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劍和金無書喝了會兒酒,他不喜此道,寥飲數(shù)杯,就託詞睏乏,金無書招來僕人,讓人帶他去別院休息去了。
霜劍一走,金無書滿面春風(fēng)立即化爲(wèi)寒冬霜雪,起身走出莊園,來到一座頗爲(wèi)古老的院子。
他輕輕敲了敲院門,開門的童子看到是他,側(cè)身讓開。
進入院落,頓時有一聲虎嘯響起,煞氣涌動,激的霜劍不得不動用真元,逼出了護體光罩。
在院落中央的一株歪脖子松樹下,臥著一頭渾身雪白的巨虎,眼若銅鈴,虎尾修長,身上靈光閃動,赫然是一頭靈獸!
“貓大……”,院落深處的一間木屋內(nèi),一個蒼老的聲音低低叫了一句,巨虎喉間如雷的咆哮熄滅,院中涌動的滾滾煞氣平復(fù),靈獸瞇上了眼,似若睡著一般。
“城主,深夜前來,你有什麼事嗎?”。
金無書看了那靈獸兩眼,才慢慢望向木屋,道:“趙前輩,我剛剛做下一樁決斷,但心中卻深深不安,想要向你請教一下”。
“嗯?金城主,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滄州城諸事你說了算,我趙典只負責(zé)應(yīng)對某些極端事件,城主既有決斷,那便照做就是,何須問我?”。
“我也不願打擾前輩修煉,只是這樁決斷關(guān)係到了滄州存亡,若是果真錯了,到時必然也會累及到前輩”。
“吱呀”,木屋打開,走出一個灰袍老人,眼眸若是虎豹豺狼,有著野獸的狂厲,一出木屋,整個院落立即暗了一分。
“關(guān)係到了滄州存亡?”。
金無書見趙典出面,連忙將風(fēng)回劍派要求的事說了。
趙典聽罷,嘴角一翹,露出一口錯亂參差、白森若骨的牙齒,淡淡道:“金城主你乃是章燁郡守的嫡親侄子,章燁乃大荒七郡之一,卻也抵不過一個小小風(fēng)回劍派的脅迫,這就是世俗與修行者的區(qū)別了”。
不過轉(zhuǎn)瞬間趙典神色一肅,道:“你的決定,倒也不錯,神州浩土,實力爲(wèi)尊”。
“在大荒界,風(fēng)回劍派與流雲(yún)宗都算十大修真勢力之列,但我行走大荒,感受最多的,還是風(fēng)回劍派的強勢,按照兩派擺出來的戰(zhàn)力比較,風(fēng)回要勝出一大截,再加上拉攏的勢力,則強弱對比,更加明顯”。
金無書喜道:“那也就是說,這一場大戰(zhàn),最後勝的,定然是風(fēng)回劍派了!?”。
趙典微微點頭,道:“若是流雲(yún)宗沒有強援,或是突然出現(xiàn)什麼大殺器,他們是輸定了。”
“哈哈哈,這我就放心了,我倒聽說,流雲(yún)宗在這一年間,除了發(fā)出幾封求救信,就再也沒有其他動作,而風(fēng)回劍派登高一呼,就有包括飛龍院、霸刀盟這樣強力的盟友出面,看來,是我多慮了”。
金無書謝過趙典,便要離去,卻忽然看到趙典正微笑著看他,連忙道:“趙前輩可有什麼吩咐?”
“呵,吩咐不敢,只是我這貓兒數(shù)日未曾進食,需要些可口之物,望城主給送些來”。
金無書眉頭微蹙,隨即化開,點頭笑道:“本也應(yīng)該,前輩以元嬰境,能馭使靈獸,戰(zhàn)力之強,遠在我之上,將來滄州有事,還需前輩多多出力”。
“自然”。
金無書出了古院,走到長街,黑暗中有隨從跟了上來,他神色淡淡,平靜對那人道:“金弦,去牢房裡弄七八個壯漢,給趙典這老傢伙送來,他的貓兒餓了”。
那隨從神色微變,手微微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躬身一禮,急速朝地牢趕去。
金弦是金無書的心腹,卻也不知趙典的真實身份,只知道這老者從十年前突然來到滄州,將自己關(guān)在古院,一年也見不到一兩回,神秘之極。
滄州城人口十?dāng)?shù)萬,雍雍繁華,規(guī)模龐大,儘管是夜深時分,城中燈火璀璨,遙遙映照蒼穹,也並不顯冷清。
在城中央地帶,名叫錦鯉魚的高樓拔地而起,其中燭火通明,鶯鶯燕燕,略帶春意。
絲竹聲靡靡而起,歌聲飄蕩,流轉(zhuǎn)不休。
既氣派又優(yōu)雅的樓門口,進進出出皆是錦衣華服,身上珠光寶氣的上層名流,更有一些人,身負靈兵,周身靈氣隱隱,神駿不凡,卻是修真之士。
錦鯉魚迎來送往,喧囂熱鬧,門前車水馬龍,比之白晝,更爲(wèi)雍華幾分。
一道靈光從天際而來,懸在樓頂。
兩道身影並肩而立,站在飛檐角落,望著城中情況。
“距離樓殿兩千米範(fàn)圍內(nèi),共有二十餘道築基強者氣息,還有一位金丹修士,你便在此處,大開殺戒,完成任務(wù),不必等我回來,一旦完成,可先行出城”。
夜風(fēng)冷冽,掀起兩人衣袂。
林塵探出脖子,緊張的向下張望,這棟青樓頗高,從上而下望去,街道上的車馬行人就如巴掌大小,輝煌的燈火中,那一切似乎都不太真實。
“一旦動手,勢必要殃及普通凡俗,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點?”,林塵小聲道。
“那就憑每個人的運氣了,在這種處境下,你若留手,就是自己找死,自己好自爲(wèi)之”。
說罷,劉羽腳下劍光一閃,衝入前方黑暗,斜斜向一條長街落去,轉(zhuǎn)眼就消失不見。
林塵見劉羽去遠,正琢磨著要不要直接逃回城外,到時候劉羽問起,就說已經(jīng)殺過人了,反正他不在身邊,應(yīng)該能夠矇混過關(guān)。
然而忽有一聲厲喝在耳畔響起,一扇打開的窗內(nèi)飛出一道身影,攔在林塵身前,森然笑道:“哪裡來的小子,竟敢踏在錦鯉魚頂上,真是找死!”。
隨即看到林塵身上服飾,神色一震,訝道:“流雲(yún)宗!?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一個流雲(yún)宗築基修士,至少能換上百顆靈石了!”。
那人氣息溢出,殺機畢露,赫然是一名築基中期的強者!
他手中靈劍光芒閃爍,青芒之內(nèi)略帶灰暗,但比之尋常散修,已經(jīng)好了不少。
林塵神情戒備,摸了摸身後的黑木劍,握住劍柄的手停頓片刻,最後還是鬆開,並未拔出。
“小子,爲(wèi)什麼不拔劍?”。
那名修士神情疑惑,動作慢了一下,林塵畢竟是個築基修士,如果拔劍,應(yīng)該能撐上盞茶功夫,他不拔劍,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太弱,拔劍也是死,一種是有著自信,無須拔劍。
果然,林塵露出一絲譏笑,微微挺了挺胸膛,斜乜一眼,淡淡道:“卑微螻蟻,我何須用劍,這把神器,只斬金丹之上!”。
修士嚇了一跳,神器?只斬金丹?這種口氣,大的沒了邊際。
他遲疑片刻,忽而猙獰一笑,道:“你在詐我!?”。
然而林塵體內(nèi)真元狂涌,一記瘋?cè)酪讶晦Z出,伴隨著他大喝出聲,如雷音轟鳴:“螻蟻就是螻蟻,只有被碾壓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