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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節 逃亡

黑暗突如其來完全地籠罩了——只要把手移開臉幾寸,就不見五指——隨著黑暗而來的是讓人驚醒的夢魘之聲。他由於直覺而驚醒,發現周圍出現了模糊的聲音,一種陷入泥濘的腳印從四面八方接近他。

“夜眼!”他輕輕的叫了一聲,周圍瞬間變得清晰,所有景象在他的眼前呈現出簡單的色調。他想不起自己爲什麼會喊出這個字眼,只是知道這個情形代表著什麼。

但是他依舊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在死寂中出現的腳步聲依然不斷靠近。

沒有生命的跡象!

他的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這種情況在思考的時候尤爲明顯。他從水池中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一個方向逃竄。四周發出沙沙的聲響,一種不知名的生物在追蹤他的足跡。

他愈發的恐懼,奔跑的越來越快!

但是他非常幸運,因爲之後亮光出來了,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雪白的圓球,發出柔和的白光,將霧氣轉變成幽靈般的銀氈,而且將迫近的危險顯露給了他。現在由於每一個方向的動靜都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停止使用夜眼,開始明白的找了了一個方向。

瘦長而蹣跚的身形從他身邊的霧中陰森森地接近,當他狂奔經過時就伸出爪形的手來阻撓他們。他只是奮力的擺脫,然後朝著正確的方向拼命的奔跑。

這種半透明的生物有兩米多高,敏捷而且兇猛,他在偶然間想起了這個書中看到的生物名字——元素精靈。

這是一種元素的集合體,沒有生命沒有疼痛,只是單純的殺死入侵者,一般來說自然形成這種生命的地方,必然擁有大量的元素礦脈。

他跑了好幾小時,而元素精靈依然繼續圍上來。他的肢體開始疲累、疼痛繼而麻痹,他知道只要躊躇一秒,死亡就可能降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不停地跑,恐懼壓倒了他身體對挫敗的吶喊。

但是他一直擁有奔跑所需要的力氣,這使得他自己都很吃驚——沒有人能夠這麼長時間的奔跑!

他細細的體會:在自己的胸口,心臟每一次跳動的時候,都有一種新的力量被產生出來,然後通過血液輸送到了身體的每個部位,是這種力量在支撐自己!

誰知道這種情況能保持多久呢?

他改變了策略不再只是跑,而是開始尋找一個能自保的地點。

他望向周圍,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山丘,而上面一大堆的綠色植物,他沒有遲疑的奔向哪裡,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他確實相信自己能夠在那裡脫險。

當他衝上山坡的時候是在一刻鐘以後,但是他立刻改變了主意——一座矮胖的塔佇立在陡峭山坡旁的小山谷中。因爲它被過度生長佈滿爬藤覆蓋著,所以一個臨時經過的路人甚至不會注意到有這棟建築物的存在。

他跳下山坡——又是一次很奇妙的經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能夠浮空落下!

當站在塔前的時候,他轉身回頭,那些元素精靈從山坡上衝了下來,但是幸運的是距離足夠長,使得他有一段時間來尋找藏身之所。

這座古老的塔看起來更像是一座廢墟:附近沒有任何一樣能讓人看了振奮的東西,甚至沒有動物,好像有某種怪異而肅穆的沉默籠罩在那裡。

他走上了這條曾是通向塔門道路的遺蹟,隨手在路邊撿了一塊石頭拿在手裡,小心地靠近古老的石門。

它由於時光的流逝而被磨得光滑,並長滿苔蘚,很明顯已經有許多年沒開過了。

他把石頭倚著牆放下,走到了巨門之前儘可能站穩,雙手在石頭上游移,要尋找一個最適當的地方來推。

但是他在石門上只用了一點點力量,門馬上就往裡頭開了,並沒有發出聲音。

一陣冷風從黑暗的內部飄出,帶來了一種不熟悉的混和氣味,以及一種古老的氣氛。這裡感覺這裡好像是另一個世界,也許屬於另一個時代。

他輕輕地放下腳步,然而腳步聲還是在寂靜的黑暗中迴盪著。從門外射入的光線讓他輕鬆了一點,好像有某種障礙物橫亙在塔內和外面的世界中間一般。

“應該點跟火把……”他自言自語,但是他突然停了下來,他沒料到自己的輕聲低語居然引來這麼大的回聲,以致嚇了一跳。

他左右觀察,看看有沒有出現異樣。

“門!”他突然喊了出來,他注意到沒出聲的石門已經開始在身後要關起來了。他跳過去,在門完全關上使一切陷入黑暗之前之前抓住了它,但即使是他強大的力量也沒辦法抵抗移動門的魔法力。它沒有發出響聲就關上了,只有空氣低沉地發出了“颼”的聲音,共嗚出像是巨人嘆息般的回聲。

他預料在巨門擋住了最後一絲陽光之後,這個地方將變成如同無光的墓穴一般,然而這件事並沒有發生,因爲門一關上,一種藍色的光芒就開始照亮了這個房間,這裡是走一道門廊。

他由於籠罩在自己身上的畏懼感而說不出話來。他處身於沒有所謂時間、否定了他對於年代之觀點,也否定了他自我歸屬的泡沫之中,看著人類的歷史。在一眨眼的時間中,他就被驅使站在已逝之觀察者的地位上,自身的經驗被懸在另一個時空當中,以如同神般的大能看著人類種族的遞嬪。許多錯綜複雜的織錦畫,顏色曾一度鮮明但現在卻黯淡了下來,明確的輪廓也漸漸模糊,將他帶入一種幻想似的景象,上演著人類這種族的故事,每個故事都被重複地訴說著,乍看之下似乎是重複的故事,然而每一次都些微地改變,顯現出了各自不同的本質以及相異的結果。

各個時代的武器和盔甲在牆上排成一列,上方掛著無數個被遺忘王國的旗幟以及家徽。在地下安息的英雄以及聖哲的肖像,有些是最博學的學者們所熟悉,但大部份是連他們也不知道的,從椽上往下瞪著他們,它們所捕捉的容貌生動到能夠表現出所描繪的每一個人的感情。

他沒有去觸摸這些東西,只是靜靜的看著,門廊上的畫卷記載了萬年,甚至幾十上百萬年人類的變遷,連最細小的環節和無人知道的陰謀都記載的一清二楚,似乎是冥冥之中的雙眼在這裡觀察,再由一雙巧手畫了下來。

第二道門,這次是木頭做的,直接安在從第一個房間穿過圓筒形走廊後的盡頭,很明顯地通到塔後的山腹裡面。當它打開的一瞬間,他打算打破這裡的魔法逃脫出去。

然而他沒有人拿起武器,他知道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東西)住在這座塔中,他的力量都是超越在這種塵世力量之上的。

在門口面是一座祭臺,臺上端放著一個架子,上面擺著一把彎刀。

他靠近祭臺,彎刀開始毫無徵兆的嗡嗡的鳴響,不知道是預警還是歡迎。

“你可以試一試!”一個聲音出現在空洞的房間中,嚇了他一跳。

“你是誰?你在那裡?”他四處張望,開始尋找說話之人。

“我,我在你面前!”這個聲音再次出現。

由於有了提防,所有他很快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在祭臺上面彎刀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木臺,上面有一個銀色的雕像。

雕像是一種銀色的金屬製成,是一個小小的帶翅膀的孩童模樣,現在寶石製成的雙眼盯著他,似乎是活著一般。

“是……是你?”他小心翼翼的詢問,拿不定主意般得左顧右盼。

“恩,”寶石雙眼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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