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是我該多好！”艾琛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雙手的指節都因爲太過用力而發白。她覺得很冷，然而她不敢再祈求霍華德的擁抱。

“艾琛你不要這樣！你是天使帶給我的禮物，我感激上帝讓我們相遇。然而我不能看著你因爲我們的愛情而痛苦不已。”

在手術室門口等待的時候，艾琛眼裡的哀痛讓他明白即使他願意用所有的愛去彌補，艾琛身上的傷也好不了了。唯一救她的方法，只有放手！

“我不是因爲我們的愛情而痛苦。”艾琛低下頭雙手捧著臉頰嗚咽道“不是！”

“別這樣艾琛，你不要這樣！分手吧！”只有分手之後你纔不需要在親情和愛情裡左右爲難。也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霍華德知道分手的話艾琛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所以由他來說吧。

“艾琛，我是自私的。我無法爲了你而放棄成爲畫家的夢想！我只想到讓你爲我犧牲，然而我卻無法爲你留下來，無法留在你身邊。

你爺爺說得對，若我們的愛情真的那麼重要，爲什麼我不能爲了你犧牲？你怨我也好怪我也罷，分手是我提出來的，是我辜負了你！”

艾琛在心裡嘆道：霍華德我在心裡千百次地選擇了你，選擇跟你走我不後悔。然而，就像現在這樣，我明知道你會放手，所以我不敢來見你。我怕我們兩人終究要有一人提出分手。

可她卻只說：“你懂我，你爲了我心安所以你先說。可我不能這麼自私，是我辜負了你，是我對不起你！”

艾琛擡起頭來眼神中的哀傷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她後悔呀，如果不是她帶霍華德去見爺爺，爺爺就不會出事。

也許再等等，也許再等等……她與霍華德還是能夠有未來的。然而時過境遷，她還有什麼可期盼又能等到什麼呢？

早就知道這次見面也許就是永別，但真的來臨卻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然而又能如何呢？

從惠安醫院加護病房區域外的走廊看去，就可以看見他們兩人站在路燈下，彼此隔著一段距離。那一束路燈投下的光亮彷彿是幾億光年的時光，將他們阻隔著再也無法靠近彼此半步。

天氣該是很冷了，哈在玻璃上的氣息變成白霧狀。艾明宇揉了揉太陽穴，轉身用背靠著玻璃，此刻他的眼神是複雜而黯然的。

艾明萌朝他緩緩走來，站在了他身側，低聲在他耳邊道：“琛琛會留下嗎？”

艾明宇輕嘆道：“爺爺現在這樣，她不會走了。”

艾明萌看向窗外即將分別的戀人。看著她唯一的妹妹，她輕嘆道：“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國外是怎麼撐下來的？當年她病剛好爸就送她出國了，當時……當時哥你爲什麼不反對爸的決定。

你那麼喜歡琛琛，爲什麼你不反對？如果你當時反對了，如果……如果那時爸讓琛琛留下來，她也就不會與霍華德相遇，現在她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我真不明白，當年的那件事情以我們艾家的實力，怎麼會讓琛琛受那麼多苦？爸又爲什麼執意要送走琛琛？

哥，這麼多年來雖然家裡一直都不想再提起琛琛的事，可琛琛她還是沒有放下。哥，當年你竟然不反對爸送琛琛走，到底是爲了什麼？”

艾明宇沒有回答。艾琛對他說她已經忘了，說讓他也該忘了。可她和明萌說她放不下？

當年的事情對艾琛的傷害遠遠超出了明萌所知道的種種。艾明宇伸手摟了摟艾明萌的肩膀沉聲嘆道：“是我的錯，當年是我選錯了。”

艾明萌疑惑不解地看著艾明宇，她不懂大哥說的“選錯了”是什麼意思。可她想，她是問不出結果的。

就像當年琛琛鬧到最後，卻忽然不鬧了，乖乖地接受爸的安排出國一樣。而大哥也沒有反對半句……

他們兩人各自回憶起當年的事來，卻在此時艾琛從走廊盡頭緩緩走來。艾明萌和艾明宇迎了上去，他們站在她身邊。艾明宇脫下灰色的外套披在了艾琛身上道：“冷嗎？去休息一下好嗎？”

艾琛側目看著他們，眼神卻是迷茫的。她這是怎麼了，爲什麼連話也說不出口了呢？

艾明萌看著艾琛這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難過極了。她抱住艾琛，溫柔地說：“什麼都別想好嗎？什麼都別去想，只想著爺爺會好的，只想著我們都在你身邊好嗎？琛琛！”

艾琛卻只能緊緊地抱著艾明萌，這是她此刻僅剩的一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