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學(xué)姐的驚呼聲,我這才覺得手掌上傳來了一陣劇痛。
眉頭一皺,我下意識朝著自己的手掌上看去。
這一看,登時就見自己的手掌心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牙印。
那個牙印深深的鑲嵌在我的肉裡,將我的肉皮咬開,露出了裡面血液和組織。
絲絲繞繞的黑氣縈繞在那牙印傷口裡,混合著血液,怎麼看怎麼猙獰。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我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將那黑氣稀釋了的現(xiàn)象,眼前一黑,不由得就有些暈。
那學(xué)姐顯然也被我手掌心裡的奇怪傷口給嚇著了,臉色發(fā)白的同時,趕緊就攙扶住了我。
她的手掌在觸碰我的胳膊的那一刻,我明顯就感覺到她的體溫回升了一些。
心裡鬆了一口氣,我朝著學(xué)姐擺了擺手,略有些虛弱道,“學(xué)姐,麻煩你幫我報道一下,我出去一下。”
我自然不能讓學(xué)姐看到我的傷口自動癒合的過程。
不然我一準(zhǔn)兒得成了這個學(xué)校的奇葩所在,被大家當(dāng)成怪物。
我將書包遞給她,指了指書包最前面的小兜,虛弱的扯了扯嘴角,“所有的材料都在這個兜裡,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不等她回答,我趕緊就朝著門外走。
不行,我不可以讓大家看到我的傷口,而且,我還必須僞裝出自己手掌受傷的情況來,不然的話,學(xué)姐一旦發(fā)現(xiàn)我的手掌修復(fù)如初了,一定會生出疑心的。
擡步,我大步朝著隱蔽的角落走。
一邊走,我一邊就覺得頭有些暈。
我堅持的走到一處花園裡,終於眼前一黑,直接就朝著花叢中倒了下去。
頭部撞擊在泥土裡的那一刻,我呼吸一窒,整個人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黑,無盡的黑暗。
我漫無目的的走了,一直向前走著,身體冷的發(fā)抖。
我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只是覺得十分的冷。
周圍不斷的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驚得我的神經(jīng)一跳一跳的,幾乎崩潰。
我搓著手臂,不斷的向前走著,心裡緊張而又害怕。
此時此刻,我突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夜視眼沒用了。
因爲(wèi)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伸手出去,不見十指。
我不斷的往前走著,眼睛不斷的巡視著四周,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好似一個瞎子似的,只能聽到耳朵裡不斷的傳來的狼哭鬼叫聲。
就在我以爲(wèi)我真的瞎了的時候,我的視線裡終於出現(xiàn)了一丁點亮光。
那抹亮光很亮,散發(fā)著詭異的紅光,離得我很遠(yuǎn)很遠(yuǎn)。
可是饒是如此,就在我看到那抹燈光的那一刻,我充滿絕望的心裡一瞬間就生出了一絲希望來。
我心裡一喜,擡步,下意識就加快了步伐的頻率,大步朝著那抹亮光狂奔了過去。
我不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會突然來到這裡,我明明記得我之前是去報道,然後遇到一個老頭子鬼,受傷以後暈過去的。
可是爲(wèi)什麼現(xiàn)在我會身處在這麼黑暗的一個地方呢?
我狂奔著,越跑越快。
隨著我奔跑的動作,視野裡的那盞燈不由得就變得明亮清晰起來。
而我,也終於看清楚了那盞燈是什麼了。
那根本就不是一盞燈,而是一個非常高非常高,外形長得像是哥特式建築的高塔。
一直到我跑到那高塔下面,我才終於看清楚那個建築。
居然是一個渾身冒著紅色光芒的巨型尖塔!
我站在那塔底層的門口,看著站在門口守著的那個老頭子,眼睛不由得就瞪了瞪。
那不是那個學(xué)姐後背上揹著的那個老頭子嗎?
他怎麼會這裡?
我看著面前的這個低著頭的老頭子,看著他的衣著打扮,再看他的那雙黑白分明的渾濁眼珠子,卻是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奇怪,這個老頭子雖然和那個老頭子鬼很像,但卻似乎又有點不像。
因爲(wèi)面前的這個老頭子頭髮不亂,規(guī)整的梳著,臉上雖然充滿了皺紋,卻是看起來很平和慈祥,不像是我在學(xué)校裡見到的那樣恐怖和邋遢。
尤其是他此時彎著的嘴角邊掛著的慈祥笑容,更是跟剛纔的那個詭異的微笑對不上號。
想到我剛纔掐住他脖子,將他扔出去的事情。
我下意識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
沒有牙印傷口!
想到這裡,我猛地就想起一件事情來!
不對啊!我剛纔明明掐著的是那老頭子的脖子,又不是掐著他的嘴巴,我什麼的手掌心裡會有一個牙印呢?
想到這裡,我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就朝著他的脖子上仔細(xì)的看了看。
這一看,我登時就嚇了個半死!
我的天哪!他的脖子上居然還長著一張嘴巴!
那張嘴巴就長在他的後脖頸上,和他臉上的那張嘴一模一樣,就像是複製粘貼了一個似的,此時也微微的勾著,揚著慈祥的笑容,十分的詭異恐怖!
我眼睛一顫,下意識就縮了縮脖子,嗓子眼也跟著緊了緊。
媽呀,這是個什麼鬼東西啊,怎麼會長成這樣……
我站在原地,突然就不敢往那尖塔邊走了,正有些躊躇,就見那尖塔的門突然就從裡面打開了。
而後,那個老頭子就好似有感應(yīng)似的,臉上覆上了一絲恭敬,而後,他突然就撩了撩前面的衣衫,整個人好似太監(jiān)給皇帝行禮似的,拍打了兩下袖子,直接就跪在了那尖塔門的臺階下。
“主上安好!”那老頭的聲音十分的滄桑粗獷,令人一聽莫名就有一種悲愴的感覺。
我心裡一顫,正有些疑惑的看著那老頭子,就見那門裡緩緩的走出了一個身穿金袍的英氣身影。
我站在原地,因爲(wèi)低頭看著那個老頭子,入目的就是一雙繡著狂龍的戰(zhàn)靴。
而後就是拖在地上的金袍長裙。
我看著那雙鞋,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很像是弒夜神像腳上的那雙戰(zhàn)靴款式。
兩種的款式實在是太像了,若不是一個是金色,一個銀色,一個繡著祥雲(yún),一個繡著狂龍,我一定會認(rèn)錯!
心裡莫名就咯噔了一下,我皺了皺眉頭,視線一點一點的朝那金袍的主人看去。
那老頭子穩(wěn)穩(wěn)的跪在臺階的最下方,整個人好似與那地面黏在一起了似的。
穩(wěn)穩(wěn)的,瞬間就化成了一個人肉臺階。
那個身影邁著狂妄而又絕情的步子,慵懶而又優(yōu)雅的步伐從那臺階上一點一點的往下走著。
雖然那步伐邁得十分的慢,可是儘管如此,卻依舊騰著一股子令人感到壓迫的戾氣。
準(zhǔn)確的來說,是無情,一種令人絕望,令人透心涼的絕情。
我站在原地,突然就有一點不敢擡眸看那個身影了。
不知怎的,我總覺的那個身影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因爲(wèi)此時此刻,我的靈魂在不停的顫抖著,連帶著我心底裡的那絲不好的預(yù)感也跟著愈加濃厚起來,簡直要令我抓狂。
我盯著那件袍裙,看著那身影擡步穩(wěn)穩(wěn)的踩在那個老頭子身上的動作,心裡跟著就是一顫,嗓子眼也跟著緊了又緊。
我的視線發(fā)顫,想要努力的向上看,可是我卻始終鼓不起勇氣。
一直到那個老頭子發(fā)出了一聲悶哼聲,我的所有神思才突然回到腦子裡,整個身體跟著就緊繃了一下。
“廢物!”一道絕情到令冰山震撼的嗓音咻地就好似雷聲,又似最冷冽的冰雹,不過是兩個字,卻好似千斤重,狠狠的砸在了那個老頭子的背上。
我看到那隻靴子裡的腳不斷的用力,而那個老頭子更是一聲都不敢哼一下,雙膝伴隨著她的動作,一點一點的嵌進(jìn)了地面裡,一瞬間就令那地面上的磚石裂開了一道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