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院長終於不用再爲那些打招呼走後門的電話頭痛，自從研究所成爲世界頂尖之後，很多人想通過夏院長來開後門，希望送學醫的孩子來這裡鍍金。

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頂住受到衝擊的後門，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定力，夏院長爲此也是傷透腦筋。

現在好了，夏院長對這些敲後門的統統接受，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去研究所參加考試，一時間好幾十個教育背景極爲優秀人才來參加報名，別人問怎麼還要考試，夏院長微笑著說：“流程，一個流程而已。”

聽到夏院長這句話，別人秒懂，這只是一個流程，大家都懂。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人大跌眼鏡，這場考試就像一面照妖鏡，在它的面前，所有沒有真材實料的人都原形畢露。

這些讓人羨慕的優秀人才們一個個教育背景嚇人，但是都是不適應考試的天才，總分一百分的試卷，理論考試成績普遍二三十分，實踐考試更是笑話百出，面試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比如：留學幾年的人才居然聽不懂英語也不會說英語，一問才知道，全班全是中國人，還說什麼英語，老師也是直接中文教學。頂級期刊已經發表論文的同學完全不知道搞科研的基本統計學知識。科研課題已經獲獎的卻不知道實驗室的通風櫥怎麼用，甚至有人連醫院的HIS系統怎麼登錄都不知道，打結剪線這些外科基本功不知道算了，血管鉗、持針器和鑷子的正確握法都不知道。

一通考試下來，慘不忍睹，按照規矩，這些必須全部長期掛網，以示透明公正，讓所有人看看優秀人才是怎麼個優秀法，只有暴曬在陽光底下的東西才能徹底除去蚊子蒼蠅。

“怎麼會這樣？”宋子墨不敢相信。

楊平也是一臉懵逼：“你問我，我問誰去，你得去問問這些醫生怎麼獲得醫學博士的。”

“這些要不要掛網？”宋子墨不敢確定，要是掛網，這些人就全部要出醜。

“掛！理論成績、實踐視頻全部掛網，而且不打碼，不允許撤銷，有什麼不能掛的，每個參加考試的人不都是這樣公開掛網接受監督嗎，他們有什麼特殊。”楊平一肚子不爽。

“張林！”楊平點名張林。

“在！”張林舉手。

這幾天任何來興師問罪的人交給你和小五去應付，我們不想跟這些人打交道，沒時間跟他們做任何解釋。

“我明白，教授，你放心，我會讓他們以後看到我們研究所就發抖，低著頭繞著走。”張林拍著胸脯，他最喜歡幹這種事情。

“你說這夏院長也是人精，以前他對這些人千擋萬擋，現在突然一口答應讓他們來考試，這不是故意讓他們出醜嗎？”宋子墨這纔想起夏院長的目的，他不是真頂不住要鬆開這道口子，而是要用此法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

夏書笑道：“以前不來參加考試，大家還是人才，現在好了，他們滿意了，人才的表現全網公開，他們自己還好意思來三博醫院？夏院長高明就高明在這裡，讓這些人自爆，自我勸退。”

“好了，不要花太多時間在這件事上，大家各就各位。”楊平宣佈這次考試的彙總結束，後面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

研究所的會議室裡，幾十個''人才”正在交頭接耳，因爲考試完之後，負責教學的張老師要過來給大家宣佈成績。

他們都知道，這就是一個程序而已，從小到大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大家正聊天，張林帶著助手進來。

他往講臺上一站，臉色很難看：“大家都安靜一下，我宣佈一下成績。”

“你們確實很厲害，我不得不佩服，你們考出了我們醫院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

臺下的人才開始沾沾自喜，有時候做人才久了，會真的認爲自己是人才。

巨大的高清屏幕上開始放出各位考生的成績，張林話鋒一轉：“你看看你們考成什麼樣，估計隨便找一個本科實習生不會考出這樣的成績，你們的博士究竟怎麼取得，充話費送的嗎？XXX同學，你站起來。”

被點名的同學站起來，很是懵逼。

“你理論考試才二十一分？你怎麼做到的？就算是做紙團抓鬮也不是這個成績吧？這位同學，我建議不要學醫，不適合你。”

站起的同學看著講臺上的張老師，他從小到大哪裡受得了這種氣，朝張林瞪了一眼。

“瞪什麼眼睛，這麼差的成績當醫生不是禍害人嗎？”

“還有你，XXX同學，你不是留學英國四年嗎？怎麼不會英語？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張林點名一個女生。

“我——我-——英語重要嗎？”

“不重要，我只是好奇，你留學上課都是怎麼過來的，能不能分享一下成功經驗？我是第一次聽說留學英國四年的人不懂英語，一頭豬在英國四年估計也能背幾句英語。”張林也不氣惱。

“你？”女生委屈得眼淚啪啪掉下來，立即捂著臉跑出去。

“那個兄弟，XXX同學，你中學可以寫出SCI，怎麼沒有統計學知識，也不知道統計學軟件的存在，怎麼做到的？你當時的論文怎麼處理數據的？”

這位同學倒直爽：“我老爸學生幫忙寫的論文，有錯嗎？不能這樣嗎？”

這個學生的話惹來鬨堂大笑。

“我很喜歡你的坦率，這次怎麼不將你老爸的學生叫來考試，這樣成績不會這麼難看。”張林告訴他。

“哦，那下次我記得了。”這位胖墩墩的同學坐下來。

——

理論測試成績掛網公開，實踐考試高清視頻全網直播，而且永久掛網，任何人可以隨便查閱。這一招可讓這些人才出名，整個醫療圈都爲此瞠目結舌，這些人別說去三甲醫院，就連做醫生的資格都沒有。

接下來那些走後門的父母開始打電話要求夏院長撤銷成績和視頻，說這是是泄露個人隱私。有些知趣的知道自己孩子已經在全國人民面前丟醜，知道自己家裡的小孩究竟是什麼水平，趕緊主動提出不來三博醫院。狡猾的夏院長心裡門清，這些人膽子再大，絕對不敢去找楊平麻煩。

電話一個接一個打來，夏院長照接不誤。

“這是研究所那邊搞的測試，我們醫院的規矩，所有新進的醫生都要去那邊參加考試，對對對！”

“撤不了呀，真的沒辦法，我們必須要全網公開，否則怎麼做到透明，走程序嘛，一個程序而已，除非不來我們醫院上班，我們會公佈三個月後撤除，只要入職我們醫院，永久掛網。”

“可以，可以，可以，成績差沒關係，只要你們願意，他可以繼續進我們醫院工作，但是後面可能要吃苦，楊教授脾氣很大，要求很嚴格，跟不上節奏的同學可能最後要追查原因，對對對，孩子的整個教育背景他都要查，他就是一根筋，前面不是有個學生表現太差，楊教授懷疑人家教育背景有問題，硬要倒查，沒人能擋住，最後那孩子也挺可憐，從博士到碩士，最後到本科，拿到手的學歷全取消。”

“那個張老師，對，叫做張林，他侮辱人？不會吧，他是負責研究所的教學，爲人很板正，說話很直爽很客觀，侮辱人是不可能的，你放心，不會侮辱人的，我們有他訓話的錄像，可以掛網上給大家看，讓他接受人民羣衆的批評教育。”

“孩子到時候我們醫院就是由張老師管理，對，張老師要求很嚴格，會經常批評同學，我們畢竟現在朝世界一流邁進嘛，不嚴格一點怎麼行，是不是？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孩子培養成世界一流一流醫生。”

夏院長不很不忙，他坐在辦公室，現在主要任務就是接電話。

“夏院長，前段時間不是託你幫忙，讓孩子來三博工作，現在孩子仔細考慮之後決定不了，現在已經在其他醫院上班。”

“好好好，你看，這麼優秀的孩子去其他地方，對我們來說是一種遺憾。”

“夏院長，你們怎麼搞的，我兒子實踐考試的視頻怎麼全網公佈，現在你讓他怎麼做人，全網都在嘲笑他，而且你們那個姓張的老師怎麼回事，當衆侮辱孩子人格，現在孩子已經陷入抑鬱，我們會追究他的責任。”

“誤會誤會，我們看到這孩子的簡歷覺得非常優秀，當初掛網的目的很簡單，一來爲醫院宣傳，醫院增添一批優秀人才，二來堵住網上那些非議，省得別人說三道四嘛，怎麼了，我這段時間忙還沒看掛網的資料，我等會看看究竟怎麼回事。至於張老師，你放心，他是經常嚴厲批評新入的醫生，這是好事，我敢保證，上次開會的時候那是他最溫和的時候，平時比那嚴厲十倍。”

“你們怎麼出題目的，我女兒纔打二十多分，考試是不是超綱了？”

“我看看，不會吧，如果存在這種情況，我嚴厲批評，哦，試卷題目這次確實不對，拿的是本科生的題目，博士的試卷沒拿出來，可能是小孩不適應本科生題目，這樣，你讓孩子再過來一趟，我讓那邊把博士題目出來重新考一次。”

“別別別！算了，算了。”

“我女兒實踐考試怎麼零分？”

“我看看她是什麼情況？基本操作插胃管，她不認識尿管和胃管，拿錯了，拿著尿管去插胃管，那肯定插不進去，這樣吧，我讓重新安排專門爲她考一次，我們安排一個實習醫生給他培訓一下，應該很快可以掌握的。”

“謝謝了，不用了。”

這一波操作下來，再也沒有人來找夏院長提出安排人進去，誰也不敢將自己的天才寶寶送來三博醫院，不來還好，來了一切都幻滅。

至於研究所那邊，沒人敢去問，惹毛了楊平，搞不好一個朋友圈讓這些本來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才全部打回原形。

楊教授的朋友圈的威力那是衆所周知，什麼事情都好商量，一旦事情上升到發朋友圈，那已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爲了孩子的前途，這些家長只能吃這個啞巴虧，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一批人再也沒有人提出要來三博醫院工作。

在那些“優秀人才”的圈子裡，三博醫院就是個坑，巨坑，誰都得繞著走。

——

第三批動物實驗已經安排上，因爲治療的效果非常好，所以實驗的週期也被縮短，三期動物實驗如果數據達到要求，接下來就可以進行一期臨牀試驗，實驗團隊也沒想到一切進展得這麼順利，科研有時候就是這樣，一旦路線正確，通過了瓶頸，後面便是順水順風。

實驗室坐滿了人，大家正在總結前兩次實驗的數據，這些年輕人都是陸陸續續新招進來的，可以說每一個都是學霸級的人物，好幾個還是高考狀元，他們提出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確實比一般人強很多，這樣一個年輕的團隊，朝氣蓬勃，非常富有活力。

以腺病毒爲藍本經過一系列的基因改造，這種蛋白質結構的生物製劑對腫瘤治療的效果越來越好，它們進入實驗豬的血液系統之後，衰減的量非常少，不足百分之十。

通過血液系統散佈全身，腫瘤對它們具備強大的親和力，所以它們會在腫瘤細胞存在的地方富集，然後通過特定的抗原應答與腫瘤細胞建立密切的聯繫，對腫瘤細胞進行侵入，侵入成功後釋放能夠啓動腫瘤細胞凋亡程序的因子，腫瘤細胞隨即死亡。

這種類病毒的蛋白質結構不僅可以治療血液腫瘤，而且對實質腫瘤效果也非常好，可以輕鬆穿透實質腫瘤形成的物理和生化屏障。

不同的腫瘤需要不同的親和因子，這是目前需要解決的問題，目前的實驗只是針對骨肉瘤，如果這個類病毒結構的識別模塊換成其它腫瘤的親和因子，那麼它就具備治療其它腫瘤的可能性。

這種生物製劑就像一枚模塊化的導彈，很多部位是可拆卸的，安裝不同的部件用於使用場景。

“我們現在的實驗需要進入下一個階段，尋找和重組新的親和因子，目前我們只有骨肉瘤的親和因子，所以我們的製劑目前只能對骨肉瘤具備優良的效果。”

陸小路提出來。

''我們要建立一個體系，利用基因重組技術爲它建立一個完整的體系，可以保證它按照一定的標準進行各種結構重組，生成我們想要的腫瘤治療類病毒蛋白結構，比如親和因子、凋亡因子、免疫逃避因子這些作爲核心零部件要建立一個標準體系。”

“這在世界上是首創，從來沒有參照可以模仿，我們的創新工作量很多，必須一點一點去做，慢慢完善。”張志偉教授同意陸小路的建議，現在是時候進入下一個階段。

這羣年輕的博士們已經按捺不住，躍躍欲試，他們正是充滿好奇心和求知慾望旺盛的時期，精力充沛、不知疲倦，對失敗的承受力很強。

''現在開始吧，三期動物實驗已經沒什麼工作要做，就是幾頭豬的觀察而已。”

大家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