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黑,威振虎便搞到了這個城市裡的所有的官員的喜好,甚至還搞到了與這些從相關聯的人的關係,讓我意外的是,縣老爺背後的靠山竟是可人的爹,皇后的弟弟~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如此一來,我只需要暗中操作便好了。但首先還得從螞蟻開始啊……
第二天,我早早便起身,叫來小翠,讓她準備好孝敬官府的禮金,包括那些官夫人的禮物,按照等級一一準備好,然後叫來威振虎,囑咐幾句,便讓他上路。我則在新買下的一家糧店進行著小型的招聘會。
“你當過帳房學徒?”我隔著一扇屏風,問著進來面試的人,面試的人是一個一個被我叫進去進行的,沒想到的是,招聘的牌子一貼出去,竟有好幾十人前來面試。
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招聘帳房夥計,替我去各地店鋪監督他們的收入狀況,以免他們以爲天高皇帝遠,便可以使詐少報利潤,然後再招一些監查突查他們的帳目,每個人所檢查的店鋪定期便會進行一次輪換,最後再發展一些得力的助手,幫我把所有的商鋪聯接起來,相互合作,相互輔助,以賺取更多的錢,甚至攏斷市場。我還要專門找一些文才好頭腦靈活的去爲我網絡各地的社交關係,而我則根本無需出面,更不會有多少人能知道我的存在。
光面試這一個帳房先生,我便足足面試了十多天,還不算威振虎那邊進行的武林人士的尋找。我抖著產業名冊,看著自己收購的店鋪,足足有三十多家,腦袋一下子便大了許多,坐在書桌前不停地揉著太陽穴。
“尚雨……怎麼?不舒服嗎?”不知何時威振虎走了進來,有些擔心地問。
我們已經有半月的時間沒有碰過面,都在各忙各的事情,繼上次他去拜訪了縣老爺及他的那幾位夫人,送上了各種珠寶首飾,馬上便把我們當成了坐上賓客,親熱至極,甚至每隔幾日,便會將威振虎叫去推杯換盞,而振虎居然還能應付自如,精力依舊充沛,這真的是我所不能比的,現在所做的,以我之前的經驗和精力,已經快越出我的能力範圍之外了,如果沒有他,我根本不可能玩兒得轉,更何況廣招英雄,誰又會那麼甘心地爲我一個女人賣命?
“沒有……只是看著這些頭有些大而已,沒關係的,你那兒怎麼樣?”我們約好了今天要碰頭確認進展。
“效果還不錯,有些官府認定死罪的犯人,我便花銀子買了出來,這些出來的人也願意爲咱們效力,畢竟如果沒有咱們他們早已是刀下鬼了……還有一些被官府追殺的人也來投靠咱們了。”
“能控制得住這些人嗎?”我有這種顧慮其實也是正常的,他們都是出生入死,刀上活命的主兒,多少也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如果拿不住他們,早晚會翻船。
“這個你儘管放心,我有我的辦法。你那兒怎麼樣?”威振虎自信滿滿地說。
“還好吧,已經找了一些還不錯的人選,正在考慮向各地派遣的問題……”我依舊揉著多的太陽穴。
“翠翠去哪兒了?我讓她給你熬晚參湯吧?”現在的他與我說話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拘謹了。
“我讓她去畫等級構架圖了,沒關係的,我一會兒就好。”
話雖這樣說,可頭仍舊疼能要命,使我不免皺了一下眉,但下一秒,頭上卻多了另外兩隻手,輕柔地幫我按摩著,舒服至極,也使我的頭疼減輕了許多,我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享受著。
“累就不要做了,我幫你便好,何苦將自己累成這樣?再說,府裡的丫頭有那麼多,爲什麼不讓她們來伺候你?”威振虎輕聲地埋怨著,手卻未停下,依舊幫我做著按摩。
現在的尚府,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是女人,在他們眼裡,都以爲我是個長得像女人又冷漠不讓人接近的主子。所以沒有人敢問我什麼,沒有人敢說什麼,往往有事他們都會去找翠翠或者威振虎。
“呵呵,我不喜歡被人伺候,自己能做的事,爲什麼一定要讓別人來呢?有翠翠照顧我就夠了……”
“尚雨……”威振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什麼?”
“有時候我看到你時,感覺到你很孤單……你把自己包裹得太嚴實了……我看不透你……”他的聲音竟似有些心痛。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我真的沒有事……”我無力地道著歉,安慰著他,我知道,即使我這樣說,他也不會相信。
“尚雨……”
“我累了,先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工作……”我拉下他的手,起身便往外走。
有誰會知道,本就帶著秘密來到這個世間的我,爲了生存,爲了活命,又背付了另一層秘密,付出的代價有多大?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心中戀著的那個人啊,變得遙遙不可及,即便相距千里,他已不知道我是否還存在,而我卻從未漏掉他的消息,這便是與官府結交的好處,朝廷上的任何事情,都能傳入我的耳朵,我知道他派人瘋狂找我,我知道他因受不了可人的驕橫跋扈而又一次自薦出外巡遊,我知道他過得比我痛苦,而他卻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在哪裡……
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終於將我累倒了,身體再也負荷不了,垮了下來,喝著威振虎一勺一勺喂來的湯水,看著他那張陰沉得不自在的臉,吾自笑了起來:“呵呵,臉色這麼不好看,我還是頭一回看到,在生什麼氣?”
“你還笑得出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瘦成這樣,臉色難道就有我的好看嗎?”他的聲音比平時大了好幾倍。
“你是因爲這個生氣嗎?”我依舊對他笑,我知道他是關心我,所以並不在意他這樣與我嚷嚷。
“……你以爲呢?……”說完,便放下手中的碗,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一旁的小翠趕忙跑過去四下看看,關上門,跑到我身邊小聲道:“小姐,您可嚇死我了,您知不知道昨晚高燒不退的時候說了什麼?”
“嗯?我說了什麼?”我依舊地悠然,與她的高度緊張截然相反。
“您一直叫著王爺的名字啊!!還喊著救命,快救寶寶。正巧威公子走進來,我趕忙假裝咳嗽,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小姐……您還愛著王爺對嗎?”小翠關心地問。
“愛又如何?愛在眼前的時候,我不敢去碰,當它走了,又想將它抓回,但它已經走了……天底下沒有後悔藥……錯過了,便是過了……愛不愛已經沒有關係了……”我無奈地感慨。
“如果現在王爺來到您的身邊,您會不會接受他呢?”
“小翠,我現在只想爲我的孩子報仇,其他的都不重要……”
“王爺那樣大的權勢,不能爲孩子報仇嗎?那個孩子也是他的啊……”
“我們沒有證據,你讓他如何報這個仇?誰又會相信這樣的話?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
“小姐……那您會不會接受威公子?”
“在我眼裡沒有什麼事比報仇更值得我的關注。”我搖了搖頭。
………………………
天剛黑下來,天上就飄起了鵝毛般地雪花,小翠興奮地穿上貂毛披風便跑到雪地裡,踹著跳著:“公子~~快看啊,多美的雪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雪呢,原來這就是雪啊~~您快看,到手裡就化了呢~”。
我看著天上那潔白的雪花,看著它緩緩飄落,心中深藏的一角被挖了出來,雪啊~家鄉的雪也是如此美的,想起小時候打雪仗的樣子,想起了堆雪人的樣子,我喜歡雪,我生在下雪的冬天,所以我叫雪,走進雪中,仰頭感受著它溫柔的冰涼,一顆不知是淚還是雪水的水滴流了下來……
“尚雨!!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怎麼跑了出來,小心著涼……”威振虎的話音還未落,一件披風便披在了我的身上。
“沒關係,這裡的雪天不是那麼冷……”我轉頭報以他一個甜美的笑。
他卻因爲我的舉動紅著臉,別開了頭:“那個……尚雨……我想和你談談……”
“好啊……我們去書房……”
走進書房,他隨手將門帶好,站在我的身後,我知道他想問什麼,以一個習武之人的耳力不可能聽不清我說的是什麼,怎麼可能是小翠可以瞞過的?該來的早晚會來……既然來了,躲卻是躲不開的了……
“尚雨……”他想問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掙扎了半天卻只是叫出了我的名字。
“你想問什麼?”我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一副等著被審的樣子。
“你……”
“有話便直說吧,你不是那種可以藏住心事的人。”他的心思全部寫在臉上,我怎麼可能不知?他對我的幫助與照顧,早已超越了我們合約上的要求,看多了段天賜,段天離那樣的深藏不露的人,他就顯得有些小兒科了。
“你……昨晚……昨晚……一直……”
“我昨晚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對嗎?你想問我那人是誰和我什麼關係對嗎?”看著他問得那樣艱難,索性我幫他說了出來。
“……他真的是茉莉國的四王爺?!”顯然他是知道段天賜的大名的,不過也是,以他的身份想不出名都是不行的了。
“你難道是那個……”他仍不敢相信眼前的我居然會與皇家有所瓜葛,手指著我不停地哆嗦。
“那個什麼?”我看著他的表情好笑地問。
“傳言四王爺爲了一個女人竟想違抗聖旨,並多次被禁足府中……說……說……那女人是用了……用了妖法……”他說話時再不敢看我,我知道外面的傳言一定是壞話居多的。
“呵呵,是用了妖法媚惑了王爺,想當王妃對嗎?恐怕還會有人說我是狐貍精,爲了得到王爺的心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壞女人吧?!”我毫不在意外間流傳什麼,見他說得吞吞吐吐,索性替他說完。
“不是!!你不是那種女人!!”他聽我這樣說自己,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聲音也高了許多。
“呵呵……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我們才認識多久?”我好笑地看著他的反應,想逗他一逗。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尚雨……別人怎麼說不重要,但,你不能那樣說你自己……”因爲我的一句話,他居然這樣認真。
“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而且,那個女人已經死了……現在只有尚雨……只是尚雨……”
“你既已離開,爲什麼還要轉頭去與那些官場人物打交道?”
“因爲我要看著一個人倒下,那個人傷害了我與我的孩子……”說這話時,我的手情不自盡地又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輕輕撫摸,好像寶寶還住在裡面一樣。
“你……和王爺的……”看得出威振虎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對,我與他的……但卻沒了……呵呵……”
“尚雨……”他的眼裡滿是心痛。
“振虎,我們認識的時間的確不長,不過才短短幾個月,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可以選擇離開,或者是到四王妃那裡揭發我,告訴她我的所在,然後讓她繼續追殺我,當然你也許還能得到一筆賞銀或者被滅口,不過我都不會阻攔你……”有人說人生便是一場賭注,敢賭,纔會有贏的機會,如果連賭都不賭,那麼,連贏的機會都沒有了,而我現在便是在賭,賭他會留下……
“你說過……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而現在……只有尚雨……我,不認識那個已死的女人,我只認識尚雨……”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
我卻笑了,會心地笑了,這場賭注——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