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杳杳,淡淡的黑夜籠罩在田野之上,讓這一片小小的村莊顯得異常的寧靜。
在距離這片小小的村莊不遠處,有這一處不知名的山谷。
薄薄的霧,籠罩著這片山谷,每一粒霧,都在爲下一刻的日出做著準備,它們互相忸怩,揉成很細很細的雨絲。那些茂密的樹木都在歡暢的呼吸,溼漉漉的葉子上偶爾閃動金屬的光。陽光穿透薄霧,隨著風兒的腳步,穿過那交錯的樹丫和層層的樹葉,落在地上後像是那飄搖的燭光。在這絲絲縷縷的陽光中,鳥兒歡快的鳴叫著,那清脆的叫聲迴盪在這片小小的山谷中,特別的悅耳。幾條小溪輕輕地穿插在這山谷中,不敢發出聲音,似是怕擾了這一份別樣的寧靜,可是當它在經過陽光照耀的地方和一些鳥兒叫聲勝歡的地方,還是忍不住的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音,似是忍不住的與其對唱。整個山谷竟是異常的和諧,不正如詩“清陽曜靈,和風容與。明日映天,甘露被宇”中所說的一樣嗎?
在這寧靜和諧的環境中,鳥兒不知爲何的突然停止了歌唱,亂飛了起來,將這片幽靜的山谷變得更加的鮮活生動了起來。
風憶塵揹著草簍輕車熟路的穿梭在這片幽靜的山谷之中,似是有目的性的向著一個方向跑去。他面色微紅,鬢角沁著些許的汗漬,但是呼吸卻是均勻平靜,步伐迅速穩健。他從八歲那年便開始向這小山谷裡跑,這裡的一切,已是印在他的骨子裡,是陪他長大的好朋友。
不大會兒,風憶塵便來到了山谷的深處。山谷的深處生長著濃密的樹木,其中還夾雜著幾根山竹,但是可能是因爲樹木的原因,山竹長的並不是很高。樹木下面的土地可以一個寶藏之地,有許多的菌菇,種類不少,是很好的食物原材料採集地。一條清冽的小溪穿梭在這幽深的地界,清澈的溪水裡映著一條條的黑影,那不正是在溪水裡歡樂的打鬧著的小魚的影子嗎?
風憶塵走到溪水邊,擡頭看了一眼。黑暗已經盡數褪去,泛著蒼白的藍天還殘留著一輪淡淡的明月,卻是已經不再散發光芒,或是它的光芒被太陽的光輝盡數的照耀了下去。
“看來,今天可以爲妹妹多抓一條新鮮的魚兒了。”風憶塵抹了一把額頭,咧著嘴笑著。今天比以往要早些,應當有足夠的時間去抓一條魚爲妹妹改善改善伙食。而且,他妹妹還是最愛吃魚的,一會見到魚,定會開心的跑到他的懷中叫哥哥。
想著自己妹妹高興的可愛模樣,風憶塵心中也有些激動了,他拿著草簍,打算先去採些菌菇,以便燉魚時可以提提鮮兒。
風憶塵打小便生活在這農村中,長大於這山谷之中,識得許多菌菇的模樣和味道,知道哪些作爲魚湯的底料可以更加的鮮美。不大會兒,他便拾夠了作爲底料的數目。他放下草簍,脫掉鞋襪,挽起褲腿,開始打算捉魚。
雖說天氣開始回暖,但是相對於夏日還是有些涼意,尤其是這早上,這山間的水著實的還是有些冰涼。風憶塵在水中打了一個冷戰,穩了穩心神,等有些適應水中的溫度了後,便開始伸手摸魚。在水中摸魚可是一個技術活,若是一次也沒有做過的人,是不太容易摸到的。那魚抓在手中都有些滑膩,何況正是它如魚得水的時候呢?
風憶塵其實對抓魚不是很精通,但是也耐不住的抓的多了,有了一些經驗。
不大會兒,他便提著兩條較大的草魚上了岸。太小的魚是不能捉的,這是爲了魚兒好,也是爲了他好。若是太小的魚兒被捉上岸,在短時間內可能顯不出什麼,但是時間一長,少了繁殖的魚兒,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他不能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
風憶塵將魚放到草簍旁,又跑去清洗了一下手後,才穿上了鞋襪,但是他隨後又脫掉了外衣,只見他將外衣放到地上,將草簍裡的菌菇倒在了上面,包好後纔將魚放進了草簍之中。魚的身上帶有腥味,還是單獨的放到草簍裡安全。
風憶塵背上草簍,抱起衣服,擡頭看了一眼已經大亮的天空,便開開心心的往家跑去了。
……
清風徐徐吹來,將田野裡的麥苗吹得搖頭擺尾。
麥苗經過一整個冬天的積累和水源的灌溉後,如今已變得鬱鬱蔥蔥,洋溢著勃勃生機。
風憶塵經過田間,看著日益見長的麥苗,嗅著生命的芬芳,臉上不禁的洋溢起了快樂的笑容。冬日時雪水不斷,今年定是一個豐收年,俗話不是說了嗎“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瑞雪兆豐年”!
穿過田野,來到這被田地包圍著的小小村落,這個村莊真的不算大,整個村莊也就十幾戶人家,不過田地卻是不少的。而此時的家家戶戶早已經忙碌了起來,不見了蹤影。雖說田地不少,但是仍抵不過一家的開銷,孩子上學的費用,還有要爲他們未來準備的儲備金,這些都不是小數,所以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出去打工賺錢,種地只能算是副業。
風憶塵徑直地來到家門口。那是一座四間的小屋,門口一邊掛著紅辣椒,一邊掛著一串玉米,房子很簡單,沒有什麼高大上的掛飾,甚至都不是紅磚紅瓦的房子,但是,卻顯得異常的溫馨。
風憶塵看了看房子,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掛起了溫柔的笑容,他將手中包有菌菇的衣服遞到一隻手上,又提了提保證一會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掉落後,大聲喊道:“爸,媽,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門就被衝開了,從裡面衝出一道嬌小的身影,抱住風憶塵的腰便說道:“哥,你終於回來了。”
“妹妹,在家有沒有很乖呀。”風憶塵默默地化解了那股不小的衝力,寵溺的伸出手摸了摸對方那柔軟的發頂,溫和的說道。
風初願聽到哥哥的話語,臉上的表情微微的變了變,轉及又是滿臉的不爽,努了努嘴,說道:“哥,我都多大了,還會胡鬧嗎?”語氣中滿是對哥哥不信任自己的不滿。
“是,我的妹妹最乖了。”風憶塵寵溺的一笑,並沒有道破什麼。
“小塵回來了,你是不知道啊,初願每次早晨醒來看不到你都會發上一陣脾氣,怨我們沒有叫醒她呢,”風何眠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看著眼前的畫面,他說道:“她呀,是離不開你了。”
在風憶塵的記憶中,爸爸的腿一直都是瘸的,但到底是怎麼瘸的他爸爸從來都不和他說,他問爸爸,爸爸也是一笑而過。
“爸爸。”風初願更加的不滿了,爸爸怎麼能告訴哥哥她搗亂的事呢?而且她剛剛對哥哥撒了謊,現在被揭穿了,那她以後還怎麼面對哥哥呀?
風何眠爽朗的笑了起來:“怎麼,還不讓爸爸告訴你哥哥你搗亂的事?你不是最喜歡你哥哥的嗎?”他看著自己聰明伶俐的兒子和古靈精怪的女兒,他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不是不願告訴哥哥,只是因爲……因爲……”風初願支支吾吾了半天,也道不出個原因來。要是她告訴哥哥自己這麼搗亂,哥哥不喜歡她了怎麼辦啊?
“怎麼?難道哥哥還比不上爸爸在你心中的地位嗎?爸爸可以知道,哥哥卻不能知道。”風憶塵藏著笑,蹲下身子,看著憋得滿臉通紅的妹妹,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了逗逗對方的想法,所以他語氣略帶受傷地說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妹妹的想法呢?每天晚上都要告訴他明天自己一定要寅時起,陪他去晨跑,可是最後,就是一隻小懶豬,怎麼叫都叫不醒的。
“怎麼會,哥哥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爸爸怎麼比得上呢?”風初願聞言,頓時急了,連忙脫口而出,但是轉念一想,這麼說似乎有點傷爸爸,所以又連忙補充道:“當然,爸爸也很重要的。”急得都快哭了。
“又欺負初願了?”這時一名女子從裡屋走了出來,看上去有四十歲的樣子,但是面容姣好,皮膚白皙,有著一種別樣的性感。
“媽。”風憶塵站起身來,說道。此人,正是他和妹妹的母親,邵宛秋。
“媽媽。”風初願離開哥哥,跑到媽媽的懷抱裡,委屈巴巴的叫道。剛剛的問題,顯然有點難爲她了。
邵宛秋安撫地拍了拍風初願,擡頭看向自己的寶貝兒子,又轉頭看向了在那傻傻發笑的丈夫,說道:“都是你鬧得,多大的人了,還胡亂說話,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的!”
風何眠滿頭的黑線,我怎麼了?不就是引了一個話題嗎?
風憶塵默默地爲老爸默哀了一秒鐘後,道:“今天我打了兩條魚,今天早晨就吃燉魚吧。”
聽到有魚吃,風初願眉目都發起了光,但是想起現在自己還在生氣受委屈,所以又強迫自己板起了小臉。
風憶塵看著自家妹妹的變臉術暗暗地發笑,果真還是小孩子嘛,“妹妹,剛剛的事情是哥哥的錯,哥哥不應該欺負你的,所以今天早上哥哥燉魚給你吃,就當是給你賠禮道歉了,好不好。”既然是小孩子,那哄就好了。
風初願一聽,終於露出了本心,“好好,”說完覺得這樣又有點對不住哥哥對她的好,所以又加了句:“我原諒哥哥了,哥哥還是初願最喜歡的哥哥。”
“那在此就謝謝妹妹原諒哥哥了。”風憶塵憋住笑,說道。他這個小妹呀,從小就喜歡吃魚,尤其是那山谷裡的魚,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所以,他去山谷晨跑時,經常會爲妹妹捉上一兩條魚的。
風何眠在旁邊看著三言兩語就將妹妹哄好的風憶塵,心中竟有些羨慕,什麼時候他也能這麼容易的哄好她呀,這樣也能讓耳根少挨會兒折磨,想著,他不禁的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邵宛秋看著丈夫看了過來,和他對視一眼,心中也有了一些笑意,決定懲罰他時懲罰的輕些吧,誰讓這兩孩子這麼討喜呢。
要是風何眠知道邵宛秋的心理,一定是要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