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烈帶人撲了個空,氣得吹鬍子瞪眼,立刻發佈通緝令懸賞抓捕燕十八。不過燕十八早就跑得遠遠的躲了起來,怎麼可能還回東聖城去自投羅網。對千雲月東方烈就無計可施了,他沒有權利通緝一名冒險者,只能派人守著千雲月的家,等他歸來。
而千雲月此時已經遠在東聖城往南千里之外,這幾天他才真的有一種闖蕩江湖的感覺,白天行走,晚上隨便找個安全區歇歇腳,一路上一邊打點野怪賺點經驗值,一邊翻看那本古書,終於還是讓他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根據古書上所記載的情況,他估摸著軒轅城原本應該是在現在東勝國和南普國的交界處,順著南方一路下行,終於到第七天的時候,他看見了大海。
“叮咚,警告,您已進入南普國地區,沒有通關文牒無法進入城池,請勿非法闖入。”
原來主城之間雖然沒有互通,但是靠步行也能到達的,只不過距離有點遙遠,還進不了城而已。他估算著自己應該已經走了差不多有將近四千里路了,這裡還處於南普國邊境地帶,最近的城鎮也有百里之遙,此處只有一個名爲目西的小漁村,十幾戶人家居住在這裡,靠打漁爲生。
千雲月決定先在這裡住下來,如果他判斷沒有錯的話,軒轅城的遺址應該就在這附近,他需要蒐集情報。
他找到一戶人家,表明了身份,漁家聽說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自是熱情招待,此處地勢偏僻,鮮有人來,附近也沒有什麼野獸出沒,漁民們倒也安居樂業,過得逍遙自在。
隨後在村民的幫助下,千雲月花了一天的時間搭了間小木屋,就這麼在目西村住了下來,一邊繼續研究古書,一邊四處尋找遺蹟的下落。
最讓他驚喜的發現,是這漁村的居民大部分姓姞,剩下的不是姓姜就是姓姬。根據書上的記載,這幾個姓氏都是軒轅氏之後。也就是說,他找對地方了。於是他找村民們四處打聽,終於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根據一位年長的村民所述,當年先祖就是回來此處尋找故居,然而那座巨大的軒轅城就這麼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一些人返回了青陽,剩下的就留在了此處生活。漸漸地,後人也忘記了尋找祖城,就這樣作爲漁民一直繁衍生息。
村民們聽說千雲月是來找軒轅城的,到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有一點讓千雲月覺得很奇怪,這個村子裡沒有青年男子,中年男性都非常稀少,大部分的家庭都是一母一子,或有老人,而且孩子都是隨母姓,這莫非是一個母系氏族社會?不過千雲月到也沒怎麼在意,他只是一個過客,找到了軒轅劍就會離開。直到第四天晚上,有一個小姑娘找到了他。
這個小姑娘就是他來到這裡第一天去的那戶人家的孩子,叫姜小魚,再過幾天就要滿十五歲了,在這個時代,女子滿十五及笄,便是成年了。她平日裡幫著家裡做一些曬網醃魚的活,今天是趁著大人們都出海捕魚了才偷偷跑來找千雲月的。
姜小魚輕輕地推開門,然後又探頭探腦的往外張望了一番,然後迅速的鑽進屋子,把門關上,看得千雲月莫名其妙,這跟做賊一樣的是怎麼回事。
“大哥哥,你還是趕緊走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姜小魚看上去有些焦急。
“小魚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幹嘛要我趕緊走?”千雲月放下手中的古書,不解的看著姜小魚。
“大哥哥你是個好人,就別問那麼多了,趕緊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你……”姜小魚突然臉色大變,“大哥哥……你這本書哪兒來的?”
“你是說這個?”千雲月舉起手裡的古書,“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怎麼了?”
“村裡人知道你有這本書嗎?”姜小魚已經開始慌亂了,神色極爲不自然。
“知道啊,我還拿去請教過他們呢。”千雲月之前遇到一些看不懂的地方,還拿去諮詢過幾個年長者。
“完了完了,這回真的完了。”姜小魚哭喪著臉,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到底怎麼了?”千雲月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姜小魚什麼意思。
“來不及細說了,你現在就跟我來。”姜小魚略微沉思了一下,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她轉身打開木屋的門,結果就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千雲月走過去一看,屋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滿了村民,就這麼看著他和姜小魚。
“小魚啊,沒想到你竟然會爲了一個外來人背叛村子。”一位杵著柺杖,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走出人羣,看著驚慌失措的姜小魚,語重心長的說道。她是目西村的村長,平日裡衆人都稱她爲姞老太君。
姜小魚一看見姞老太君,更是嚇得全身發抖,兩腿無力直接坐在了地上。
“年輕人,既然事已至此,老身也就把話說明白了。”姞老太君看著千雲月,沉聲說道,“現在給你兩條路選擇,一是主動留在村裡,過幾日等小魚及笄,老身便讓你二人成親,等一年之後小魚誕下麟兒,老身就放你離開,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留下來。第二條路嘛,如果你不情願,那麼我等就只能強行將你留下。雖然你似乎會一些武藝,不過老身也有辦法將你困住。怎麼樣?年輕人,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
千雲月聽得一臉茫然,不過大概意思他是明白了,就是要讓他留下來爲村子繁衍後代,聽上去似乎一點也不吃虧,還佔盡了便宜,賺了一個如花似玉剛成年的黃花閨女,然而這並不能解釋姜小魚的那種恐慌,只是成親生孩子,用得著那麼害怕嗎?看來這個村子很有問題。
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姜小魚,微微一笑,對姞老太君說道:“我兩條路都不選,要做什麼由我自己來決定。”說罷彎腰直接抱起姜小魚,一個縱身躍上了房頂,然後轉身往漁村外的樹林裡疾馳而去。
姞老太君大驚,沒料到千雲月直接開溜,連忙組織人手追了上去。不過現在是夜裡,千雲月的輕功已經爐火純青,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一羣村民打著火把四處搜尋,哪兒還看得見千雲月的人影。
姜小魚還是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懷裡,小臉羞得通紅,不過她也沒有掙扎,就任由千雲月抱著她一路飛奔。
千雲月一口氣衝出了近百里路,估摸著村民們一時半會兒應該追不上來了,幾個起落來到一個小山頭上,這才把姜小魚放下來。
“小魚,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千雲月站在山頭上,往四下看了看,如果有人追來的話,他馬上就能發現。
姜小魚定了定心神,這纔開口說道。
原來這是一座女權至上的村莊,也就是母系氏族社會了。但是正如千雲月所見,村子裡現在幾乎沒有男丁,通常來說,就算是母系氏族,也只是說女性占主導地位,並不是只有女性,爲了日常生活和繁衍後代,還是有必要存在一定數量男性的。
自古以來主張同姓不通婚,只能族外羣婚,但是這村子裡本來就都是軒轅氏後裔,所以外來人口就特別受重視,雖然這裡地勢偏僻,但是早期的時候也有不少旅人商人途經,村裡的人通常都會想方設法將其留下,哪怕只是爲村子留下香火,母系氏族無父無夫,這種方式就好像是“走婚”一樣,最初的幾千年一直是這樣的延續過來的。那時候其實村子也挺繁盛的,擁有數百戶人家,雖然很多外來男性無法接受這種女尊男卑的制度離開了,但也有不少男人心甘情願一直留在這裡,因爲這個族羣的姑娘都是天姿國色,個個心地善良,長得貌美如花,雖說女性地位崇高,但也從來沒有爲難過這些男人們,大家其樂融融,生活倒也幸福美滿。
直到二十年前,突然出現了一名自稱月神的女人,她擁有強大的法力,瞬間征服了這個村莊,從那時候開始,一切都改變了。
月神一年會來巡視一次,每次都會帶走一名青年男子,從此就再沒人見過被帶走的人。各種流言傳聞在村子裡散播開來,說月神是專門吸食男人精氣的妖怪。男人們都害怕了,有不少偷偷的離開了村子,剩下的試圖團結起來與月神對抗,然而雙方力量懸殊,男人們失敗被俘,全部被月神抓走了。後來說是爲了保證村子的勞動力,隔幾年又會送回來幾名中年男子,奇怪的是,這些中年男子已經變得跟行屍走肉一樣,除了吃飯幹活睡覺,就再沒有別的思維了。
就這樣,這個村子裡從此再也沒有了青壯年男性,而月神仍然要求在每年月圓之夜必須要獻上一名青年男子給她,否則她就會降下災禍。村裡人沒有辦法,只得開始了殘酷的行徑,不斷將途經的旅人商人騙到村子裡,然後將其擒獲,好生養著等待上貢給月神。
千雲月就是這一次的目標了。不過稍有不同的是,他是自己來的,而且還主動住下了,但是因爲他看上去似乎會武藝,沒有辦法像平常人那樣對付,所以原本是準備用姜小魚當餌,引千雲月上鉤,只要能在飯菜裡下藥,就算是武者,也一樣手到擒來。
千雲月聽得頭皮發麻,幸得他的副職業是廚師,平日裡飲食都是自己弄的,說起來第一天就有人給他送過飯食,不過被他婉拒了。現在回想起來,是自己的挑嘴救了自己。
“說起來,這件事跟古書又有什麼關係?”千雲月突然想起姜小魚看到古書時那奇怪的神情。
“那本書是月神大人的東西,每次月神大人出現的時候,她手裡都拿著這本書,我小時候見過幾次,大概是在十一年前,這本書丟失了,月神大人爲此還大發雷霆,後來還說,如果發現有拿著這本書的人,一定要帶去見她。”姜小魚一說起月神,就有點瑟瑟發抖,看樣子非常害怕。
千雲月想起來問過燕十八是怎麼得到這本書的,他回答說是從一個山洞裡撿來的。但是當時他眼神有些閃閃爍爍的,千雲月總覺得他還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這本書丟失的時候村裡有外人來嗎?”如果千雲月沒猜錯的話,燕十八很有可能是在這個村子裡得到的這本書。
“嗯,當時來了兩個人,一個年輕的,一個年紀大的,月神大人說就是他們偷走了古書,還拿走了她的財寶,我那時候還小,記不太清楚了,聽說是兩個很厲害的人,好像出動全村的人都沒抓到他們。”
千雲月猜得沒錯,那個年輕就是燕十八的徒弟了,兩人一起來到此地,原本以爲是個桃源鄉,沒想到是個陷阱,頭一天晚上就被飯菜裡下了藥抓了起來。等兩人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後,決定將計就計,反撈他一筆。於是,月神一個男人沒得到,還損失了一大批財寶,連古書也被燕十八順手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