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看著他,他的雙眸是緊緊閉著的,應(yīng)該是沒醒的。就如芙葉說的,難道他是爲(wèi)了我,爲(wèi)了解藥才造成現(xiàn)在的模樣的?是嗎?
聽著芙葉說的我也沒有出聲,只是往前緩緩的走了去。他很安靜,我來到了他的身旁坐了下來。我微微瞥了瞥身後,只有寧弘與芙葉,再無他人。
我的心中五味雜陳,這不是刺殺他的最後時(shí)機(jī)?說著,我從衣袖裡往外拿了拿一精緻的匕首,這匕首是我早早就準(zhǔn)備好的,也可以說是爹孃來到皇宮以後我便準(zhǔn)備好了,也對司宇辰更快的起了殺心的,只等有一日能解決了他。
屋裡沒了動(dòng)靜,芙葉在我身後嘆了一口氣,“奴婢自是有些話不該說的,但皇上對王妃這般的模樣,奴婢瞧著也心揪的很。”
我感覺有些奇怪,望著司宇辰問她:“想必芙葉在宮裡呆的有些年頭了吧?
芙葉頓了頓,平和的笑著半俯身行禮回著我:“王妃真真的是個(gè)聰明女子,奴婢在宮裡的確有些年頭了。”
我又道:“那麼有些話該說不該說芙葉也會懂得?”
“是!”
我細(xì)細(xì)的瞧著司宇辰,見他依舊沒有要醒的樣子,我便轉(zhuǎn)過頭看了看一旁的寧弘。
我端起了身旁放著的湯藥又看了看清粥道:“你們都出去罷!這裡有我就行了!”
寧弘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裡的湯藥,神色帶了詫異,“王……王妃?” wWW?TTKдN?c○
見此,我故作想起了什麼,便把湯藥擱置在了一旁,“原來你是不放心我在此的,那麼我便走了。”
寧弘連忙跪下身喚著我道:“王妃別走,奴才求您了。”
身後的芙葉也在挽留。
我停住了腳步?jīng)]有回過頭,“怎麼?寧公公不是不放心我在此?”
寧弘慢悠悠的道:“奴才……奴才不是。”
我呵呵一笑,“是就是,我還能說什麼不成?你主子爲(wèi)我做了那麼多,我何不爲(wèi)他做些什麼呢?”說著,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寧弘,“起來吧!”
寧弘像似得了天大的旨意般,連連點(diǎn)頭:“王妃……就留在這罷!”他沉思了會便招了手命芙葉出了屋子。
一陣風(fēng)飄過,房門被關(guān)了上,我怎會不知寧弘的意思?如若我這時(shí)藉機(jī)殺了司宇辰我也跑不掉的。我看向了紙窗外的幾道身影,可真真的緊盯著我呢!
我心裡一陣?yán)湫Γ闷鹆藙倓倲R置在一旁的湯藥,用瓷勺子攪了攪又吹了吹。恐怕,這還是第一次我爲(wèi)他做些什麼?
我只想瞧瞧他有沒有醒,便壓低了聲音把瓷勺子裡的湯藥遞到了他的嘴邊,“如若你醒了,就起來喝點(diǎn)湯藥罷!”
他不作聲,還像剛纔一樣平靜的躺著。
我又重複了一遍這話,他還是不作聲。
半晌,我只好把湯藥又?jǐn)R置在了一旁,等了片刻瞧了瞧他,又撇過頭瞧了眼紙窗外的身影,我冷笑,還真是多呢!
我回頭瞧著臉色蒼白的他,今時(shí)便是殺他的最好時(shí)機(jī)。我緩緩的嘆了口氣,眼角處現(xiàn)了星星的淚光,往事不由得歷歷在目
。
還記得司南軒被他掠走後,我第一次孤身一人入宮時(shí)的場景,再到他的束縛他的戲謔。再到小嫺的死,再到慕容靖以及安婕妤、黃彩月的嘲諷。再到,我腹中的胎兒化爲(wèi)了血水,再到雅妃姐姐的殘顏……
我擡起頭眼眸帶著淚光的望了望這座宮殿,這座皇宮,這座宮殿,這高高紅色宮牆裡我到底受到了多少委屈?
如今,我真的要解脫了,是嗎?我知道,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但,寧可我殺了他,自己不能活也好。
想著想著,我用手指擦了擦眼角處的淚光,慢慢的便掏出了那精緻的匕首。
同一時(shí)刻,我卻想到了被司宇辰安排在宮外的爹孃,如若他死了,我的爹孃又該怎麼辦?豈不是他們受到了性命之憂?
同一時(shí)刻,他笑著睜開了眼眸。
“你還是來了。”
我一哆嗦,連忙把匕首又小心的放置在了衣袖裡。
“你來了,就……好。”司宇辰平靜的笑著看著我,他好像並沒有看到我的匕首,我心下一安。
我看著他。
他又問:“你的身子好了嗎?還,冷不冷?痛不痛?”
我搖搖頭,“不冷了也不痛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眸子中有了一絲欣慰,“那就好,我可是嚇壞了。生怕你會出了什麼事!”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仔細(xì)的聽著他在說些什麼,我只是想著我該如何通知司南軒與翎沐辰等人先救出爹孃,這樣,我也能更好的找機(jī)會刺殺他。但,目前最重要的卻是不打草驚蛇的問出爹孃的下落。
我對他是恨之入骨的,但現(xiàn)在卻要有另一幅模樣我的確有些做不到。
“在想些什麼?”他瞧了瞧我,一臉苦笑,“我這個(gè)樣子,你會心疼嗎?”
我不作聲。
他又追問,“會嗎?我想知道,你會心疼嗎?”他頓了頓,咳嗽了兩聲,“我想快點(diǎn)好起來,不然,這江山會有麻煩,我倖幸苦苦得來的江山。”
我不由道:“你幸苦嗎?”
他像似想起什麼,嘴角輕扯開了,“那我便不提了罷!”
我本不想看見他,只要看見他的一副嘴臉我便覺得厭惡,痛恨。
我嚥了口氣,替他遮了遮捏好了被角,“別……著涼了,只能說謝謝你罷!”
“這又是你的欺騙嗎?還有,說什麼謝謝呢?”他呵呵一笑,把手臂放在額頭上,“你是我最愛的女人,最愛的女子,有什麼要對我說謝謝的呢?”
我捏好了被角平靜的瞧著他,“隨便你怎樣想的,不是嗎?我只是真的跟你說聲謝謝。如若不是你,我體內(nèi)的毒也不會清,還有我的容顏。還有,你這一番周折將我?guī)雽m中,如今卻又爲(wèi)何讓他人叫我王妃呢?”
他顯出了一絲詫異之色,隨即又豁然的笑了。
我問:“你笑什麼?”
他抽出手動(dòng)了動(dòng)。
“你想幹什麼?”我問。
他伸出手,“我的手很涼,讓我……攥住你的手好嗎?攥在我的手心,我能心安
點(diǎn)。”他一雙明亮的眸子瞧著我,聲音出奇的平靜,“如若這是你的僅一點(diǎn)點(diǎn)真心,我真的該爲(wèi)自己高興,因爲(wèi)我所做的終於得到了點(diǎn)你的注意。如若這……不是你的真心。”他苦笑,瞬間握住了我的手,“那我就也把它當(dāng)作你的真心罷!怎麼樣?”
我點(diǎn)點(diǎn)頭,抿了抿嘴:“好,隨你便,你高興便是了。”
寧弘許是見我這麼久沒有出來,不由得聲音中略帶的焦急詢問著屋裡:“王妃,皇上可有大礙?可是醒了?”
我看了看司宇辰,他也沒有作聲只是一直笑看著我。
我轉(zhuǎn)過頭回道:“醒了,怎麼?你要進(jìn)來瞧瞧嗎?瞧瞧他是否安然無恙?我看你是多慮了,寧公公。”
不一會,屋外傳來了寧弘的聲音,“奴才不敢。”
我轉(zhuǎn)過了頭,想逃離開他緊握住我的手,卻被他攥的緊緊的,心裡不由得想著要怎樣才能詢問出爹孃的下落,如今,唯一的,卻是不能惹怒了他。
半晌,他問:“你……餓了嗎?可有吃東西了?”
“吃了些清粥。”我故作漫不經(jīng)心的又問,“蒙雅的容是你毀的了。”
他點(diǎn)點(diǎn)頭。
“她不會放過我的,還有他的爹爹。我今天遇見了她!”
他的手一顫,“什麼?”
“我今天遇見了她。”
他的手又顫了顫,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可有對你怎麼樣?清清,你……跟我說。”司宇辰的聲音有些無力。
我見此,也回道:“沒什麼。”我微微瞥向了紙窗外,“還好有芙葉照顧著,沒什麼大礙。”我又問,“你是怎麼得來的解藥?還有……這傷。”
他很淡然,握住我的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蹭了蹭,“沒什麼,都是些小事。”
“告訴我罷!”
“清清,爲(wèi)了你,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這些事,還有什麼呢?只是看你的氣色也好多了,毒好像也解了,我就高興了。”
我也不能再說些什麼,眼神又不經(jīng)意間的瞥到了他胸膛上的長長一道刀疤,還有用紗布包著的腳。心,微微頓了頓。
如若,他不是一個(gè)嗜血的僞帝王,該多好?那樣,我便不會恨他。如若他還是那樣一個(gè)文雅只笑不語的翩翩君子該多好,那樣,說不定現(xiàn)在我還能跟他好好的說上幾句話,跟他對對詩,雖然我的詩很不好。
半晌,他開口說道:“清清,我都知道了。你姐姐來了!”
我擡起頭,“你怎麼知道?”
“你放心,終究是姐妹,我沒有過多的爲(wèi)難她。”
我低下了頭,“謝謝。”也許,我早該想到。
他鬆開了我的手,“也會餓了吧?”說著,他便對屋外說著,“寧弘,去傳膳罷!朕……要吃點(diǎn)東西!”
屋外的寧弘喜極而泣:“好咧,皇上!奴才這就去給您傳膳!您等著!”
司宇辰又對外道:“做些……甜點(diǎn),把進(jìn)貢的提子也拿來!”
我低下了頭,鼓搗著自己的衣裙,衣裙的一角在我的手裡來回的打轉(zhuǎ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