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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餅嗎?”17歲的許年恩接過小攸手中的月餅,臉上的笑意微薄,純潔而美好,“是我最喜歡的蛋黃蓮蓉口味呢。”
呼……
小攸鬆了一口氣。
原本就很擔(dān)心,想許家這樣的名門,也許對月餅這樣的食物根本是不屑一顧的呢。
於是笑容更加燦爛:“那,兩個都給你吃吧。”笑瞇瞇地遞上另外一個。反正,她也不是很餓呢。
像是沒有聽見般,許年恩並沒有伸手去接下那個月餅。
含著笑,靜靜地望著手中的月餅,眼底流露出的是柔和的,奇異的光芒。“我這一輩子,只吃過一個月餅?zāi)亍R彩堑包S口味的。”
漂亮的手指打開玻璃紙包裝,拿出月餅放在鼻子下深深的聞了聞,“是一樣的味道,甜甜的餅和鹹鹹的蛋黃,真是絕妙的搭配呢。”可是,後來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除了在七年前看見過一次,月餅,好象是從他的生命中,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是嗎?”小攸甜甜地笑,漂亮的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喜歡的話就多吃一點(diǎn)吧。”怎麼會只吃過一個月餅?zāi)兀磕屈N有錢的人家,難道連小小的月餅也買不起嗎?
許年恩小小地咬了一口。恩,甜甜鹹鹹的,還是那樣的味道。
……
“好吃嗎?”姐姐一邊細(xì)細(xì)地品味手中的月餅,一邊笑著問他。
“嗚恩……”小小的許年恩,這個時候是一臉的懊惱。早知道不要一口吞下整個月餅了,現(xiàn)在,嘴巴里滿滿的,嚼都嚼不動了!
姐姐“撲哧”一笑,漂亮的眼睛彎成了一枚皎潔的月牙,忙給他端來一杯水:“小心呀,別噎著了!”
呼——
終於吞下去了!
小小的年恩滿意地咂咂嘴巴。可是,好希望能再吃一個哦!
圓溜溜的大眼睛不懷好意地盯上了盤子裡最後一隻月餅,恩,香香的,香香的月餅……
“住手——”姐姐一伸手,把那個香香的月餅舉到了頭上,“這是哥哥的!不可以偷吃!”
被抓住的“小偷”嘟著嘴,兩眼一眨,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下來:“嗚——我還要吃……”
“不行!”姐姐的聲音明顯不再那麼堅決,哈哈,有希望哦!
“姐姐……”小小的年恩抓住姐姐的衣角,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那,那你吃我的吧。”姐姐再次舉旗投降,遞過手中還有一大半的月餅。
嗚!勝利!
小年恩趕緊接過那半個月餅,一下塞進(jìn)嘴巴里。恩恩,真好吃。
……
臉色刷地慘白。
手中剩餘的大半個月餅從手指間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怎麼了?”小攸嚇了一跳,再看許年恩的臉時,忍不住差點(diǎn)驚叫出聲。
天,他的嘴脣,竟然是可怕的白!
倚靠在燈柱上支撐住身體的重量,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掩嘴吐出口中的月餅,毫不猶豫地扔進(jìn)一邊的垃圾桶中。
“我發(fā)過誓,”左邊站直身子,臉上的表情,透過墨鏡也能感受出其可怕,“以後再也不吃月餅。月餅,”頓了頓,眼中噴出強(qiáng)烈的,像是要將整個黑夜燃燒的怨恨,“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惡魔。”
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一句,似乎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身子,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周圍的人羣發(fā)出驚呼。
輕輕地把門帶上,尹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轉(zhuǎn)身觸上那個望著他的目光,帶著深深的不安和疑問,心情更加沉重。
只是臉上又露出了一貫的迷人笑容:“已經(jīng)睡著了。我已經(jīng)打過電話到許家,告訴他們年恩今晚睡在我這裡。”
小攸點(diǎn)頭。
沮喪地垂下頭去。
好像都是她的錯……真是不該買月餅的!
可是爲(wèi)什麼呢?
爲(wèi)什麼許年恩會這樣討厭——或者說害怕月餅。
幾次想向尹樹問清楚,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她是許年恩的什麼人呢?有什麼權(quán)利過問別人的私事。那些事情,或許是許家不爲(wèi)人知的秘密,她這個外人,如何能問得。
“既然這樣,我先走了。”她站起身,略一猶豫,還是忍不住添了一句,“他就麻煩你照顧了。”
奇怪,尹樹和許年恩的交情,應(yīng)該比她要深得多吧?她是站在什麼立場說這句話的呢?
將疲憊的身子扔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中,他目送那個瘦弱的身子默默離開。沮喪地垂著頭,好像有一片陰霾聚集在她的身子上空,控制了她的情緒。
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實(shí)際上他也這麼做了。
“留下來吧。”脫口而出這一句,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他惱得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是迎著她疑惑的眼光,還是保持著翩翩風(fēng)度。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窗外:
“已經(jīng)很晚了,回你家的公車怕是已經(jīng)沒有了吧。”這是什麼藉口,明明可以派司機(jī)送她回家的,“出租車也不安全,就在這裡睡吧——明天是週六,反正也不用上課。”真是的,好像生怕她不願意留下一般,忙不迭地添上這一句。
屋子裡靜悄悄的。
只有時鐘的滴答聲,和尹樹敲打鍵盤的聲音。
燈光開到最柔和,乳白色的光靜靜瀉下,如月光一般皎潔。
小攸抱著靠枕,趴在沙發(fā)上。
怎麼也睡不著!
早知道,多危險也應(yīng)該回家去的。在這裡,身邊有這個奇怪的男人,她怎麼可能睡的著!雖然她知道自己姿色平平,頂多讓人誇一句“清秀”,但是說不定……
而且,這個沙發(fā)好柔軟!睡慣了硬牀的她,一時之間真的是不習(xí)慣!
——不知道,許年恩睡的牀會不會硬一些,其實(shí)如果是許年恩,她倒不是很介意睡在他的身邊的——
啊!
伸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季小攸,你居然能對這樣乾淨(jìng)美好的男子有這樣的想法,真是該死!
被她突如其來的自虐行爲(wèi)嚇了一跳,尹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瞠目結(jié)舌地:“你在幹什麼?”
“……”小攸默然兩秒,“你這屋子裡有蚊子,在我耳朵旁邊嗡嗡了半天。”
啊哈,完美的藉口。
聞言,尹樹卻忍不住嗤笑出聲。
“蚊子?季小姐,這可是三十二層的高度,我想蚊子千里迢迢飛到這裡,應(yīng)該已經(jīng)體力不支或者餓死了吧?”
啊?是嗎?
小攸懷疑地望向窗外。
這裡真的是三十二層嗎?
“哇,真是一隻身強(qiáng)力壯的蚊子!難怪我怎麼也拍不死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掩飾著內(nèi)心的心虛。
被這個傢伙嘲笑,就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嗎?
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尹樹合上筆記本,將一張不懷好意的臉湊近小攸:“我想……你該不是因爲(wèi)和我共處一室而感到——興奮?”
小攸感到一陣不期而至的心跳加速。
畢竟,只就五官外形來講的話,眼前這個傢伙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花樣美男了吧?如果不是他的行爲(wèi)舉止那樣輕佻可惡,或許她也會被他迷倒也不一定。
想起他給自己帶來的麻煩,不禁怒從中來,伸手狠狠將那張臉推開:“興奮你個頭啦!想你這樣噼裡啪啦地敲鍵盤製造噪音,誰睡的著!”
後背狠狠地撞上玻璃茶幾,尹樹痛得悶哼了一聲。再看那個肇事者,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只留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果然不是個可愛的女人。
心中恨恨地。
要不是要?dú)庖粴饽莻€女人,他還真不想與她有任何瓜葛了。不過事到如今戰(zhàn)書已下,半途而廢認(rèn)輸不是他尹樹的作風(fēng)。
對付女人,他自認(rèn)爲(wèi)還是很有一套的。
今天晚上,就暫且先放過她。
短暫的鬧劇過後,屋子裡依然寂靜。
尹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寂靜。公司的業(yè)務(wù)很繁忙,而他雖然花名在外,在公事上卻絕對是一隻勤勞的工蟻,常常工作到這樣的深夜。
但是今天晚上,卻有些無法忍受這樣的安靜了。
“你和年恩很熟嗎?”瞥了瞥依然背對著他的小攸,小心翼翼地搭訕。
那個背影沒有說話。均勻的呼吸聲輕微可聞。
居然已經(jīng)睡著了。
尹樹有些失望地挑挑眉,準(zhǔn)備把心思轉(zhuǎn)回到手頭上的工作上來。
“不算很熟……”不知道什麼時候轉(zhuǎn)過身子來,她呆呆地望著昏暗的天花板,“只是好奇怪呢,沒一次看見他,總好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想起那張純淨(jìng)得讓人心疼的臉,聲音不由自主地放柔和。
很奇怪的感覺?
聽到這幾個字,尹樹的眼睛因震驚而瞪大了,他注視著因爲(wèi)思緒放空而眼神柔和,帶著淺淺笑意的小攸。
“啊……”猶豫再三,還是抵擋不住心中的好奇,“爲(wèi)什麼許年恩會對月餅……”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她只能巴巴地望著瞪大眼睛的尹樹,企求一個答案。
尹樹沉默下來,眼神黯然。嘴角總掛著的一絲微笑,此刻消逝不見。
不由地?fù)?dān)心起來。
“是很嚴(yán)重的事情嗎?”應(yīng)該是吧,不然,許年恩怎麼會有如此的反應(yīng)。月餅,一定讓他想起了什麼很可怕的回憶。
望著眼前因爲(wèi)擔(dān)憂許年恩而一臉黯然的女子,尹樹彆扭地。
還從未有一個女子,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對其他男子的在意。就算知道對方是他一直視若親弟弟的年恩,還是有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八年前的中秋節(jié),年恩的姐姐去世了。”簡短地說明,“所以他纔會討厭月餅的吧。”
“是這樣……”視線重新投回天花板。
是因爲(wèi)他的姐姐……
八年前的中秋節(jié)……
哥哥和小和,也是在八年前的中秋節(jié)離開她的呢。
“他一定很愛他的姐姐吧。”她低聲喃喃地。很愛姐姐,所以至今無法接受她死去的事實(shí)吧——就像她一樣,有的時候,還是會傻傻地以爲(wèi),哥哥和弟弟還在她的身邊呢。
因爲(wèi),她也很愛他們啊。
伴著回憶,疲憊如潮水般襲來。她合上溼潤的雙眼,靜靜地沉入睡眠之中。
乳白色的燈光,如月華傾瀉。
手指依然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看著屏幕上不斷變更的數(shù)據(jù),他腦子裡卻看不進(jìn)一絲一毫。
他確定,這個一點(diǎn)都不可愛的女子,完全沒有把他當(dāng)作一回事,反而處處關(guān)心著別的男人的態(tài)度徹底地激發(fā)了他的鬥志。
整個教室瀰漫著玫瑰花的香氣。
男子臉上是恭敬的笑,筆挺的管家制服還泛著淡淡的藍(lán)光。
“季小姐,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在下先回去了。”
聲音亦是柔和。
七月已經(jīng)雙眼直冒桃心,無限崇拜地望著年輕男子。
不愧是尹家啊,管家都長得這麼帥——
不過這位帥哥很眼熟哦,好像是上次帶保鏢來的哪一位?
“……”小攸無語。
在下?
說話還這麼文縐縐的,果然是名門貴族呢。
“把這些花都拿回去吧。”她沒好氣地看著眼前這一大捧的玫瑰,覺得自己有些頭疼——現(xiàn)在全班的焦點(diǎn)都聚集到她的身上,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jìn)去!
男子微笑:“對不起,季小姐。這是少爺?shù)拿睿谙虏荒苓`背。若是季小姐沒其他事,在線就先回去了。”話畢,也不等小攸繼續(xù)堅持,便消失在門外的人羣之中。
毫無意外地引起門外一陣女生的尖叫。
“哇,小攸,白管家真的是好帥喔……”七月抓住小攸,無限崇拜地,“溫柔又有禮貌,唉,比起尹少爺來也是絲毫不差的。”
“是是是……”小攸拿起玫瑰花。反正也不關(guān)她的事情,還是先把這捧玫瑰處理掉!
主意打定,她呼哧呼哧地抱著玫瑰花朝門外走去。花好大的一捧,擋住了她的視線——因此,沒有看見從門外進(jìn)來的那個人,一頭撞上。
玫瑰花掉落,殷紅的花瓣灑落一地。
“哎呀——”嬌柔的一聲呼喊,讓小攸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個聲音,她永遠(yuǎn)不會忘記。
果然是安靜。
“你走路不長眼的嗎?好端端地往人家身上撞!”委屈地揉著被撞疼的肩膀,安靜雙眼泛紅。
“啊,對不起!”小攸急忙道歉。不管怎麼說,這次的確是她的錯。
沒有理會她的道歉,安靜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地上的玫瑰花上。心中頓時用上滿滿的醋意。
原來是真的!
早上她一到教室,就聽說尹樹派管家給季小攸
送了一大束的玫瑰花,她卻不信。尹樹一向不喜歡大張旗鼓地交女友,以前交過的幾任,媒體也都只能捕風(fēng)捉影,找不到明確的證據(jù)。
可是,居然是真的。
恨得咬緊了脣。
這是不是說明,他對這個季小攸是不一樣的……
“呵,這玫瑰看起來,也不怎麼新鮮嘛。不知道是從尹樹的那個情人那裡拿回來的,”她冷冷地譏誚,“怎麼,有的人還要拿出去到處炫耀嗎?”
小攸並不理會,蹲下身子將地上散落的花瓣一片一片收好,打算拿到外面扔掉。
見她不言不語,安靜自以爲(wèi)戳中她的心思,不由地有些的意起來:“可惜啊,有的人以爲(wèi)自己攀上了枝頭,這枝頭上站的麻雀又何止一隻。”
周圍的人發(fā)出低低的議論,原來都不知道看起來那麼柔美的藝術(shù)系校花,居然也會有說話如此刻薄的時候。
“安狐貍你別欺人太甚!”七月從花癡中回過神來,看到她的小攸被欺負(fù),急忙趕來援助,摩拳擦掌地就要上場。
卻被小攸攔住。
喂!
七月氣惱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季小攸,要任由這隻臭狐貍欺負(fù)嗎?
小攸給她一個淺笑,慢吞吞地,用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明白的音量道:“只是有些自以爲(wèi)是鳳凰的人,至今也沒有飛上枝頭的機(jī)會呢。”
話音未落,周圍的議論聲都變成了忍不住的笑聲。
安靜的臉?biāo)⒌赝t,狠狠地跺了跺腳,轉(zhuǎn)身不顧而去。
小攸轉(zhuǎn)頭,朝七月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傢伙,我還以爲(wèi)你要任由這隻死狐貍欺負(fù)呢!”七月假裝生氣地雙手插腰,“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反抗,看不出來啊!”惡作劇地伸手去撓小攸的癢癢。
小攸驚叫一聲,急忙奔跑逃命。
七月不依不饒地追出去。
兩人打鬧著追到窗邊。
從窗子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音樂樓前面的空地。一輛香檳色的房車停在那裡,在保鏢的護(hù)送下,許年恩鑽進(jìn)車子離開。
“許年恩……”忍不住停下腳步。
七月一個猝不及防,狠狠地撞到小攸身上。
“喂,季小攸!”正要抱怨幾句,在看到香檳色房車之後,瞬間轉(zhuǎn)換了話題,“哇,許年恩耶!”
小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唉,又要開始花癡了,這個傢伙!
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黯淡。
大廳裡異常安靜。
金色的水晶大吊燈。
華麗的歐式圓柱。
這個處處華麗莊嚴(yán)的大廳裡,此刻的氣氛尤爲(wèi)緊張。
許老太爺坐了在沙發(fā)上,手中拄著柺杖,飽經(jīng)歲月的臉上是麻木的神色,眼神卻不經(jīng)意間泄露一絲關(guān)懷,望著不遠(yuǎn)處落地大窗邊上的——
許年恩。
許年恩靠了在窗框上,華麗復(fù)古風(fēng)的大窗簾,軟軟地垂在他的身後,邊沿上的流蘇隨著窗外吹進(jìn)的風(fēng)微微顫動,輕輕地?fù)崦n白毫無血色的脣。
瘦弱的身子,在白色T恤衫裡顯得有些單薄。
“年恩,不要擔(dān)心,好嗎?”安寧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竟然發(fā)現(xiàn)他的雙手冰冷。
左邊面無表情地把手抽出來,冷冷地像是寒冰一樣,他的雙眼偷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茫然地看著掛在西邊山頭上那輪美麗的,像鮮血一樣的夕陽。
安寧有些尷尬。
自從那一天起,許年恩便單方面向雙方家長宣佈了他們的關(guān)係到此結(jié)束,再看到她的時候,眼中已經(jīng)不復(fù)溫柔,甚至——
帶了一絲厭惡。
不!
這不是她要的!
姐姐和尹少爺訂婚,她也不能輸!
只有嫁進(jìn)同樣是景安名門望族的許家,她纔不算輸給姐姐!
便展開一個笑,美麗如花:“不是說了嗎,班機(jī)延誤……”
“班機(jī)延誤……”許年恩低聲喃喃地,忽地擡起頭,衝到許老太爺身邊,“我們應(yīng)該派直升機(jī)去借他的!”
許老夫人心疼地?fù)н^他在懷裡,寵溺地?fù)崦陌l(fā):“小恩,是年錦自己不肯要我們派私家飛機(jī)去接的,不用擔(dān)心,很快就會到了。”
“會不會是……”忽然驚恐地睜大了眼,彷彿要吐出最艱難的話語,“飛機(jī)失事……”說出口,自己已經(jīng)倒吸了一口冷氣。
四個字,輕若無聞,像是怕說出聲來,會相詛咒一樣應(yīng)驗。
安寧震驚,她從許年恩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恐懼和絕望的沉痛!
“小恩!”左老太太低聲驚恐地:“你怎麼能這樣詛咒你哥哥呢?”
他無力地垂下頭去,將自己陷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中。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怕……”怕像一個詛咒一樣,哥哥也會和媽媽還有姐姐一般,離開自己,到那個遙遠(yuǎn)的地方去……
門鈴?fù)回5仨懫穑S家總管接起電話:“哦?好的。”放下電話,眼中是輕鬆和喜悅:“老爺,夫人,小少爺,大少爺?shù)能囎右呀?jīng)進(jìn)了南泉山谷了。”
終於,壓在別墅上空的烏雲(yún)要散開了。
許年恩猛地轉(zhuǎn)過身,黑白分明的眼眸奇異地明亮著,快步衝出去,等不及下人的趕到,自己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剎那間,屋子外頭的陽光涌進(jìn),燦爛如錦。
遙遙地,可以看到那一頭別墅的大鐵門緩緩打開……
一輛黑色賓士從車道上駛來,無聲無息地停下……
門打開……
許年錦從車上走下……
他穿著淺藍(lán)色的西裝,白色的條紋襯衫……
他的笑容溫文爾雅……
許年恩的嘴角,露出笑,和以往的乾淨(jìng)的微笑不同,燦爛而美麗,潔白的牙齒折射太陽的光芒,絢麗如虹。
“……”許年錦走近弟弟,眼中涌起無限的憐惜和歉意,“年恩……”他仔細(xì)地打量著這七年未見面的弟弟,驚詫地發(fā)現(xiàn),他比照片上看起來,要——
瘦弱得多。
“真是……長大了。”他伸出手去,撫摸年恩柔軟的發(fā)。
對不起,年恩,
七年來哥哥沒有能在身邊照顧你。
可是,現(xiàn)在哥哥回來了。
在也不離開。
許年恩的笑容越發(fā)地燦爛,如絕美的詩畫一般。
夕陽緩緩地,沉下西山,只在天邊,留下火紅的印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