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歸的話就像一股春風，柔柔地吹進我心裡，冰天雪地漸漸消解。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還活著，我也還活著，他愛著我，我也愛著他，夠了。
真的夠了，比起天天提心吊膽的日子，這樣真的已經很好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抱著阮郎歸，湊到他脣邊，輕輕吻了一記，柔聲道：“夫君，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永遠！不論發生任何事！”
我神色很莊嚴，語氣很鄭重，幾乎是指天誓日一般。
阮郎歸一頭霧水：“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可是心肝，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搖頭，強笑道：“沒事。”
“不可能！”阮郎歸皺著眉頭，眉目微冷，“你當你男人是那麼好騙的？”
“我……”我真的很難開口啊！那樣的問題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讓我怎麼說？
難道我要大喇喇地跟阮郎歸說，你不行，你滿足不了我，你不是男人？
別鬧，那是我男人，傷了他，我比誰都難受！
阮郎歸見我猶豫，掰過我的肩膀，擡起我的臉，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心肝，你總說夫妻一體，既然夫妻一體，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我知道的？我想知道所有事，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心肝，有什麼問題，我們一起面對，不好嗎？”
說得有理！
我一陣感動，眼睛又開始不爭氣地熱了。
我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氣，說：“那個……夫君啊，你……你那個……”
大爺的！說不出口啊！
“哪個？”
我吞吞吐吐的話語令阮郎歸越發著急了，他抓著我的肩膀，急切地搖了兩下，我估摸著，要不是我還病著，他非把我搖散架不可。
我眼一閉，牙一咬，心一橫，不顧一切地低吼：“你太那啥了！”
“太什麼了……”阮郎歸有一瞬間的愣怔，呆呆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
，才臉色古怪地問，“你是說，我今晚太……”
我怯怯地看著他，做好了他會暴跳如雷，亦或是心碎欲死的準備咬著牙點了點頭。
“所以你哭，是因爲我太……”阮郎歸的臉色越發古怪，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我咬著牙再次點頭，強撐著安慰他：“沒事的，興許只是一時的，咱們找大夫來瞧，找最好的大夫！”我說著，伏在他懷裡，抱著他，努力溫柔地勸慰，“沒事的！就算治不好也沒事，我終歸是要陪著你的。大不了，咱們收養幾個孩子，沒什麼的！真的沒什麼的！”
阮郎歸的身子越來越僵，顫聲問道：“心肝，你以爲，我……不行了？”
這個問題雖然很難堪，可我還是很老實地點了頭，並且安慰他說：“真的沒事的！我不在乎！我可以不在乎的！”
說不在乎，那絕對是假的，沒有哪個女人不想生自己的孩子。我可以不要那方面的幸福，但我想有自己的孩子，血脈相連的孩子。
阮郎歸深吸一口氣，咬著牙低喝：“誰告訴你我不行了？”
我縮了縮脖子，心知他必然會羞惱，做好了承接他怒氣的準備。他見我不說話，掐著我的肩膀搖了兩下，咬牙切齒地問：“嗯？誰說我不行的？”
那不是明擺著的嗎？
以往他哪一次不是折磨得我淚水漣漣地求饒才罷休？這一次我剛……他就……都那麼明顯的不行了，還用得著誰來告訴我麼？
“心肝，我看你是真的太不長記性了！”阮郎歸低低地怒怒吼，“真是幾天不修理，你就給我蹬鼻子上臉！”
我連忙乖覺地認錯：“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沒辦法，誰讓人家不行了呢？誰讓人家是我男人呢？誰讓人家是我愛的人呢？
“錯了？一句錯了就完事了？”阮郎歸氣笑了，磨著後槽牙說，“看來，對你就不能心慈手軟！心肝，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一次了！”
等等，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不能對我心慈
手軟？
我還沒反應過來，阮郎歸就狠狠將我撲倒在牀上，翻身壓了上來。
……
等我明白那句“心慈手軟”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哀聲遍野，涕淚橫流。
阮郎歸卻鐵了心，任我如何求饒如何哀叫，就是不肯饒過我。
“夫君，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哭。
“夫君別這樣！”我叫。
“夫君不要啊！放過我！”我求。
“晚了！”
阮郎歸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對我心慈手軟啊！
因爲我大病未愈，阮郎歸拼了命地剋制自己，可我說想要個孩子，他頓時剋制不住了，但怕傷著我，只能竭盡全力迫使自己儘快完事，可以說，剛纔的那一次，他根本就沒有如何享受，滿腦子都在擔心我的身子。
可憐我傻瓜一個，不識好人心，反倒誤以爲他那方面不行了，又是哭又是啼的，這下可好，把他給惹毛了，當即讓我親身驗證他到底是不是不行。
事實證明，阮郎歸真的很行，不行的那個人，是我。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失去意識的，只知道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大晌午了。
阮郎歸早就不在牀上了，牀前站著個丫環，見我醒來，連忙上前服侍。
我渾身痠痛，跟拆了重裝似的，懶懶地賴在被窩裡不想動彈。那丫環捂著小嘴偷笑，我瞪她一眼，她卻笑得越發歡了。
我神思一恍，突然想起了小螃蟹。
小螃蟹也是這樣的，很多時候，她跟我之間並沒有很明確的主僕界限，反倒像是姐妹似的，笑笑鬧鬧的，很是歡樂。
可惜小螃蟹已經去了，她留在這世上的，只剩下一個安然了。
然而，安然已經跟了白朮，如今也不再叫做安然了。
甘心，白朮叫她甘心。白朮說，會來救我，如今我已經脫離險境，該怎樣想辦法傳信給白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