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郎歸對我手裡亮閃閃的金簪視而不見,一點(diǎn)一點(diǎn)逼進(jìn)。他進(jìn),我退,這麼進(jìn)進(jìn)退退的,他成功地把我逼到了牆根下。
我徹底怒了,想也不想,擡手就刺。阮郎歸勾脣一笑,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說:“又來!真是想不通,你怎麼那麼喜歡玩這種遊戲!”
“誰跟你玩啊!”我瞪著眼睛叫囂,“混蛋!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阮郎歸又是一笑,那一口亮閃閃的白牙,差點(diǎn)晃花我的眼。我就見到有個影子一閃而過,還沒看清,金簪就到了阮郎歸手裡,那貨笑得無比勾魂,眼神無比溫柔,語氣無比寵溺:“丫頭,簪子是用來束髮的,不是用來行兇的。”說著,他就將簪子插回了我頭髮上。
我一個閃神,冷不防他的笑臉已經(jīng)到了眼前,我嚇了一跳,退無可退,避無可避,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預(yù)想中的微涼雙脣卻遲遲沒有落下,我心驚肉跳,卻又按捺不住驚詫之心,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就見阮渣渣的臉落在我上方不足兩寸之處,滿眼含笑地看著我。
見我偷看他,阮渣渣笑得越發(fā)燦爛,語氣該死的欠揍:“唔……不錯!有進(jìn)步!都知道害羞了!”
“我羞你奶奶個腿兒啊!”我破口大罵,猛一低頭,狠狠地拿頭頂朝上撞了過去。
不料,頭頂卻什麼都沒觸到,反倒是脣上一涼,我頓時瞪大了眼睛,就見阮渣渣那廝的臉不知何時到了我的臉下面,正仰著臉將嘴脣貼了上來。
我條件反射地張嘴就咬,他嘻嘻一笑,卻不躲開,一手撐著牆壁,形成一個禁錮的姿勢,將我牢牢困在有限的空間裡,一手不輕不重地捏住我耳根下兩頰側(cè)面,我合不攏嘴,沒辦法咬到他,急得嗚嗚直叫,連連搖頭,卻根本甩不開。
阮渣渣……
我拼死抵抗,一敗塗地。
阮郎歸放開我的時候,我腦子都暈了,感覺自己隨時會窒息,就那麼暈過去。他笑看著我,取笑道:“傻瓜,鼻子白
長了麼?喘氣呀!”
我腦中一片空白,當(dāng)真順著他的話呼呼地大口喘氣,他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微微傾下身子,抵著我的額頭,柔聲道:“心肝,你真可愛!”
我心口一陣亂跳,毫無節(jié)奏,就像夏夜的暴雨擊打在平靜的湖面,漾起層層疊疊的漣漪,水花四濺,驚濤倏起,久久不能平靜。
阮郎歸雙臂一環(huán),將我摟進(jìn)懷裡,下巴架在我肩頭,附在我耳邊,柔聲說道:“心肝,我才發(fā)現(xiàn),你是我生平所見最美好的女孩兒。”
這一碗迷魂湯給我灌得,當(dāng)場就暈乎了,腦子裡滿是漿糊,心裡一團(tuán)亂麻,什麼都思考不了了。
阮郎歸側(cè)頭,輕輕親了一下我的臉頰,抵著我的額頭,語聲溫柔如水:“心肝,我們不鬧了,好不好?不作對了,好不好?”
我覺得我本就不高的智商在他這幾句無比溫柔寵溺的話語下,哧溜溜地直接降到了最低點(diǎn),傻乎乎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阮郎歸又是一笑,那笑容愉快而明朗,就像六十六叔歡天喜地地跟我展示付蓉送給他的衣裳時那樣純粹而真摯,是我從沒在他臉上見過的。
他是不是……真的有點(diǎn)喜歡我?
我呆呆地想,心裡驀地一酸。
不可能。
什麼人都可能喜歡我,唯獨(dú)付蓉的追求者不可能!
山珍海味與清粥小菜畢竟不是一個檔次的,誰又會放著陽春白雪不聽,偏偏去聽鄉(xiāng)間俚曲?
我黯然垂頭,滿心裡都是失落,默默地推開阮郎歸,一言不發(fā)地低著頭就走。
不對呀!我又不喜歡他,我黯然什麼?我失落什麼?我他孃的心裡酸個毛毛啊!
多大事啊?不就是被自己的死對頭耍了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輸了這一陣,下次找補(bǔ)回來不就得了!
這麼一想,我頓時振奮了些,擡頭挺胸,昂首闊步,恢復(fù)了身爲(wèi)辛家千金那不可一世的氣勢。
明日付蓉就要來了,這是一
個扳回一局的好機(jī)會!
不料,念頭還沒打幾個轉(zhuǎn),手臂就被人抓住了,阮郎歸掰著我的肩膀,將我轉(zhuǎn)向他,皺眉問道:“又怎麼了?怎麼老是像個小孩子似的,說變臉就變臉,也不說爲(wèi)什麼,你就是讓我猜,好歹也給個提示啊!”
我高傲地一揚(yáng)腦袋,冷哼一聲:“姑奶奶懶得理你!”
阮渣渣頓時怒了,眉眼一寒,揚(yáng)聲道:“嗯?”
切!要是黎昭對我露出這麼一副威脅的表情,我興許還會認(rèn)慫,換了阮渣渣麼!哼!只會更加激發(fā)起我的鬥志。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白眼一翻,下巴一揚(yáng),不屑道:“好狗不擋路!”
“但是好狗會咬人!”阮渣渣磨著後槽牙,額頭青筋暴突,回了我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話裡的含意,但一瞧見他那不懷好意的目光,頓時怯了,下意識捂住嘴轉(zhuǎn)身就跑,只恨爹孃少給我生了兩條腿。
跟阮郎歸賽跑,那就是找虐,不出意外的,我剛邁出一步,他就抓住了我的手臂,用力一帶,我不由自主地轉(zhuǎn)著圈朝他栽了過去,他紋絲不動,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倒像是我投懷送抱似的。
我撞進(jìn)阮郎歸懷裡,那廝陰著臉,咬著牙道:“心肝,我瞧著,你是長不了記性是吧?”
我心肝一顫,避無可避,索性將臉埋進(jìn)他懷裡,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誰知,歪打正著,對於我主動“投懷送抱”,阮渣渣顯得十分高興,陰沉的語氣瞬間恢復(fù)了平靜,卻依舊硬著腔調(diào)說:“以後不許那麼粗魯,不許見到我就跑,不許不理我!”
我頓時炸毛了,憑什麼呀!這貨算哪瓣子大頭蒜?居然這樣欺負(fù)我!我長那麼大,還沒人敢這樣對我呢!
我沒敢將腦袋露出來,臉埋在阮渣渣胸口,悶聲悶氣地叫囂:“去你大爺?shù)模∧闼憷蠋装。 ?
阮渣渣陰森森地打鼻孔裡“嗯”了一聲,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