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
生平頭一次，謝豫川有些不喜自己過人的耳力。
家神說攜友而來。
他沒有多想。
但……
一個一聽就是……男人的名字。
還是不受控制的在他心湖深處泛起一絲不想承認的漣漪。
家神熟稔的語氣。
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心口有些說不清的堵。
深吸一息，正事面前，謝豫川強行將這莫名竄出的情緒壓了下去，循著香氣帶著韓其光一路，在神明的指示下，用了很短的時間，將所有地點標記而出。
餘下之事，則交給韓其光去判斷。
爲此，秦朗全程一共連續點了三支菸，其中包括最初那支。
見塗嫿不走了，秦朗停下腳步站在一旁，問她：“這就可以了？”
塗嫿點頭，用英語回他：“嗯，可以了，謝啦！”
“客氣。”秦朗墊了墊手裡的煙盒，剛想抽出一根，抽到一半頓了下，指尖一彈，直接敲回煙盒，揣進兜裡。
感覺沒那麼想抽了。
秦朗雙手插兜，擡頭打量周圍，可以說，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他現在也沒什麼緊張的情緒了。
雖然說不能完全理解，目前自己是個什麼處境，但是最起碼，他是安全的，而且是藉著塗嫿的“光”，異常安全。
這個認知，讓秦朗心裡的緊張情緒和不安瞬間消失。
塗嫿說事後解釋，秦朗現在倒覺得，他好像也沒那麼急了。
心神一放鬆，反而對外界的一切，就不可避免地升起了好奇欲。
他開始默默觀察起了塗嫿口中這位謝家“老祖”。
哦，應該說，也是三哥家的長……輩！
可長輩這詞，實在是有點老。
秦朗很難把這詞兒同眼前這位謝豫川聯繫起來。
拜剛纔雙方的“合作”，他已經數次在另一人的口中聽慣了他的名字。
嗯，謝豫川。
名字起的真不錯。
感覺比三哥淮樓的名，起的更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瀟灑。
只不過，這哥們怎麼好像有點心事重重的感覺？
秦朗默默觀察完，不禁對謝豫川升起一絲好奇。
他見塗嫿一直盯著另一人。
“他們是人還是……魂兒？”
原本那個字被秦朗臨時吞了回去，換了個比較文雅的詞。
塗嫿擡頭，“人。”
秦朗挑眉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對這話題發表什麼意見，只是反問塗嫿：“那我們現在也還是……人？”
“嗯。”塗嫿道。
“哦。”
秦朗揣在兜裡的手，又想把煙摸出來抽兩口了。
好在最後，他還是沒做什麼。
“你幫他們把這些地方找出來，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秦朗盯了韓其光半天，還是沒忍住問出。
塗嫿說：“看他們。”
秦朗看了臉上不算太好的謝豫川，饒有興致地對塗嫿說：“他真是謝家老祖？”
“應該吧。”
“多少代以前的？”
塗嫿仰頭想了下，“不知道。”
“……”
秦朗指尖蹭了蹭鼻頭，很不可思議地轉頭問塗嫿：“那你剛纔？”
塗嫿笑了下，“我猜應該是。”
秦朗深吸一口氣，被她逗笑了。
無奈道：“你就逗我吧啊！”
塗嫿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沒有注意到，當她開懷大笑時，背對她看著韓其光的謝豫川，俊容上忽然落下一層暗淡的光。
熟悉的笑聲，頭一次聽得他心裡微微劃過淡淡的失落。
謝豫川自己尚未察覺自己的變化。
反倒是剛剛推算完轉過身來的韓其光，發現了他臉上的變化。
韓其光一時詫異：？
“予珩怎了？”
韓其光此言一出，塗嫿聞聲轉頭看了過來，視線落在謝豫川身上，這個角度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於是塗嫿沒有絲毫猶豫，就轉到了謝豫川的前面去看他。
秦朗倒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不過注意力也是被拉到了對方的身上。
一時間，謝豫川直覺有數道目光同時投向自己。
臉上暗淡瞬間掩去，擡眸對上韓其光不放心的眼神，直接岔開話題：“結果如何？”
塗嫿沒有看見謝豫川前後不一的反應有多大差別，第一眼只覺得或許是謝豫川辛苦許久有些累了。
算算時間，這些日子謝豫川一直未曾真正地放鬆過。
塗嫿沉思片刻，把系統再次拉出來。
“還有多長時間？”
系統這一次給了大概時間。
【宿主，如無意外，20到30分鐘，隨時都可能有變化。】
塗嫿：“嗯，至少有20分鐘比較確定？”
【不好說，但概率有80%。】
“那就是對。”
對系統模糊的回答，塗嫿已經有了自己的經驗判斷。
20分鐘。
可以做很多事。
塗嫿心裡這麼想著，忽然聽見韓其光對謝豫川道：“應該可以了。”
謝豫川聞言，眸光一沉。
擡眸，對著不遠處衛獅，比了一道手勢。
秦朗正好奇他想幹什麼，沒想到謝豫川比完手勢後下一秒。
周圍幽暗的山林四周，忽然傳來嘩啦啦一陣聲響，突然竄出數十人影。
嚇得秦朗條件反射般，想轉身回去找車！
幸好，他穩住了。
因爲他瞥見塗嫿表情淡定，絲毫未變。
塗嫿不動他也沒什麼可……怕的！
很快，一羣全身武裝訓練有素的青壯男子，齊齊從四周山坡上速奔而下，在秦朗眼前列隊整齊。
秦朗：！
這場面……就很壯觀。
不是他秦朗沒見過更大的場面，是眼前這一切都讓他呼吸困難。
生理意義上的呼吸困難。
剛接受了匪夷所思的現實，一轉頭，又迎面碰上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殘酷。
特別是一羣人壓低聲音同時共鳴的那一聲“將軍！”
秦朗的心臟差點被他們從胸腔內拱出來。
“塗嫿！塗嫿！”
“嗯，這兒，怎麼了？”
聽見秦朗這明顯有點變了聲調的聲音，塗嫿安撫式地朝他身邊走了過去。
渾然未覺，自己剛纔說的是連謝豫川也能聽懂的語言。
秦朗驚訝道：“臥槽，這是什麼？”
指著一堆人驚歎完，又指著謝豫川十分震驚地看著塗嫿，愕然問道：“他們剛纔喊將軍，喊誰呢？喊他？！”
塗嫿點頭：“對啊，喊他，這些都是他的人。”
秦朗盯著塗嫿。
塗嫿抿脣露出一絲笑。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