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是時候出去多看看了。”滄百草感嘆道。
“半截身子都進土了,瞎看什麼看?”
滄百草嘆息,“你不懂。”
“滄老頭,這纔多久不見,怎變得那麼深沉了?”這時鳳舞也走出來,身上換套紅色的長裙,勾勒出曲線完美的身體。
一見到鳳舞走過來,滄百草就跟貓見了老鼠似的,老臉發白,指著鳳舞的手抖個不停,“她……她……怎麼來了!”
鳳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怎麼?我不能來嗎?”
滄百草他敢說不能嗎?只能乾笑兩聲,揭過了話題,“我去幫忙。”
說完腳下抹油,眨眼就跑不見了。
轉眼又跑了回來,“完事了,讓你找的侍女呢?”
“在廚房睡覺,我去叫過來!”聽到完事了,蘇逸也激動不已,轉身就去找睡在廚房的侍女。
不明情況的鳳舞,就只能靠在邊上,看著他們忙進忙出,不多時滿臉虛弱的白飛雲腳步虛浮的走出來,看到靠在門邊的鳳舞,也是一愣,旋即行禮,“鳳城主。”
卻沒像滄百草那般問她爲何會出現在這兒。
“幸苦了飛雲,雪衣現在情況如何?”對於晚輩,暴躁的鳳舞還是挺溫柔的,特別面對白飛雲這種翩翩濁公子,任誰也兇不起來吧?
白飛雲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沉吟了會兒,才緩緩說道,“情況不是特別好,下手的人太狠了,帶著倒刺的匕首本身對身體傷害就極大,還在其中攪動過,大的傷口我已經縫合好了,但是更多的小傷口,卻只能讓她身體自行恢復了。”
“這麼說,那人是抱著必殺之心來的?”聽他這麼一說,鳳舞對那個兇手倒是很好奇。
白飛雲滿臉憂色的道:“敢在雲城行兇,這人只怕不是常人,也不知道城主查到什麼消息沒有。”
“這件事恐怕不太好查。”鳳舞說道。
白飛雲瞭然,誰讓李雪衣的仇人太多,想要她命的人更多,兇手到底是誰,只有是等她自己醒來後,才知道了。
回身忘了眼在屋裡給唐豆豆診脈的滄百草,白飛雲朝鳳舞拱了拱手,“有滄老在,應當不會出什麼問題,飛雲就先回去休息了。”
此時他的狀態相當不好,溫煦的雙眸中滿布血絲,眼周也是紅紅的一圈,神色是相當的萎靡,一看就是強打著精神。
鳳舞正想勸他快回去休息,他這提出來,急忙就應道,“快點回去吧,好好休息,這邊有我們在,不會出事的。”
說回去休息,也只不過是在旁邊的房間裡。
可白飛雲是剛進屋子,這邊又出事了。
“怎麼會這樣啊!你不是醫聖嗎?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蘇逸暴躁憤怒的聲音從屋裡傳來,鳳舞急忙走進去,剛到屋裡就看到蘇逸正提著滄百草的衣襟,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蘇逸!你幹什麼!”鳳舞上前,拉開兩人,“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他這個老不死的,居然說雪衣死了!剛纔飛雲出去的時候才說沒大礙的!轉眼就死了!什麼狗屁醫聖!就是個庸醫!”蘇逸眼睛發紅,不顧鳳舞阻攔,叫囂著要讓滄百草給個交代。
李雪衣死了?
鳳舞聽完也愣住了,往躺在牀上的唐豆豆掃了眼,就瞧見她那張清秀的小臉此時透著股不健康的紅潤,緊閉的雙眼死寂般的安靜。
不由就緊皺眉頭,問道:“老滄,到底是怎麼回事?”
滄百草很氣憤蘇逸罵他庸醫,很想甩袖離去,懶得管這破事,可他的醫德卻不允許他這般做,加上此時鳳舞的語氣不錯,就忍下憤怒說道:“蘇逸送她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斷氣了,是我用參片才幫她吊住了半口氣,有我和飛雲在,過程中都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他還沒說完,蘇逸又吼了起來,“沒問題?那人怎麼死的!你告訴我啊!人是怎麼死的!”
說起來救治的步驟和方法都很簡單,可是做起來卻複雜無比,更有很多不可預料的可能會發生,即使他們在過程中沒出錯,最後也不能百分百保證人一定會好起來。
意外是不可避免的,否則也不叫意外了。
不過被蘇逸這吼的,滄百草那股火又冒出來了,衝著蘇逸就大聲吼了回去,“我不知道!誰知道她怎麼死了!該做的我已經做了!我是個大夫,不是神仙!”
蘇逸瞪大了眼,還想說什麼,鳳舞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別鬧了,還想不想要你徒弟了!”
“人都死了,要個屁啊!”蘇逸拔開她的手,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親,蘇逸是被李雪衣死的消息,氣的失去理智,大有要殺了滄百草賠命的勢頭。
可鳳舞卻看得很清楚,如果李雪衣真是死了,剛纔被蘇逸那頓吼,以滄百草醫聖的高傲,只怕早就拂袖離去,他既然不走,肯定是有原因的,當然不會是想留在這裡捱罵,除了這之外,想必那就是還有挽救的辦法。
想到這兒,鳳舞就問道:“滄老別跟他一般見識,快說現在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救雪衣?”
聽到她這話,屋裡的兩人皆是一愣。
滄百草想,她怎麼知道自己還有法子的?
蘇逸愣了好一會兒,才急吼吼的衝上去,也不知道要幹嘛,鳳舞害怕他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傻事來,又怕真的把滄百草給惹惱,人家非不說出救人的法子,到那時腸子悔青也沒用。
又被鳳舞攔住,蘇逸就焦急得不行了,衝著鳳舞大吼道,“放開我!別逼我跟你動手!”
“蘇逸,你再這樣,老孃就不管你了!”鳳舞也不是好脾氣的人,看蘇逸沒完沒了,當即也火大得很。
眼見著兩人間迅速蔓延起火藥味,滄百草重重嘆息了聲,走到牀前,看著生死不知的唐豆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他這話一出,蘇逸和鳳舞同時都安靜下來,朝他看去。
六目相對,半響後,滄百草才沉聲的問道,“蘇逸,你捨得嗎?”
若說此前沒聽懂滄百草那聲嘆息,但是現在屋裡的幾人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鳳舞當即就脫口而出,“不行,沒了那東西,蘇逸怎麼辦?”
“去去去,瞎管什麼閒事,一邊去,女人少管男人的事情。”蘇逸推開面前的鳳舞。
“你!”
“回你的蒙城去,那纔是你該呆的地方!”蘇逸那一腔的怒火在滄百草出聲的時候,就消失殆盡,他到了滄百草面前,看著對方的眼睛格外慎重的問道,“那東西真的能行嗎?”
“那東西的效用,城主大人可要比我清楚多了吧!”蘇逸的氣是消了,可滄百草的氣卻還沒有消,語氣酸溜溜的,顯然是還在生氣中。
蘇逸的臉皮向來就厚,假裝沒看出他的怒意,又問道:“那現在要怎麼做?”
旁邊的鳳舞張了張嘴,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就化成了道長長的嘆息,可到底看著此時的蘇逸,想著剛纔的話,就心痛得很,爲了不讓自己忍住強行帶走蘇逸的衝動,乾脆就出去在院子裡吹吹風,清醒下腦子。
可她是前腳剛踩過門檻,就看到有個人影站在了院中。
清冷月光落下,在地上投出長長的影子,暗紫色的長袍無風自動,一股肅殺之氣襲來,還未看清他臉上的雙眼是何種情緒,鳳舞就被那股肅殺之氣打中,退回到了屋內,差點就撞在了蘇逸身上。
蘇逸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便就不悅的道,“走就走了,還回去幹什麼!”
旋即他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爲鳳舞此時的表情很凝重,死死的盯著門外,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蘇逸沒有繼續再說,而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與那鋒利的眼神撞在一起,嚇得他差點就把鳳舞給甩了出去,他什麼時候來的?
急忙站起來,雖說那眼神嚇人,但怎麼說他也是雲城之主,李雪衣的師傅,當即交代了滄百草句看好唐豆豆,就扶著鳳舞走了出去。
“百里煜,你爲何傷人!”到了院子裡,蘇逸就衝百里煜責難道。
“我爲何傷人,蘇城主難道不心知肚明嗎?”鋒利的眼神,僅僅在百里煜眸中停留了瞬間,可滿含笑意的桃花華眸卻更加令人覺得深不可測。
蘇逸也沒提及身後的事,面色深沉的道:“雲城有規定,不許在城中械鬥,挑釁他人,如有違背,趕出雲城,終身不可再入,念你初犯不知道這規矩,就賀詞就饒了你,再動手,就別怪我狠心。”
他這樣說,一來是雲城確有此規定,二來是想讓百里煜不要鬧事,更多的卻是在試探。
百里煜笑笑,看向了鳳舞,“既然由此規定,爲何鳳城主的人三番兩次的來挑釁,傷我下人,卻還在雲城中?”
“胡說!我什麼時候派人挑釁過你了!”鳳舞聽到這兒,就生氣了,她可是獨生來雲城的,半個手下都沒有帶,自己還受了傷,哪有空去找百里煜的麻煩?
“就在剛纔,有人打著鳳城主你的名號,在我住的地方揚言要把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厚顏無恥,卑鄙下流的人趕出去,更是引我到這裡來,說是鳳城主要與我決一高下,我可是親眼看到那人到這兒來的,這,鳳城主你要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