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你本來沒有要殺她的!縱使你口口聲聲說要報仇,可是你下不了手的!善良如你,若不是她用我要挾你,若不是情急之下,你不會出手。否則,早在她擒下你,企圖殺你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下手了,不是嗎?”大手貼上她的臉頰,他輕撫著她冰冷的小臉,心疼不已的痛心續(xù)道:“所以,是她逼你的!真的不能怪你!沒有人會怪你!所以……拜託,請你也不要責(zé)怪自己,好嗎?”
凌筱雨的視線,穿過雨幕,凝望著他滿是哀求的俊臉,她知道他心疼她。所以無論她做了什麼,他都只會說她是對的。所以,她搖搖頭,悽然道:“無論如何,我殺了她是事實,那是事實?。 笔撬裏o法逃避的事實??!
百里志霖好說歹說,始終無法說服頑固的她。這讓心疼的他開始覺得氣惱,“沒錯那是事實!然而,難道她殺了那麼多人,我殺了那麼多人,就不是事實了嗎?”懊惱,讓他的語氣變得急促,他說,“你就只是殺了一個該死之人而已,你有什麼錯?”幾乎是咆哮的,他朝她嘶吼著。抓著她肩膀他搖晃著她,恨不得能將她搖醒。
他的深情,他的哀求,他的痛苦,讓她自責(zé)的心隱隱動搖。眼底,閃爍著懊悔的淚光,她必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她不能那麼自私的爲(wèi)自己的罪孽開脫。不能讓無辜的他因爲(wèi)說服自己而造下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罪孽。所以,她忍耐著淚水的絕提,直到他停下?lián)u晃著她,企圖喚醒她的動作。爲(wèi)了逼迫自己狠下心來讓他放棄爲(wèi)她的罪孽說項,她甚至必須狠下心來,可以漠視他所帶給她的深情衝擊,逼迫自己開口。
“我說了,我們不一樣的!而既然你不能理解我心中的痛,那麼算了,你就任由我自生自滅吧!以後,我的事你再也不要管!”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百里志霖愕然,他愣愣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爲(wèi)什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而凌筱雨則別開頷首,再一次逼迫自己狠下心來。
“意思就是,我們玩完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沒有讓她有機會把話說完,狠狠的伸手再次將她扯入懷中,他狠狠的以脣堵住她的嘴,再不讓她說出氣瘋他的話。
凌筱雨的聲音,消失在兩脣之間。
面對他突如其來,來著怒氣,懲罰似的吻,她推拒著,掙扎著,不願給自己心軟的機會。
縱使在如何氣憤的情況下,他始終還是不捨得傷害到她。所以,擔(dān)心她掙扎弄傷自己,他不得不依著她推拒的舉動放開她的脣。
此時,他凝望著她,眼眸裡盛著數(shù)不盡的懊悔和痛苦,深情的告白只希望能換來奇蹟,“筱雨!我愛你啊!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多在乎你嗎?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竟捨得說出這樣的話?爲(wèi)什麼你竟捨得這樣傷我?爲(wèi)什麼你竟捨得我難過?”他質(zhì)問她,但願她能清醒看透他的心,亦看透自己的心。爲(wèi)了深愛,放下那無謂的自責(zé)。
然而,凌筱雨何嘗不愛他?說出那樣的話,她也心痛??!她也不捨得那樣傷他,讓他這麼難過啊!可是……
“我就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她痛苦的嘶吼著,哭泣著,“如果可以,我多想死了算了!”然而,她卻因爲(wèi)捨不得他,而這樣茍且的活著。活著讓自己唾棄自己。
“不!筱雨,你怎麼可以有這麼可怕的想法?你怎麼能爲(wèi)了個本就該死的人傷害我不夠還要傷害自己?”百里志霖再也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會傷了她,又或者她會不會掙扎著傷了自己,他狠狠的將她困在懷裡,發(fā)誓如論如何都不會再放手。瞪著她,他聲音嘶啞的懇求著,“筱雨,求你!求你對我公平一點!你明知道,失去你我也活不了的!但是我想活著啊!我想跟你一起活著??!難道這樣也不行嗎?不行嗎?”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害怕自己心軟,凌筱雨幾乎是失去了理智的大吼大叫著,她什麼話也不想再聽。
爲(wèi)此,百里志霖痛心不已。
“筱雨,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你還是不懂?爲(wèi)什麼你不懂?”他都已經(jīng)說過不是她的錯了!她還要他怎麼做她才願意相信,那真的不是她的錯!
而凌筱雨,她捂著耳朵,“是!我不懂!反正我就是不懂!我不想懂也不要懂!所以,你放開我吧!讓我走!求求你讓我走好不好?”她掙扎著,一張美麗卻蒼白的臉頰上滿是傷心欲絕的痛苦。
瞧她把自己哭成一個淚人兒,彎彎的柳葉眉緊緊的蹙著,緊咬著貝齒的紅脣則抖呀抖的,連著粘在睫毛上的淚珠看著惹得他的心一片火辣辣的痛。
他看著她,心揪成了一團,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她居然求他放她走?他怎麼可能放她走?
此時,他終於明白。以其與她說那麼多,倒不如讓她自己親身感受。再加上不忍她再繼續(xù)站在雨中這樣淋雨,害怕還有傷在身的她會因此而生病,他乾脆緊繃著俊臉突然就將她一把抱起。
而他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凌筱雨措手不及之際,柔軟的嬌軀已然落入他粗狂溫暖的胸懷之中。
“你這是做什麼?”凌筱雨驚呼,而後掙扎著,“你快放開我!百里志霖你放開我!”氣憤的舉起雙手,她捶打著他的胸膛,逼迫他放手。
因爲(wèi)這樣窩在他的懷裡,他身上特有的馨香索繞著她,讓爲(wèi)此著迷的她感到深深的困擾。小手隔著被雨水淋溼的衣袍,她甚至能感受得到他胸腔的震動和顫抖,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停下了掙扎,和敲打的動作。
而百里志霖抱著她,強忍著體內(nèi)因爲(wèi)?zhàn)N毒未清而稍顯虛弱以及臂膀上傷口撕裂的各種不適,他腳步倉促的踏入迴廊,而後朝她的寢宮走去。
所幸,她跑得並不遠,還在寧夏宮中,回去的路也很短,否則他懷疑自己能不能支撐得到回去……
“百里志霖、小樂?”
纔跟鬼夜辰出去一趟回來卻不見了人,正要出去找人的北辰樂,才心慌意亂著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於是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衝,卻恰巧迎面撞見了百里志霖竟抱著凌筱雨從外面進門,狼狽的模樣,讓她整一個人看傻了眼。這兩個人,到底是幹什麼去了?沒事跑出去淋雨嗎?怎麼整一個落湯雞似的?
她肚子裡,有著一大堆的疑問,然而看著兩人此刻臉色臭得像踩到大便似的樣子看來,兩個恐怕是、絕對是吵架了。
然而,筱雨還願意跟百里志霖吵架,看來她的心結(jié)沒有想象中的嚴重。至少她還有意見,還會思考。而無論如何,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
“你們這個樣子,還是先沐浴更衣,有什麼話稍後再說吧。”北辰樂看一眼百里志霖,嘆息一聲,“要不你先回你的寢宮,筱雨我來照顧就好?!?
搖搖頭,百里志霖的回答卻是,“不用!我留在這裡!你走吧!”他緊繃著俊臉,薄脣也抿得死緊,一副老大不爽的模樣下著逐客令。
“你……”一瞬間的咒罵幾乎就要出口,然而,她深呼吸,看在他纔剛吵完架,而且筱雨應(yīng)該也確實需要他開導(dǎo)的份上,她決定暫時忍耐他的沒有禮貌一次。於是,她轉(zhuǎn)向凌筱雨,“筱雨,那我先走,明天再來看你。當(dāng)然,你要是有什麼事的話,也可以隨時來找我,知道嗎?”
她語重心長的交代,卻見凌筱雨始終低垂著頷首不說話,擰著眉,她纔想說算了,所幸筱雨在此時微微的頷首,讓她知道她有聽到她的話,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轉(zhuǎn)身離去。
待她離去的同時,百里志霖已經(jīng)把凌筱雨抱回房間,他雖然很生氣,心情陰鬱到了極點,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椅子上,目光在對上她纏繞著紗布,包紮著的脖子上時,脣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此時,兩人在屋裡,凌筱雨不滿的瞪著他,百里志霖也不遑多樣,臉色臭臭的凝著她。兩方對峙,久了,心緒煩亂的凌筱雨便敗下陣來。於是,她臉色沉重的轉(zhuǎn)身,選擇背對著他,一句話也不願意說。
百里志霖?zé)o奈,拿她沒有辦法,已經(jīng)好多歹說得口水都幹了,唯有閉嘴,也都什麼也不說。
很快的,宮女太監(jiān)們端著熱水進了屋,一桶接著一桶的熱水倒進了寢宮側(cè)邊隔著屏風(fēng)的小浴池裡,一羣人,這麼來來回回的跑了幾趟才把浴池給注滿了共兩人沐浴更衣的熱水。甚至撒上花瓣,確認了水溫,這才陸陸續(xù)續(xù)的又都出了門。
負責(zé)指揮的嬤嬤在關(guān)上門前,畢恭畢敬的問著,“皇上,需要讓宮女們留下來伺候您和娘娘沐浴更衣嗎?”她低垂著頷首,沒敢擡頭迎視主子。在這宮裡,莫說主子們正在生氣中,就算不是,迎視主子的視線與主子大膽對視,那也是無禮的大不敬之罪。
“不必了!你們都退下吧!”百里志霖揮揮手,神色不耐。
而直到房門關(guān)上,百里志霖這才轉(zhuǎn)身寬衣解帶,褪去身上溼透的衣裳玉環(huán)和腰帶,把脫下來的衣物統(tǒng)統(tǒng)丟在地上,而後擡頭卻見凌筱雨還是那副緊閉著嘴巴不願說話的模樣,一動也不動。緊緊的擰起濃如墨染的劍眉,他嘆息。而後不得不放軟了語氣,哄著。
“筱雨來,咱們來洗個鴛鴦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