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慕夜的相貌可算得上極品,可他平時總是副冷冰冰的樣子,渾身冒著股生人勿近的氣勢,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又太過矚目,經(jīng)常會讓人忽視掉他那輪廓分明,堅毅帥氣的臉。
他五官深邃立體,此時在柔和的月光下,閉上那雙鋒利冰冷的眸子,長長的睫毛微微卷起,乍一看真像是個睡美人似的,舒緩好看的薄脣呈冰粉色,分外誘惑。
唐豆豆不過是欣賞了片刻,就默唸了幾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後就用手把他頭轉(zhuǎn)向側(cè)邊,拔開溼漉漉的頭髮往脖子上摸去。
入手一片冰冰滑滑的,沒感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小灰,沒東西在啊?”唐豆豆扭頭去找小灰,卻見它丫的已經(jīng)躺平在沙灘上睡著了。
“怎麼一聲不響的就睡著了……”撓了撓頭,唐豆豆嘀咕了兩聲後,又擡眼看了看天上朦朧的月色,明天怕是得下雨了。
夜風有點涼,唐豆豆想了想,就捧起沙給小灰蓋住,安置好小灰後,纔有把慕夜頭轉(zhuǎn)了個方向,往裡一摸。
這次總算沒白摸,唐豆豆在他脖子側(cè)方摸到有三根沒入皮肉裡的針狀東西,當下瞭然,小灰說得就是這個。
只是要怎麼弄出來啊?
這針可是完全被扎進了皮肉中,一點頭都沒露出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扎進去的,而且她看了下,被扎得位置又是在大動脈附近,要是弄不好傷到動脈,豈不是更麻煩。
想著又輕輕的按了幾下那針四周,唐豆豆就皺起了眉頭,好像還不止三根針啊……
低頭想去看個仔細,奈何這會兒天色太暗了,她把眼珠子都湊上去了,也沒看出所以然來,只是摸起來,感覺在那三針淺一點的針旁邊,還有不少更深的針,只是比這些還要深,像是插到了骨頭裡面。
真是令她太搞不懂了。
這些針肯定不是一個時候插進去的,若說是以前,應該也沒人敢往他脖子上插針玩吧?
難道這些都是他自己弄的?可他沒事弄這個幹嘛?
唐豆豆摸摸下巴,要不學他們用內(nèi)力逼出來?可是她沒做過,萬一失手咋辦?
糾結(jié)再三,唐豆豆最終咬了咬牙,心一橫,內(nèi)力灌入掌心,慢慢往慕夜脖子上按去。
手掌在那針旁邊停了會兒,左等右等都沒動靜,唐豆豆小臉頓時泄氣了,正要收回內(nèi)力,卻就在心念剛動,內(nèi)力回來的時候,感覺掌心被小小的抵了下。
頓時雙眼一亮,原來是這樣啊!
唐豆豆擡起手,低頭在那針的地方看了看,果然就有點銀光露了出來。
當下就樂得合不攏嘴,手中灌入很多的內(nèi)力,輕輕的往那個位置覆過去,接著就往外吸那銀針。
這下可是有用眼能看到,那三根銀針隨著她的手往下擡漸漸的從皮肉裡退了出來,最後全部冒出來,順著頭髮落在了地上。
唐豆豆這才鬆了口氣,把銀針撿起來在手中看了看,就發(fā)現(xiàn)這銀針好像跟在滄百草哪兒看見的不一樣,兩頭兩尾都是一樣的尖細,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
銀針是弄出來了,可慕夜還是沒醒,小灰也睡著了,唐豆豆頓時就不知道該幹嘛,怕慕夜也著涼,她也像是埋小灰那樣,把慕夜也給埋了起來。
接著看了眼四周,料想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才站起來往岸邊的樹林裡走去,不會兒又倒轉(zhuǎn)回來,把撿起的乾柴圍在四周,中間堆個高高的柴堆,她的火摺子是已經(jīng)沒有了,便伸手去摸慕夜懷中。
火摺子一般都是他們出門常備的東西,只是淺淺的在慕夜懷中的兜裡一摸,就碰到了,趕緊拿出來把火升起,再放火摺子回去的時候,卻被一縷東西給纏住了手指,那感覺倒有些像是髮絲。
眼底劃過絲濃濃的疑惑,唐豆豆想了想就把那東西給拿出來。
愕然的發(fā)覺,這竟然是她和百里煜的髮絲,外面裹著的紅線已經(jīng)滑掉了一半,裡面纏繞的髮絲也被打得溼透,分不清彼此。
拽著這髮絲,唐豆豆又開始失神了。
一夜無眠,當接著海面的天邊亮起魚肚白,唐豆豆纔回過神來,把那髮絲和紅線夾在自己腰帶間,沒辦法她此時只是件薄薄的裡衣,連個兜都沒有,東西只能往這兒放了。
放好後,才轉(zhuǎn)身去看慕夜。
結(jié)果已經(jīng)是還沒醒,看著離天亮還有會兒時間,她乾脆就把四周的乾柴都點著,又去樹林裡找了不少回來,把火燒的旺旺的,這才抱著肩膀,蹲在那兒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說另一邊的百里煜,被嵐迦帶回了聖殿之後,也還沒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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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迦就守在他身邊,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沉睡的百里煜,那雙淺淺的眸子裡不知再深思些什麼東西。
阿鈺推門進來,“聖使,我已經(jīng)查到那個女人和慕夜的蹤跡了。”
“先暗中盯著,別讓他們發(fā)現(xiàn)了。”嵐迦吩咐道。
阿鈺頷首,“是!”
旋即話鋒又是一轉(zhuǎn),“聖使把百里公子帶回來,難道不怕引起那些人的懷疑嗎?”
嵐迦輕笑了聲,“讓他們懷疑去吧,他們也只能懷疑了,想要動點什麼心思,恐怕就得掂量掂量了。”
阿鈺沒說話,他又問道:“讓你卻宣揚百里煜來了蒼山的事情,你去辦了沒有?”
“已經(jīng)辦妥,聖殿那邊已經(jīng)決定,推遲聖族大會,等先找到百里煜後,纔開啓大會。”阿鈺回道。
嵐迦意料似的點點頭,“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阿鈺退出去,嵐迦目光才又落回了百里煜臉上,伸手在那如玉般毫無瑕疵的臉上滑過,他嘆息了聲,“阿煜,你跟她實在是太像了,每次看到你,都會讓我想起她來……也不知是好還是壞,我總覺得她似乎還會回來,回來取我的性命,爲那些族人報仇,可是我還不想死……太多的事情還等著我去做,如果死了一切的一切都白費了……”
“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二人,可是每當想到那件事,我又覺得不後悔,如果我做到了,即使你們都死了,都會我感到驕傲的吧!那麼偉大的神蹟就要在我手中重現(xiàn),將是多麼值得人興奮的一幕啊!”
“阿煜,你要是知道我在做什麼事情,也會支持我的吧!畢竟你和我身上流的可都是同樣的血脈……”
他聲音漸漸在屋子裡變小,最終徹底聽聞不見,躲在窗戶下的黑袍人眸光微凝,便悄然離去。
海風起,冷颼颼的風鑽進脖子裡,冷的唐豆豆打了個寒顫,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往火堆邊上一看,發(fā)現(xiàn)那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被海風吹滅了。
擡眼又往天上瞅了瞅,黑雲(yún)蔽日,層層疊疊被風吹的緩緩移動,唐豆豆當下心中一緊,這是要下暴雨的節(jié)奏啊!
海邊的暴雨可不是說著玩的,雖然這會兒只是點點碎小的風,海面也平靜無波,但這都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唐豆豆不敢再耽擱,一腳把沙裡的小灰踹出來,然後就走到慕夜跟前,推開那些沙子,在他鼻翼下探了探,發(fā)現(xiàn)還是跟昨天差不多時,才慢慢的把人給扶起來。
小灰醒過來,先是躥到慕夜肩上,爪子拔開慕夜的頭髮,往裡看了看,似乎是發(fā)現(xiàn)那些銀針已經(jīng)被取出來,但是又想不通爲何慕夜沒醒過來,就衝著唐豆豆吱吱的問。
唐豆豆沒去看它,把慕夜的手放在肩膀上,慢慢往樹林裡移去,“昨晚我就弄出來了,但是好像沒用,你會不會是搞錯了?”
聞言,小灰垂著頭,深思了好一會兒,才又搖搖頭,抓耳撓腮的跳上了唐豆豆的肩頭,默默的蹲在那裡不吱聲。
唐豆豆一看,就知道它也沒了辦法,只要無奈的一笑,“沒事,只要還有氣,等咱們找到個大夫,幫他看看就好了!”
小灰衝她翻了個白眼,對此很不贊同的樣子。
唐豆豆乾笑了兩聲,也知道她這話說得輕巧,可如今連這兒是哪兒都不知道,人都出不去,更別提找什麼大夫了。
但人活著不就得有個念想嗎?
那誰不說的好,人活著要沒有夢想,跟鹹魚又有何差別?
她沒有什麼大報復,也沒大志向,但也不想做條鹹魚,所以當務(wù)之急還是趕緊找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纔是!
樹林裡,她來撿乾柴的是就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有個石崖,只是當時天色太暗,也沒看清能不能夠擋住兩人,這會兒反正也是沒目的轉(zhuǎn)悠,還不如先過那邊去看看再說。
她在前面後,肩上的小灰好像有些察覺,往後看了看,卻沒發(fā)現(xiàn)到什麼異常,那滴溜溜的黑瞳裡就閃過絲疑惑,難道是它感覺錯了?
似乎還不放心,小灰就從唐豆豆肩上跳在了樹枝上。
唐豆豆看它往遠處跳,便叫道:“小灰快回來,別亂跑,等下找不我們怎麼辦?”
小灰衝她不斷的作揖,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唐豆豆無語至極,想著它離去時的表情,莫非是見她落難,覺得跟著她沒前途,所以就想跑了?
“小沒良心的!”唐豆豆暗罵了一句,此時她也不可能去追小灰,只能邊走邊罵那小沒良心的,林子裡不知道多久沒來人了,樹葉堆積得厚厚的,踩在上面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很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