣輸?shù)模瘫蝗思覡恐亲幼吡耍叶疾恢涝撛觞N說比較好,反正很蛋疼。
我成人家裝逼的背景板了,估計這要是傳出去,得是一道經(jīng)典的死活。”
這要是成爲一道經(jīng)典的死活題,自己就成經(jīng)典的背景板了!
王騰有些無語地說了一句:“這種水平,這傢伙今年成爲職業(yè)的可能性不小呀。”
“今年能成職業(yè)嗎?”
“他這種謀劃和計算力,明顯已經(jīng)是有職業(yè)水平了,其他的說不好,我沒法有什麼直觀的感受。
不過這種水平的,怎麼之前沒碰到過也沒聽說過,這是哪號人?不應該這麼籍籍無名纔對呀。
易徵……總感覺聽著好像有點耳熟一樣?”
王老爺子聽到這話跟著坐在了旁邊:“當然耳熟了,幾年前的時候我不跟你說過嗎,超級天才少年。
七八歲的時候就參加定段賽差點成功,被人家說成最有可能打破紀錄的衝段少年。”
聽到這話,王騰突然回憶起來自己從哪裡聽來的名字了。
這個是幾年前自己耳朵邊上都磨出繭子聽到的名字,而現(xiàn)在早被自己扔到記憶深處的垃圾堆了。
“不是?我不是記得說這個小孩那個時候一年不如一年後來不行了嗎?傷仲永?
也不對,八九歲就有接近職業(yè)的水平現(xiàn)在還是這個水平,確實也是傷仲永了,這麼多年都沒什麼進步。”
理論上來說的話,等於是易徵這麼多年也沒什麼進步,還在職業(yè)下面打轉(zhuǎn)。
“嘖,我還以爲會是什麼圍棋新星呢。”
別人的苦難雖然不應該幸災樂禍,但是贏了自己的人過得不好,總感覺也難受不到哪裡去。
“不過這個一子解雙徵,確實可以。”
……
“一子解雙徵?
這一步下的可以!這是哪個職業(yè)的對局?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題?可以啊老曹,最近水平有提升呀!
這一步完全可以當成教材明天給他們上上課,給我用一用啊,你們丁班估計沒人能算出來。
甲班如果仔細思考思考的話,應該不少人能算出來。”
雲(yún)弈棋院的教職工宿舍裡面,朱老師看著自己室友曹明在棋盤上擺出來的內(nèi)容也來了興趣,對著研究了起來。
看著湊到自己旁邊的朱老師,曹明趕緊把他往旁邊推了推:“離遠點,別蹭我一身油了,跑完步就不能先洗個澡嗎?
我跟你說,你別看不起人,這個黑棋一子解雙徵的就是我們丁班的學生!怎麼樣!沒想到吧。”
說完,曹明頗有些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室友,還丁班沒有人能做出來,開玩笑。
這就是我學生給下出來的!
“你個大男人還嫌棄我。”
朱老師聽到這話拿起掛在牀上的毛巾隨便往頭上搓搓:“丁班什麼時候有這個好苗子了,新來的嗎?叫啥名字,我提前關注關注。
有這水平,遲早能進我們甲班,我得先預定了。”
“這可不是新來的,老同志了。”
“那是哪個老同志?別給我在那裡裝神弄鬼的,他媽說話說一半。”
“易徵。”
曹明眉毛挑了挑,似乎頗有些興奮的說了一句。
“易徵?你別跟我說是那個易徵?”
“咱們道場也就這一個叫這名字的。”
曹明看著滿臉不相信的朱老師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怎麼說著還不相信?
聽到這話,朱老師又把頭湊到棋盤上看了一眼,這盤棋的手數(shù)很短,僅有右下角一處的戰(zhàn)鬥,所以大概的順序朱老師能迅速的分析出來。
“這水平?難不成這小子又突然開竅了?
不對,我記得前幾天的時候小子不還在你們丁班倒數(shù)嗎,你要把他喊辦公室安慰了一頓。
這他媽還沒二十四個小時,能下出來這種棋了?你別說,這棋譜放到網(wǎng)上去,要是說是古譜當中失傳的顧師言贏日本王子的那一盤都有人相信。
易徵有這個水平?”
朱老師越看越感覺不相信,道場倒數(shù)到職業(yè)妙手,這水平差距有點太大了吧。
曹明拿起扇子扇了扇,這樣下午的時候一個老棋友發(fā)給自己的,說是易徵在棋館裡面下出來的。
自己一開始也不相信,但是人家目擊證人衆(zhòng)多,事實不信也得信。
那就只能說明一點,易徵這孩子終於開竅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呀!
“不信算了,反正明天上課我是有東西講了。
我現(xiàn)在就相信天道酬勤了,易徵努力了這麼長時間,說不定現(xiàn)在就是量變引起質(zhì)變的時候。”
“我勸你別那麼樂觀,易徵那時候八九歲的時候,下出來比這個好的棋也不是沒有,結果後面呢。
說不定下完這一局,後面又恢復原狀了,而且今年差不多也快十六了吧,現(xiàn)在還在丁班,明年的定段賽八成都趕不上。
十七歲這樣成爲職業(yè),正好回來當老師,呵,咱們這行教育行業(yè)也缺人。”
聽到朱老師的喪氣話,曹明搖了搖頭:“我還是相信他的,不是天賦,是努力。”
“努力要百分之百有用的話,棋聖的頭銜就不會是江墨白的了。”
“反正過兩天再看他下兩盤知道了,反正我是感覺看到勝利的曙光了。”
“你之前連這話說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放棄幻想,準備睡覺。”
而在另一邊,易徵正在宿舍裡面跟柯老覆盤著這一局。
讓王騰夜不能寐,棋院老師嘖嘖稱讚,愛好者認爲有職業(yè)水平的棋譜。
柯老對此的評價是。
“兩個臭棋簍子,我都不想覆盤這麼低級的棋譜,真污染我數(shù)據(jù)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