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軒在深夜穿過宮廷的走廊，沿路的燈籠映照著他帶點憂鬱的臉，明明滅滅。
歐陽立此時還在御書房裡批閱奏章。
歐陽宇軒走進了御書房。
“靖王，這麼晚了，你爲何到這裡來？”
歐陽立淡淡的說，把剛批閱好的奏章放到一邊。以免和沒有批閱的奏章混淆在一起。
“我想問，普渡寺的事。”歐陽宇軒道。
“普度寺，什麼事？哦，是夏嬤嬤的死吧。那件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反正只是一個下人。”
歐陽立輕描淡寫，他此刻還不知道從普度寺的佛像底座後面發現屍體的事。
“父皇，我想問一件事，希望父皇你不要生氣。“
“你問。“歐陽立見歐陽宇軒的目光轉移到旁邊的內侍身上，對著身邊的內侍道：“都下去吧。”
見內侍出去了，歐陽宇軒纔開口，道：“我聽民間傳言說，當年父皇登上皇位的時候，殺死了自己的兄長？”
歐陽立的手一抖。
“是趁著他們在普度寺上香的時候？“
“屠殺之後，爲了防止他們變成厲鬼來報仇，所以統統鎮壓在惡了佛像的下面？”
這些都是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民間傳言，纔開始歐陽宇軒也嗤之以鼻。但是看到屍體之後，他不得不考慮這個傳言的真實性。
歐陽立道：“如果要登上皇位，肯定會有很多的困難和犧牲。”
靖王一愣，難道這是說，父皇承認了？
歐陽立接著說：“靖王，民間的傳言，怎麼能信？”
這又是否認？
歐陽立接著說：“往事已矣，不要再問了。”
“父皇，這件事恐怕……”
歐陽立站了起來，眼神凌厲，道：“膽敢查此事者，死。”
他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敢繼續調查這件事，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歐陽宇軒嘆口氣，道：“我知道了，父皇。”
“到此爲止，下去吧。”
歐陽立揮揮手。
歐陽宇軒低下頭，退了出去。
父皇的態度很奇怪，但是對於歐陽宇軒多年來對於自己的父皇的瞭解，那就是，他如果沒有明確否認的事，大部分都是真的。
所以，普度寺裡，涉及到一個很大的秘密。
他在宮門裡走著，看著深藍色的天空，他忽然想起了慕淺歌，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
畢竟，不能再往下深挖了，挖出蘿蔔帶出泥，這宮裡沒有幾個人是清白的。皇座的背後，大概都是森森的白骨。
慕淺歌在自己的房間裡翻閱著有關於普度寺的記載，她不知不覺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大概是由於這幾天太累了。
她被人拍醒，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西門長風提著一個飯盒，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道：“慕捕頭，你沒事吧？“
“你怎麼進來的？“慕淺歌猛地驚醒，第一反應，是看向自己的房門。
西門長風一臉的無辜，道：“我見你的房門開著，我還以爲你醒了呢。喏，我從天香樓帶來的早點，吃一點吧！“
明明房門是關著的，但是此時，卻四門大敞。
慕淺歌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整晚都趴著，該不會被壓出印子來了吧？
“慕捕頭你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照鏡子，這一點還挺像女人的。”
“你說什麼！”慕淺歌聽他這一句，心驚喝道。
“慕捕頭，我說錯了，我隨口說說而已。”
西門長風從食盒裡往外拿碗筷，他笑著道歉。
慕淺歌拿起那本從寺廟裡借來的厚厚的寺廟的編年史，記載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瑣碎的東西太多，看得她都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她捧起書，看著翻到的哪一頁，依舊是記載著某某年，某某做了什麼法事之類的。
不過，這好像不是自己在睡前看到的那一頁。
她讀了讀記載，上面的記載是上一任皇帝發生的事。
先皇歿，皇子舜歿，法事祈福，在……
她扔下了這本書，搬出了書架上的另一本書，根據時間對照了一下。
大概在法事的三天之後，當朝皇帝就登基了。
“還不夠守孝的時間，這麼急著登基……”
慕淺歌自言自語。
西門長風聽她自言自語，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做出了一個苦的表情。
“你這副表情做什麼？”慕淺歌看著他。
“你是不是沒有聽過民間的傳說，關於那些宮廷秘辛？”
“什麼傳說？沒聽過。”
雖然說，她接觸的人也不少，但是有關於民間的各種傳說，她基本上是沒有興趣聽的。
“有傳說是說，當今聖上是謀殺了自己的親兄長，所以才登基的，所以他那麼著急的登基當皇帝。”
西門長風對著她耳語道。
“有這事？”慕淺歌知道歷朝歷代，都免不了這種傳言。
“有什麼有力的證據嗎？”慕淺歌道：“這種事是要靠證據說話的。”
西門長風看了看四周，像是做賊一樣，道：“慕捕頭，你還真的是不聽事啊，他們說，當今皇帝殺死自己的兄長一家人，他的親兄長死前詛咒他，說自己變成厲鬼也要回來找他。當今皇帝就聽了法師的話，把屍體都鎮壓在佛像下面了。”
“所以……我們發現的屍體，就是……”
西門長風噓了一聲，道：“不要再說了，慕捕頭，如果繼續查下去，不僅僅是我們頭上的帽子，而且估計是我們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原來還有這種傳言。”慕淺歌合上冊子，道。看來，靖王也大概知道這件事。
她用手託著下巴，靖王那個人精，果然是因爲這件事，而不讓她繼續插手。
但是，如果是那個人，真的是讓自己發現這個秘密，是爲了什麼呢？
是爲了讓她慕淺歌爲他們報仇？還是說，就是爲了揭發這個秘密……她不敢想下去，但是更可能的就是：揭發這個秘密，爲死去的人復仇。
西門長風坐了下來，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
他一擡頭看到慕淺歌還在發愣，道：“慕捕頭，你怎麼不動筷子？”
他給慕淺歌夾了一塊牛肉，道：“慕捕頭，這種皇室爭鬥的問題，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我們這些人，作壁上觀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