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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攸苦笑著喝著碗裡的粥。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出去走走,我也不能放鬆呵。”
溫綽飛理解地點點頭,想了想,又決定把事情告訴她:“知道嗎,喬可洛被迫退出《少爺》劇組了?!?
小攸怔住。
“爲(wèi)什麼?”
“你應(yīng)該知道的?!彼πΓ澳赍\年恩——還有尹樹,不會看著你受委屈而不管的。不過我看喬可洛的背後肯定有人在支持,否則以她的身份背景,怎麼敢欺負到許家小姐頭上?!倍宜铱隙?,一定是莫如心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他們不會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吧?”小攸擔(dān)憂地。
哥哥和年恩應(yīng)該不會,可是尹樹的話——
他要是發(fā)了火,應(yīng)該是很可怕的事情。
手機忽然響起來。
屏幕上閃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小攸有些奇怪,然而還是接起來了——
馮老爺子的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幾乎要震聾了小攸的耳朵:“死丫頭,你給我搞什麼鬼!大白天的來了架直升機二話不說把我綁回中國,你想拆了我這把老骨頭啊你!
小攸和溫綽飛拎著耳朵乖乖地站在牆邊。
馮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一雙眼睛從厚厚的鏡片後面兇神惡煞地盯著兩個人:“活了大半輩子了,都沒遇上這種事!真是託了好徒弟的?!冶唤壖芰艘换?!”激動得手杖亂舞,小攸和溫綽飛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茶幾上一個青花瓷花瓶。
哇,這個可是名家作品,值好幾十萬呢!
溫綽飛在心裡默默祈禱老爺子的手杖千萬不要碰翻花瓶。
“那個什麼直升機——一股味道!那個小夥子還偏要跟我說那是玫瑰花的香味——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玫瑰花了嗎????長得聽好看的一小夥子,沒想到居然是個綁匪!”
“……”小攸很無言地小心翼翼:“那個小夥子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心裡隱隱地猜到了應(yīng)該是尹樹派人去接了老爺子過來。
“唔——叫什麼……白平安?”老爺子努力地回憶著。
小攸和溫綽飛的額上同時冒出斜線三條——估計白少安知道自己的名字被記錯成“白平安”這樣鄉(xiāng)土的名字,會是什麼感覺。
一定是希望老爺子能給她一些幫助,纔派人去法國把老爺子接過來了吧。
小攸的胸口忽然一暖。
如果尹樹不是莫如心的兒子,那該有多好,一切的麻煩都會沒有了。
“唔?”老爺子從桌子上拿起小攸散落的一張設(shè)計稿,“這個是什麼東西嘛?這裡怎麼好這樣設(shè)計的嘛?”他騰地站起來,幾步走到兩人面前——
“這是誰的設(shè)計?”
小攸畏畏地舉手:“我的……”
話音未落,腦袋上就捱了一個栗子。
“死丫頭,我是沒教過你嗎?這裡,這裡——怎麼好這樣設(shè)計的嘛?你在巴黎的時候我怎麼沒發(fā)現(xiàn)你這麼笨!”
小攸笑聲委屈地嘟囔。
“好兇啊……”
後半截話被老爺子狠狠的一瞪眼給硬生生吞回肚子裡,她展現(xiàn)一個討好的笑容。
嗚嗚,都怪尹樹那個傢伙,怎麼把這爆脾氣的老頭子請來了嘛……
忽然——
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尹樹……
老爺子還在挑剔著:“嘖嘖,這裙襬的樣式早就不流行了——你是活在白堊紀(jì)的人嗎?”
溫綽飛小聲地回嘴:“白堊紀(jì)沒有人啦……”
“白色怎麼樣?”小攸忽然斷他們。
“呃?”兩個人同時愣住,目光齊齊地看向小攸。
她的面容上忽然有幸福的紅暈,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甜蜜的回憶,眼眸明亮,如黑夜裡的星芒。
……
他從直升機上往下看,景安大學(xué)的草坪上,圍著烏鴉鴉的人羣……
他走下直升機,徑直走到那個女生面前……
女孩子並不漂亮,卻有著清秀的面容,她倔強地揚著頭……
……
他心中忽然一動,低下頭去輕輕吻住了她軟軟的嘴脣……
……
秋日的陽光從整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投進來……
她站在哪裡,一時弄不清楚狀況,雙眼迷惑……
???? 她皮膚潔白,一頭烏黑的發(fā)亂糟糟的,卻顯得清純可愛。黃色的小熊睡衣鬆鬆垮垮地罩在柔弱的身子上,她可愛單純得想是童話裡的灰姑娘……
……
她的身子猛烈地顫抖起來,好像是寒風(fēng)中瑟瑟的枯葉。他有那麼一種感覺,好像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一般……
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好像想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小到可以被風(fēng)帶離這個世界……
……
忽然情節(jié)急劇地變化。
……
她垂下眼簾,眼底的霧氣漸漸的消失不見,表情冷淡得可怕。她沉默了很久,像是有一個世紀(jì)那麼長,然後擡起頭來,嘴角是淺淺的笑意。
嘴角的笑意漸漸漾開,像是激起漣漪的湖面?!拔覐膩頉]有喜歡過你,我喜歡的人——”她定定地看住尹樹,“是許年錦?!?
她的目光冷得想是初雪一般,聲音也冷得好似初雪。“對不起,但是這是我的真心話。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季小攸,你膽敢踏出大門一步,我發(fā)誓,我會讓你的餘生都在後悔中度過!”他痛苦地喊著。
然而她卻只留給他一個決然的背影。
……
尹樹猛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騰地坐起,腦子裡劇烈地疼痛起來,好像有千萬枚針齊齊地刺進了他的大腦,他疼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用手拼命地揉著太陽穴。
該死!
昨晚上一定喝了太多酒。
“白管家……”他低沉地喚著自己的管家。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是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清清甜甜。
不是白管家!
彷彿一個驚雷,尹樹嚇得猛地睜開眼睛——
“你怎麼會在這裡!”幾乎是用連滾帶爬的,他猛地從牀上跳下來,才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不著一物,是光著身子的!
一顆心迅速的向下沉去。
大牀上安靜睜開漂亮的眼睛,脣邊的羞澀的淡淡笑意:“樹……你醒了……”小心地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漂亮的面頰浮著紅霞朵朵。
尹樹瞇眼:“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記憶停留在喝醉酒前在吧檯倒下的那一瞬間,和眼前閃過的白管家的臉。
安靜羞澀地:“你不能先穿了衣服再說嗎?”
尹樹這才意識到這個嚴(yán)肅的問題,黑著臉見底散落一地的衣服。然而心裡已經(jīng)明白了安靜這演的是哪一齣戲碼,心底不由地冷笑了幾聲。
爲(wèi)了嫁進尹家,她也算煞費苦心了。
等他穿好衣服回過頭來,安靜亦已經(jīng)從牀上起來,卻沒有換上衣服,只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睡裙,在晨光中,睡衣下美好的身子若隱若現(xiàn)。
然而尹樹卻緊緊地皺了眉頭,盯住她。
“說吧?!钡挂纯?,這兩個女人又要如何演這一齣戲。
安靜有些扭捏起來,雙手不安地絞著,面頰上的紅暈隨著她的話迅速地擴散開來。
“昨晚……你喝醉了。”
尹樹不耐煩地皺眉:“這個我當(dāng)然知道?!比绻皇呛茸砹耍菹胩みM他的房門一步!
“白管家接你回來,我正好在客廳裡陪莫阿姨說話……看見你醉成那個樣子,我就好心上去幫忙扶著,沒想到……”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低如蚊蚋,“沒想到……”
“沒想到我一把抱住你不放,結(jié)果還跟你上了牀,是不是?”尹樹冷笑著。
安靜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是……”
然後對面是一陣沉默。安靜心裡猶豫掙扎著,小心地擡起頭來想要觀察一眼尹樹的表情——然而尹樹的臉猛地在她面前放大,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住她的,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溫?zé)釟庀ⅰ?
一刻心噗通噗通地跳起來。
“樹……”她低低地嬌呼,“你想要做什麼?”
尹樹的脣邊有不懷好意的笑:“怎麼,都已經(jīng)和我上過牀了,還怕我不成嗎?”成功地捕捉到安靜臉上微微一鬆的表情,他斂去笑意,聲音頓時冷若冰霜,“安大小姐怕是偶像劇看的太多了吧,這樣的招數(shù)早就已經(jīng)被用爛了——下次,麻煩換個新鮮的?!?
安靜的臉色頓時由紅轉(zhuǎn)黑。
“你……你說什麼!”
尹樹挑眉,對著鏡子理了理襯衣的領(lǐng)子:“換個新鮮的招數(shù),至少不要讓我一眼識破?!彼穆曇袈唤?jīng)心,含了淡淡的戲謔。
一把明亮妖嬈的聲線在門外想起:“喲,這麼早就起來了?”莫如心笑意盈盈,一生紫色碎花旗袍早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曼妙的身材隱約透出無限風(fēng)情。
尹樹冷冷一笑,並不作答,自顧自拎了外套就要出門。
莫如心玉手一揚,擋在他的面前:“怎麼,不等小靜一起?我可先跟你說明白了,小靜和你在外面玩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可不一樣,你動了人家的身子,
就得負起責(zé)任來?!?
安靜站在一邊,急忙朝著莫如心使眼色。
然而莫如心只看著尹樹,並沒有發(fā)現(xiàn)安靜的異樣,輕輕地抓住了尹樹的手臂:“阿樹,媽媽也知道你的心思,本來也不想逼你了??墒乾F(xiàn)在……”她爲(wèi)難地指了指安靜,“你看,你總得對安家有個交代?!?
尹樹轉(zhuǎn)過頭來,緊緊地盯住莫如心。
心底泛起一股酸意。
這是他的母親。
一個把他當(dāng)作棋子,來交易,來算計的母親。一個想要一手操控他的生活和婚姻,根本不會去在意他的想法和幸福的母親。
爲(wèi)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居然可以和安靜聯(lián)手演出這樣一出惡俗戲碼的母親。
於是眼眸裡便是可怕的暗光。
他甩開莫如心的手。
幽深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盯住她。
“是嗎……”他玩味地看著莫如心。
莫如心點頭,漂亮的面容上有一絲無奈和哀愁:“安家世代書香門第,安家的女孩子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阿樹,小靜纔是你最好的選擇。”
尹樹拿眼斜看安靜:“聽說安家的家教極嚴(yán)厲,女子遵守三從四德,婚前是絕對不允許和男子有染的?!泵嬤吙瘫±涞男σ?,讓他此刻看起來像一隻危險的夜狼。
“是……所以如果你不肯對小靜負責(zé)的話,她會成爲(wèi)家族的笑柄?!蹦缧淖哌^去,心疼地摟住安靜瑟瑟發(fā)抖的肩膀,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這個傻瓜,都說了一切她都安排好了無需擔(dān)心,還怕個什麼!
註定做不了什麼大事。
尹樹靠了在門框上。
“母親大人的意思,是昨晚我拿走了她的**?”
“我……”安靜的臉猛地一紅,急忙要爭辯,然而卻被莫如心打斷:“那當(dāng)然。如果不信你可以去問白管家,還有——她走過去掀起被子,咖啡色的牀單上,血跡斑駁。
“這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尹樹默然地看著莫如心。
莫如心也毫不畏懼地回看他。
白管家聞聲進來,便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只靜默地立在尹樹身後,恭順地垂下頭去。
一室靜默,只有風(fēng)撩動窗簾發(fā)出的細微沙沙聲。
“白管家?!币鼧淅淅溟_口,“你說吧。”
他微微地瞇起眼,神態(tài)慵懶。
莫如心心裡忽然一緊。
她知道——
她並不是完全不關(guān)心自己的兒子,她知道每當(dāng)他在談判桌上露出這樣的表情,那隻說明一個問題——他的對手很危險。
“是?!卑坠芗业穆曇舨槐安豢骸?
“昨天晚上少爺您喝醉了,我和司機把您從酒吧接回來,在大廳遇上了夫人和安小姐。看到少爺您醉得不省人事,安小姐過來,要扶您上樓——對不起,少爺,我沒有辦法拒絕安小姐的要求。”
尹樹默默地點頭。
“我跟隨安小姐和少爺進了房間,少爺您倒下就睡著了,據(jù)我的觀察,一覺睡到天亮?!彼嬤呌械娜滩蛔〉男σ?。
莫如心臉色大變。
安靜緊張得身子微微一晃,幾乎要跌倒。
尹樹嘲笑地:“看來是有人記錯了。”
“白管家!”莫如心惱怒,美麗的面容上有一絲可怕的扭曲,“你居然敢!”
白管家只是淡定地:“夫人,少爺纔是我服侍的主人。管家守則第一條,要絕對遵循主人的命令,要絕對的忠於自己的主人。對不起了?!比绻腥烁夷盟穆殬I(yè)道德開玩笑,他也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所以當(dāng)昨晚夫人找到他,要求他的配合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說出事實,即使對方是他一直在心底視作女神的夫人——他似乎越來越覺得,這個“女神”實際上有這最醜陋不堪的面目。
莫如心咬牙,忽然輕輕一笑。
“白管家或許是年老了,晚上睡得沉。這房間裡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他有如何得一一得知呢?!笔虑橐呀?jīng)到了這個地步,她必須要咬牙撐住。“這牀上的血跡,總是騙不了人的?!?
尹樹看了白管家一眼。
“聽管花園的老張說,花園裡養(yǎng)的鴿子好像少了一隻?!?
“……”額上開始冒出細細的汗珠,莫如心張嘴還想爭辯些什麼,然而卻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
尹樹慢慢地走近。
高大俊美的身形投下修長的身影,壓得莫如心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兒子,居然在她幾乎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長成了這樣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城府心計之深已經(jīng)遠遠地超過了她。
“還有什麼,都說出來吧?!币鼧渌菩Ψ切Φ囟⒅叭绻赣H大人一定要給自己一個難堪的話,不如我們現(xiàn)在去醫(yī)院做個鑑定,如何?”
“……鑑定?”莫如心驚慌失措。
“對,鑑定。”他笑,“您難道不知道,醫(yī)學(xué)昌明的今天,這男女之間的事情,都可以去醫(yī)院做個鑑定嗎?昨晚我是不是動過安靜,做個鑑定就知道了。”他吐氣如蘭,俊美的面容在一刻想極了她。
想極了盛開著的妖嬈的罌粟。
莫如心不敢置信地看著尹樹。
他笑容淡定。
她的心慌地快速跳動,背上溼了一塊,冷冰冰的讓她忍不住一顫。
她知道,這一場她輸了。
然而狠狠地咬牙。
即使不能撮合尹樹和安靜,她也絕對不會允許溫綽辰的女兒進門,絕對不會接受溫綽辰的女兒做自己的媳婦!
她忽然冷冷地笑。
因爲(wèi)她的笑容,尹樹的心底掠過一絲不安。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的確驗證了他心裡那種強烈的不祥的預(yù)感。
許家別墅大廳。
傭人進來報告車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小攸點點頭,禮貌地表示了感謝。許年恩從樓上走下來,正打算趕到片場去。
看到小攸,許年恩的眼底微微暗了一下,然而隨即便揚起笑容。
他答應(yīng)了姐姐,就應(yīng)該努力去做到的。
“要去找他嗎?”他目光清澈地看著小攸。
小攸緊張地點點頭。
不知道爲(wèi)什麼,從方纔開始她的心裡就一直慌慌的,手心不住地冒著冷汗,有些不知措辭的感覺。總覺得……
總覺得很慌亂,好像有什麼事情會發(fā)生一樣。
感覺到她的緊張,許年恩給她一個輕柔的擁抱。
於是慌亂的心跳便慢慢地平靜下來。
深深呼吸。
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一切都很順利。她相信——
她相信他。
香檳色的房車在山路上行駛。
許年恩懶懶地靠在車窗上,木然地看著車窗外山谷裡的風(fēng)景。清風(fēng)從山谷間掠過,吹皺了山澗裡清澈平靜的湖面。陽光下,湖面波光粼粼,反射著璀璨的光。
他忽然覺得眼睛一陣痠痛。
然後,他看見了溫綽飛的車子。
從不遠處的山路上,一路飛馳而來,速度快得有些嚇人,不一會兒就從他們的車子邊飛掠而過,迅速消失在下一個拐彎處。
肖管家瞇起眼睛。
“奇怪了,溫少爺有什麼急事嗎?”以他的瞭解,溫家少爺是一個性子極其淡定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從容淡定,不急不慢風(fēng)度翩翩的樣子。
許年恩的心裡也一沉,直覺告訴他一定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一定不是好事。
而且一定與姐姐有關(guān)。
“開回去。”他果斷地下命令。
黑色奔馳載著小攸緩緩地駛出許家別墅,然而“吱”的一個猛剎車,溫綽飛的車子便擋在了黑色奔馳的面前。
身子猛地往前一衝,險些撞在前排車座上。
小攸有些生氣地跳下車。
“溫綽飛!”
剛要開口怒罵一通,然而從車子裡下來的溫綽飛的臉色讓她一愣。
溫綽飛面色凝重,將一本雜誌遞到小攸面前。
是一本大名鼎鼎的時尚服裝雜誌,首頁封面上的一行醒目的標(biāo)題,吸引了小攸的注意力——
“Calon Bay發(fā)表最新設(shè)計禮服,一眼驚豔。”
小攸接過雜誌一邊翻著,一邊取消溫綽飛:“喂,溫大設(shè)計師的器量也太小了吧,不過是對手發(fā)表了最新設(shè)計而已,就可以氣成這樣……”然而翻到Calon的頁面那一刻,笑容迅速凝固。
心裡狠狠一沉。
雜誌上的模特穿著淡粉色碎花小禮服,神采飛揚,無限嬌豔甜美。
她擡起頭,有些懵懵地望著溫綽飛:“這個……這個……”
這個分明是她的設(shè)計!
是在《少爺》劇的下一場派對上,女主角要穿的那件小禮服!
溫綽飛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是,不過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是Calon的設(shè)計。”在時裝設(shè)計界,誰先發(fā)布了設(shè)計,誰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那個版權(quán)擁有者,沒有辦法追溯設(shè)計者到底是誰?!坝腥送盗四愕脑O(shè)計稿。”
小攸的腦子瞬間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這件小禮服是下一場戲就要用的,她從一開始接到這個工作的時候就開始不斷地在構(gòu)思設(shè)計,思考了半個多月纔開
始動筆——從構(gòu)思到設(shè)計完成,她花了整整一個多月的心血!
然而只是幾張照片,和雜誌上那些看起來刺目耀眼的溢美之詞,她一個多月的心血都化爲(wèi)烏有!
Vincent Won不可能再用這個設(shè)計!
正午刺眼的陽光晃得她的眼前一片發(fā)白。
冷汗順著脊背留下,她忽然有一種幾乎要虛脫的無力感。
“喬可洛。”
她的腦子裡忽然浮現(xiàn)出那天喬可洛翻看她的設(shè)計稿的時候,眼眸裡那複雜的奇異光芒,“除了我們兩個,只有又彤和喬可洛看過我的設(shè)計稿,知道這件禮服是下一場要穿的?!?
心裡的憤怒讓她咬緊了牙,幾乎有絲絲鮮血從脣上滲出來。
一定是喬可洛。
她先借機確認了她手裡的設(shè)計稿,然後再讓人去偷——這幾天因爲(wèi)莫如心的事情,她沒有回去工作室。
而設(shè)計稿,就放在工作室裡!
溫綽飛眼眸幽暗,是小攸不曾見過的冷然。
“VW內(nèi)部有內(nèi)奸?!彼恼Z氣不是疑問,而是平靜的敘述,然而卻冷得像山間吹來的冷然,讓小攸也忍不住身子一顫。
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工作室裡有內(nèi)奸!
小攸虛弱地笑了笑。
現(xiàn)在追究這個已經(jīng)沒有用了。
“那現(xiàn)在……”
溫綽飛狠狠地將雜誌摔在地上,忍不住低低地罵了一句髒話。然而冷靜下來,他只能拍拍小攸的肩膀,無力地:“抓緊時間再設(shè)計一件吧?!?
就算要和Calon打官司爭奪版權(quán),也絕對趕不上下一場戲。
“可那是我辛苦纔想出來的……”聲音裡已經(jīng)有了哭腔,小攸無力地靠在了溫綽飛的肩上,心裡滿滿的不甘讓她鼻尖泛起濃重的酸意。
可那是她花了整整一個月纔想出來的設(shè)計。
對一個設(shè)計師來說,每一件設(shè)計都是她的孩子呵!
香檳色房車裡,許年恩眼神黯淡地看著無力依靠在溫綽飛肩上哭泣的小攸。
Calon Bay最新發(fā)布的禮服在時裝界引起一陣熱潮,一時間好評無數(shù),大有將因爲(wèi)《少爺》劇的熱播惹名噪一時的Vincent Won比下去之勢,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都對Vincent Won即將推出的禮服充滿裡期待,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火已然熊熊燃燒起來。
VW工作室裡。
鉛筆不停地在素描紙上來回,畫出一件又一件的設(shè)計初稿。
然而小攸的眉頭卻越鎖越緊。
畫了,撕了。
再畫,再撕。
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專注在設(shè)計上!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沒有一點靈感,又怎麼能設(shè)計出漂亮的衣服!
靈感,靈感!
她需要靈感!
可是,她的腦子了現(xiàn)在只有不甘和憤怒!
喬可洛,她怎麼可以這麼無恥!她怎麼可以拿她的設(shè)計稿開玩笑,那是她嘔心瀝血之作!是她不眠不休多少個夜晚纔拿出來的作品!
現(xiàn)在,要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作品被打上別人的標(biāo)籤,那種滋味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設(shè)計室外的辦公大廳。
彷彿有一股強大的氣壓,整個設(shè)計室裡是一片靜默無聲,所有的人都埋頭在自己的工作上,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分心。
據(jù)他們觀察,他們的大老闆也就是溫綽飛先生現(xiàn)在是一顆危險的地雷,隨時都有爆炸的危險,他們也唯恐自己說了什麼不妥當(dāng)?shù)脑?,會被懷疑成那個“內(nèi)奸”。
總監(jiān)室的門打開,秘書凱蒂面如死灰,恍惚失神地走出來。
衆(zhòng)人的呼吸猛然一滯。
然後等待著凱蒂念出“受刑名單”上的下一個人。
“你……”凱蒂顫抖著手指指著文員小李。
太可怕了,這是她跟隨溫先生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到他發(fā)這麼大的脾氣,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嚴(yán)肅的樣子!
小李的臉猛地蒼白,絕望地環(huán)視了同事們一眼。
然而大家都只對他投去一個可憐的目光,匆匆一瞥之後又急忙低下頭去。如果這個小李真的是內(nèi)奸的話,他們現(xiàn)在對他多關(guān)注一分,都有可能被認爲(wèi)是同夥!
上帝保佑,趕緊把那個內(nèi)奸揪出來吧!
他們的心臟受不了這個刺激了!
大家“專心”在自己的工作上,只有辦公室一個小小的隔間裡,一手顫抖著的雙手悄悄地編輯著短信,然後按下發(fā)送鍵。
然後,當(dāng)天下午,忽然又傳出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因爲(wèi)最大投資方不滿意男主角的演技,因此——
偶像劇《少爺耍無賴》即將撤換主角!
消息由最大投資方尹氏財團旗下的報紙《每週娛樂》首先刊登出來,報道中稱,尹氏的高層看了前兩集的播出,認爲(wèi)許年恩沒有表現(xiàn)出男主角應(yīng)有的神韻,因此決定重拍換人,而之前已經(jīng)播出的兩集,將會是許年恩版《少爺》的絕唱。
報道中還暗指,所謂的尹氏高層就是尹氏如今的掌權(quán)人——尹樹。
“胡鬧!”
張導(dǎo)演接到通知之後,氣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沒有表現(xiàn)出男主角應(yīng)有的神韻?15 %的收視率難道是騙人的嗎?觀衆(zhòng)的眼睛是瞎的嗎?我的眼睛是瞎的嗎?”
林又彤也義憤填膺地:“這個尹少爺也太小肚雞腸了吧!這分明是公報私仇!”聽表姐說,小攸姐和尹少爺之間好像又出了什麼問題,那個尹少爺不會是因爲(wèi)這個纔要對付年恩的吧?
她擔(dān)憂地看著許年恩。
然而許年恩只是淡淡地笑著並不說話。
“要重拍絕不可能!”導(dǎo)演斬釘截鐵地,狠狠地將手裡的劇本往地上一摔,“要換男主角也決不可能!許年恩就是男主角的最佳人選,如果尹氏堅持,老子不幹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無不捏一把汗。
張導(dǎo)演的脾氣真是一如既往地火爆??!
不過尹氏的決定真的很讓人惱火,明明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許年恩的表現(xiàn)也是可圈可點,無端端要停拍換人,是把大家當(dāng)猴子耍著玩嗎?
這些高高在上的老闆,也太目中無人了!
“年恩!你不生氣嗎?”因爲(wèi)在一起拍戲而熟絡(luò)了一些,林又彤在許年恩面前已經(jīng)不像當(dāng)初那麼害羞,“你剛剛進入電視圈,尹氏這樣做對你的演藝事業(yè)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許年恩輕輕一笑,眼眸裡是淡然的漫不經(jīng)心。
他站起來,優(yōu)雅地理了理襯衫領(lǐng)子。
“謝謝大家的關(guān)心哦?!焙⒆託獾匦χ砬槊髁两z毫沒有被打擊到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爲(wèi)這件事情,我倒還不知道原來導(dǎo)演對我這麼滿意呢!”調(diào)皮地朝黑著臉的導(dǎo)演吐了吐舌頭,“看來今天是沒辦法拍了,我忽然想起有點事情,那就先走咯!”
在衆(zhòng)人錯愕的目光下,許年恩優(yōu)雅轉(zhuǎn)身離開。
反正做藝人本來就不是他所喜歡的事情,反正他許年恩不做藝人也不會餓死,反正哥哥和姐姐都守護在他的身邊——
而且……
嘴角笑意濃濃,許年恩甚至開心地哼起了小曲。
肖管家跟在許年恩身後,心裡擔(dān)憂著——少爺?shù)姆磻?yīng)好奇怪啊,怎麼聽到這樣的消息反而好像高興得不得了,不會是又患上別的什麼精神病了吧……
“少爺……現(xiàn)在我們要去哪裡?”他惶惶地開口小聲詢問。
許年恩轉(zhuǎn)頭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唔——去見見那個小肚雞腸的尹少爺?!?
尹樹看著許年恩。
好久不見,他的臉色紅潤了許多。
自從上次鬱金香大廳之後,他幾乎沒有機會見到許年恩。他忽然想起在兩年前,許年恩還甜甜地稱呼他爲(wèi)“尹樹哥哥”的時候。
在那段許年錦不在的日子裡,他把許年恩當(dāng)作自己的弟弟一樣來關(guān)心,他知道母親欠了他們許家的,也知道,想要母親對許家作出補償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情。雖然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承認,但那的確是他的母親。
因此,他願意替她做一些事情,來彌補她所犯下的過錯。
曾經(jīng)的許年恩,也是把他當(dāng)作哥哥一樣看待的吧。那時候的他,對中秋節(jié)有莫名的恐懼感,每一年的中秋節(jié)都會來找他。
可惜,後來因爲(wèi)小攸……
然而不知不覺之間又對許年恩多了幾分愧疚。
許年恩愛上了小攸。
他知道。
可是小攸卻是許年恩的親姐姐,這不能不說是命運的捉弄。許年恩的心底一定很痛苦吧,比起他來,許年恩從一開始就註定沒有辦法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而造成這樣尷尬局面的人,又恰恰是他的母親。
“看到我,覺得很驚訝嗎?”許年恩淡淡地笑著,對上尹樹幽暗的眸子,那眸子裡有毫不掩飾的同情和愛憐。
尹樹低頭笑笑。
“是有一些,今天不用去片場嗎?”
許年恩笑笑。
果然他猜得沒有錯,要求撤換男主角這件事情,與尹樹無關(guān)呢。應(yīng)該又是那個女人的計謀吧,想要讓姐姐誤會尹樹,從此不會再接受他。
“這個——我想可以待會再提。比起我,你應(yīng)該更關(guān)心我姐姐現(xiàn)在的情況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