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魚輕輕笑,“阿寅,你想到哪裡去了,不過是想到了這句話有感而發(fā)的?!?
蘇瑞寅怔了怔,擁著她的手愈發(fā)用力。
馬車很快便到達大燕驛館,院子裡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異常忙碌。
聽到通秉,蘇澤宇衝了出來,看著蘇瑞寅抱著蔣小魚下了馬車,便道:“師妹腿摔的那麼嚴重,你還帶她來這裡做什麼?就不怕再磕到她?”
蔣小魚衝蘇澤宇笑道:“聽說昨晚寧瑞嚇得不輕,她都要走了,我自然要來送送她?!?
“賤人,你不得好死!”景百川忽然出現(xiàn)在門口,被侍衛(wèi)用刀擋住去路。
蔣小魚循聲望去,只見景百川臉上遮了面具,鬢角染雪,聲音雖怒卻也透著蒼涼,應(yīng)是打擊不小。
彎著脣角諷笑道:“呦,怎麼才短短時間不見,四皇子就沒臉見人了呢!四皇子別怕,你縱然沒有臉了,那二十萬兩黃金我還是會討要的,希望明天你能命人給送來。”言罷,便笑著對蘇瑞寅道:“阿寅,快抱我進去,莫要被瘋狗攪了好心情。”
“你……”景百川就要衝出來,侍衛(wèi)只冷冰冰的道:“四皇子,刀劍無眼。”
景百川狠瞪了一眼幾人,氣焰散了大半重重關(guān)上房門。
“他怎麼不衝出來?武功高手,都這樣了,還深藏不露?”蔣小魚看著景百川這副受制於人的窩囊樣,一臉鄙夷。
“他的內(nèi)力都被阿寅給廢了,就是想深藏那也藏不住啊?!碧K澤宇笑容愉悅,短短幾句就把景百川氣得頭頂冒煙,果然是伶牙俐齒。眼睛瞥見曾黎手中的食盒,笑著就去搶:“師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寧瑞吃不下飯,我必然也吃不下,竟親自帶了飯菜過來?!?
曾黎臉色僵了僵,死死抓著食盒,“晉王,這……你……”
蘇澤宇瞪他一眼,“你這個木頭,師妹帶來的阿寅都沒說什麼你還捨不得?”
曾黎仰頭看了看天,艾瑪!晉王啊,如果你揭開了食盒,你就會感激我沒有那麼快讓你看到不該看到的。
蔣小魚回頭對曾黎翹了翹拇指,曾黎一臉無語只好站在外邊。
蘇澤宇對寧瑞道:“寧兒,你瞧,師妹知道你食不知味特地給你帶來了好吃的,師妹的手藝啊……”他頓了一下,忽然想到每次別人都說無比美味的東西他吃著都超級難吃,若不是師父告訴他是她動了手腳,他還以爲是自己味覺出了問題,看著自己手裡的食盒,皺眉,會不會這食盒裡的東西也被她做了手腳?
蔣小魚坐在椅子裡,笑瞇瞇的支著頭看著他,“我的手藝怎麼了?”
蘇澤宇嘴角僵了僵,“沒什麼?!?
寧瑞聽說蔣小魚來了,蒼白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她對蘇瑞寅道:“和雅郡主難得過來,忠義王能否把她抱到這裡?!?
蘇瑞寅點頭,這時,蘇澤宇也將寧瑞扶起,又體貼的在她身後放了一個團枕,便去了外面,碰了一下曾黎,“師妹有沒有動什麼手腳?”
曾黎面上肌肉僵硬無比,搖了搖頭。
蘇澤宇眉頭又皺了一下,“不對,問你也問不出個什麼,還是不要吃的好。”
曾黎臉上神色鬆了鬆,不吃也千萬別打開,否則你絕對會後悔。
蘇澤宇腳步頓了一下,扭頭望了一眼曾黎,見他臉色舒緩,便覺當中有詐,“不對,肯定這食盒裡的東西很美味,你想獨吞,對不對?”
曾黎倍感委屈,嘴巴翕張著愣是不知要說點兒什麼,蘇澤宇癟了下嘴,“看你這副樣子,肯定是?!?
確定這食盒裡的東西絕沒有問題,蘇澤宇便讓人在寧瑞的牀上支了小幾,又讓宮女進來奉茶,這才揭開了食盒。
可是當他看到了裡邊的東西時,他頓時便覺得噁心無比,胃裡也跟著翻騰的厲害,蔣小魚不動聲色的睨著他的表情,嘴角淡淡牽起。
寧瑞不知所以,只嗅到一股甜糯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瞥見蘇澤宇一臉菜色,便好奇的看著他問道:“是什麼好吃的啊,聞著都好香。”
蘇澤宇勉強扯出一抹笑,“這個不好吃,我讓宮女給你盛粥過來?!?
寧瑞狐疑的看著他,“我分明聞著好香的,你怎麼回事?”
蘇澤宇越是不讓,寧瑞便越是要吃,最後寧瑞乾脆直接躺下,還將茶杯摔到了地上。蘇澤宇看著寧瑞這氣鼓鼓的樣子,只好對她道:“寧兒,是你執(zhí)意要看的,你若看了……”見寧瑞斜了他一眼,他乖乖將食盒裡的東西拿了出來,那嫌惡的表情當真是讓蔣小魚憋笑憋得很辛苦。
寧瑞嗅到了香氣翻了個身,當目光落到盤子裡的東西上時,頓時便覺得異常噁心,可是因爲昨日目睹了宮女的慘狀,她一直沒有吃什麼東西,就算她趴在牀邊如何嘔吐也吐不出什麼來。
蔣小魚趕忙倒了杯茶,小指在茶水裡沾了一下,撫著寧瑞的背,“喝杯茶就沒事了。”
寧瑞趕緊接過一口灌下,“和雅郡主,你怎麼回事,明知道我噁心的什麼都吃不下去,你還帶著這樣的東西過來,豈不是讓我更加難受。”
蔣小魚笑瞇瞇道:“我這叫以毒攻毒?!?
“什麼??!”寧瑞還是覺得胃裡難受的很,蘇澤宇趕緊命人去將御醫(yī)請來,御醫(yī)實在查不出什麼,只能開付補藥,說是有助於安神便退下了。
蘇澤宇捏了塊桂花糖塞到她嘴中,奇怪的是寧瑞竟然沒有再吐,蘇澤宇高興之下趕緊讓宮女去廚房端來一直溫著的白粥,散上桂花糖,一勺一勺的吹涼送入寧瑞口中。
景閒隨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終於不再嘔吐的寧瑞,“皇妹終於能吃東西了,看來明日可以啓程了?!?
寧瑞點頭,景閒隨目光落到了蔣小魚與蘇瑞寅的左手無名指上時,眸色黯了黯,心中泛上一抹苦澀,笨女人這是要告訴他她的心永遠在蘇瑞寅身上嗎?
心裡莫名的就覺得沉甸甸的,好像有什麼在不停的撕扯著他的心,讓他呼吸越來越沉,頭也隱隱作痛。
蔣小魚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的表情,對寧瑞道:“你好好休息,看你無事了,我也該回去了?!弊允贾两K她的目光再沒有
落到景閒隨身上。
蘇瑞寅抱著她經(jīng)過景閒隨身邊,挑釁的勾了勾嘴角,上了馬車。景閒隨舒了口氣,站在馬車外,出聲喚道:“笨女人,明日我就要啓程回大燕了,難得朋友一場,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蔣小魚挑開窗簾,看著陽光下佇立的他,分明陽光很明媚,可是在他的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度,只有他周身散發(fā)出來的落寞。
“四皇子的二十萬兩黃金還希望三皇子能夠幫忙在明日離開前送去碧波院。”
景閒隨袖下的手死死攥成拳,根根青筋凸起,“這個你放心,除此外再沒有其他的話嗎?”
蔣小魚想了想,“一路順風,儘快找個可以輔佐你的女人?!?
這是她唯一能對景閒隨說的話,她一直把他當作朋友,一旦這種朋友間的情誼發(fā)生了改變,那麼她也只能揮手斬斷情誼,無論他會不會在心中存有不甘,她都相信他那般灑脫的人會想明白一切。
她放下窗簾,陽光射在她無名指上的銅環(huán)之上,金色的光刺入他的眼中,也如一柄利刃直刺入心中。
嘴角漫上一抹蒼涼的笑,笨女人你爲了蘇瑞寅還真的是用心良苦,竟然用左手掀開窗簾,一次次用那枚戒指刺傷我的心。
蘇澤宇看了一眼久久凝望著馬車的景閒隨,當馬車拐了方向時,他將食盒送到他手中,“師妹給你的,不知道代表著什麼。”
景閒隨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回憶著在民居時吃著她做的魚湯豆腐,不發(fā)一語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明日便要啓程回大燕,是以該搬走的東西都搬到了馬車之上,他凝著食盒,也來回走了數(shù)步,終於還是打開了食盒,看著裡邊的東西,他忽然便笑了,笨女人,你費心做的這些是想說什麼?難道我是隻只配吃屎搖尾乞憐的狗嗎?
他只覺得心越發(fā)揪疼的厲害,有什麼在心中不斷的萌發(fā),猶如努力破土的種子,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種萌發(fā)時的力量。
手死死壓在心口,很快汗水便浸溼了衣衫,看著他似乎很痛苦,侍衛(wèi)進來,卻突然嚇了一跳,“殿下,你的眼睛!”
景閒隨深深吸氣,慢慢的擡眸,語氣虛弱的問道:“怎麼了?”
侍衛(wèi)揉了揉眼睛,見那雙眸依舊如墨般深邃,便以爲方纔是自己眼花,搖了搖頭。
景閒隨坐在椅子裡,對侍衛(wèi)道:“仔細收著那食盒,不要讓任何人碰?!?
那冷冰冰的語氣直讓侍衛(wèi)身子僵了僵,“殿下,現(xiàn)在天熱?!毖酝庵獗闶浅允巢灰妆4?。
景閒隨目光冰冷的逼視著侍衛(wèi),“怎麼,很困難?”
侍衛(wèi)眼神僵了僵,方纔他再次看到殿下的瞳眸變成了紫色,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果然是紫色的。
“殿下,你的眼睛怎麼變成了紫色?”
景閒隨一怔,“拿銅鏡過來?!?
侍衛(wèi)很快搬來銅鏡,他仔細一瞧,果然,他的眼睛微微呈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紫色,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心裡一滯,“立即傳御醫(y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