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才升官就玩這麼大？”“就是因爲才升上來，所以才玩這麼大。新官上任三把火嘍。”林凡旁邊站著的兩個副署長嗤笑著，低聲議論。
他先前並不熟悉警隊的高層，這其實並不符合他的性格，既然打定目標要做到高級警司，他肯定會調查警方的組織架構、高層管理，沒調查，原因很簡單，來的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
通過身邊這倆長舌副署長的交談，林凡瞭解到，李文斌三個月前才從高級助理處長升到警務處副處長，這是港島警方典型的鷹派代表，從見習督察做起，始終衝在最前線，極得前線警員擁戴。
他做警務處高級助理處長，管的也是港島總部行動處，晉升到副處長，管的仍舊是行動組。
港島警務處隸屬於保安局，最高長官就是警務處處長，俗稱一哥，再往下有兩名副處長，分爲行動組、管理組。至於這倆吐槽李文斌的副署長，都是文化人，上來就坐辦公室，屬於管理組派系。
問話很快結束，各大總區的署長都有回答，意識統一。
李文斌滿意的點了點頭，坐了下去，輕輕敲了敲桌面，沉聲道：“通過先前的話，我想我們已經取得了共識，那就是不能再讓港島治安再亂下去。”
“是啊。”“李sir說的是。”現場署長、副署長都附和道。
李文斌指了指身後男人，道：“abort，接下來你做好記錄，一句話都不能漏掉，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錯，整理以後，封入警方檔案，這將成爲我們警方最高機密。聽明白了？”
“yes，sir！”
西裝男應了一聲，立即拿出電腦，坐到一旁，準備記錄。
我擦，要不要玩這麼大？
現場那些署長、副署長一臉驚悚，李文斌搞出這麼大陣仗，肯定有大動作，可是卻沒人想到他竟然要玩這麼大，封入警方檔案庫，還是最高機密等級！
放在古代，這特麼就是根正苗紅的聖旨，不摻半點兒水分。
今日這場會議，誰要是做對了，日後平步青雲可想而知，可誰要是說錯一句話，待來日檔案公佈，可就要被釘在歷史上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難就難在，誰也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香港治安這麼亂，誰敢保證能擺平？平日同事間吹吹牛逼，你好我好大家好也就算了，畢竟誰都不當回事，拿來這裡說，非大決心大無畏者，無人敢言。
瞬間，偌大的會議室雅雀無聲，各大總區、分區署長、副署長，那一張張臉緊張而又肅穆，不少人額頭浮現細密的冷汗，現場氣氛一度陷入死寂。
不少管理派系出身的高官，心下臥槽連天，擦，你李文斌積極上進，那是你的事，把老子拖下水可就不夠意思了？
可抱怨歸抱怨，從來參加會議起，就註定他們已經交了船票，想中途下船，就只有被淹死的份兒。
李文斌鋒利的目光，冷電似在衆人臉上一掃，擲地有聲道：“經過這件事，諸位想必都非常清楚，港島治安已經到了不得不治的程度，非壯士斷腕不可！”
嘶。
這殺氣凜然的話一出，不少人吸了吸涼氣。
李文斌敲了敲桌子，道：“壯士斷腕雖痛在一時，可若是成功，必將利在千秋萬世。歷史是什麼？歷史是你，是我，是他，是我們！而我們，現在就是要創造歷史！”
“好！”李文斌這雞血一打，頓時引得鷹派勢力高聲喝彩，他們是真的血脈賁張，覺得自己真在做一件開闢歷史的大事。
“哎，也有可能被無情的掃進歷史堆裡啊。”林凡身邊，那個絮絮叨叨的副署長又苦澀的吐槽起來，聲音很小，也就只有林凡這種身體素質才聽得清楚。
李文斌揮揮手，示意大夥安靜，跟著道：“我直說了，要同諸位商量的大事，就是如何從根上改變港島的治安問題！這是一個大命題，很模糊，但我不想要模糊的敷衍的答案。哪個先說？”
擦，腦子被驢踢了纔會說！
別看先前那些鷹派代表熱血的很，可他們跟鴿派相比，文化明顯吃了大虧，全是從底層爬上來的。人情世故，個頂個的通透，精明著呢，誰也不會當出頭鳥。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雖然說對了就是潑天的功績，可說錯的概率更大，簡直是九成九。
還有一點。
李文斌沒有說錯，這特麼真是個大命題，他們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平常哪個不是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阿彌陀佛了，誰考慮這麼深遠？那不是求上進，而是給自己找罪受。
會議室內一片沉寂，無人開口，倒也有人想說，卻想不到好的法子。
李文斌面色一沉，厲聲道：“都不說？好，那我點名！楊智龍，你說。”
林凡掃一眼，楊智龍，中區警署署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大胖子，早驚得滿頭大汗。
楊智龍輕咳兩聲，道：“李sir，我認爲應該增加警力，加強軍裝巡邏密度，分佈全港每一個角落，這樣就能杜絕犯罪發生。”
李文斌眉頭一皺，冷聲道：“廢話！”
“劉東！”
又連續點了七個人的名，很不幸，彭連順、李鐵柱依次中標，沒辦法，誰讓最近這段時間他們西九警方最騷包，想不關注都不成，而李文斌的評價依次是：廢話、廢話、廢話、廢話、廢話、廢話，以及……廢話！
李文斌也不著惱，臉上仍是不茍言笑的冷峻。忽然他目光一轉，在林凡身上一掃，大手一指：“那個年紀最小的，你有什麼想法？”
林凡就次奧了，辣麼多人，你找我幹哈。
其實他夠慶幸的，會議室大幾十票人，齊刷刷的警裝在身，一個個都五六十歲，最年輕的也有四十了，就他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還休閒裝在身，想不被關注都難。
什麼叫鶴立雞羣，嘿，這就是。
李鐵柱也夠意思，生怕林凡說錯話，影響了大好前程，趕忙替他解釋道：“李sir，他叫林凡，我們油麻地警署反黑組主管，處長叫他過來就是聽你說，他纔多大。”
李文斌面無表情，緩緩道：“李sir，只要能進這個門，就說明他有講話的資格。他不需要你介紹，我是知道的，西九武神、罪惡剋星、超能神警……這可不是一般的年輕人。”
稍稍一頓，李文斌居然忽然笑了笑，道，“不過你話沒說錯，同我們比，他的確小了些。那就讓他童言無忌一回。”
噗嗤！
李文斌這話一出，各大地區的大佬全笑出聲來。
林凡錯了，他不是鶴立雞羣，而是被這羣雞當成了開心果，沒人指望他能給出什麼建設性意見，好比現在，用來調節現場氣氛也是極好的嘛。
第一個被問話，尷尬到想把腦袋別進褲腰帶的楊智龍，肥胖的身子往後靠了靠，戲謔的看著林凡，仗著輩分高資歷老，倚老賣老的打趣道：“李sir沒說錯啊，讓他童言無忌一回。李署長儘管放心，說錯話也不當事，沒人會怪他，不會影響他的前程的，誰沒年輕過啊，大家說是不是？”
“哈哈哈……”又是一陣會心大笑，像這種故作不經意的炫耀資歷神馬的，就倆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