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際一藍一紅兩柄飛劍還在鬥得不亦樂乎,遠處衆人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黑衣人跟關劍同時住手,各自召回了自己的飛劍。
“算你這小子走運,今天暫且放過你一馬。”黑衣人冷冷道,飛劍在他手中晃動了幾下便消失不見。然後他迅速轉過身往前方林中掠去,一會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關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火雲仙劍露出一臉喜色。與此同時,他雙眉之間的小八卦也逐漸隱了去。至此,他身上的精力也完全恢復了過來。
耳畔傳來衆人的腳步聲,關劍忽的想起剛纔和黑衣人鬥法時在天空幻化的那番奇異景象,怕是衆人都看到了,心想著此時若再留在這裡,到時給抓去面見宗主事小,別把火龍秘圖都泄露了。想到這裡,他趕緊往四周掃視了一眼,卻見道道迅疾的黑影已經掠了過來。
“不走就來不及了。”
念頭一起,他趕緊往水中扎去,將身體四肢縮緊如魚兒一般迅猛往前劃動,從水潭另一頭上岸離開。整個過程中他都是凝神靜氣,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剛離開不久,身後便傳來衆人說話的聲音。
“好險!”
關劍暗暗心驚,此時他頭上,身上水珠嘩嘩落下,但也無法顧及那麼多,只能一個勁往前飛掠。剛飛了一小段路後,他又聽見前方有人掠過林木的聲音傳來,慌忙之際趕緊落下身子躲進草叢中,待那些人掠過去之後才小心翼翼走出來,卻不敢再御風飛行了,只能行走在雜草叢中。
到這會兒,關劍緊張的心緒才放下一些,正走著忽的前方一陣柔韌的氣息傳來,熟悉的感覺從他腦海中涌現。一擡頭,見前方豁然出現了一面寬厚的胸脯,慌亂之中趕緊剎住了腳步。若是動作再慢一些,只怕就要跟對方撞個正著了。
來人一身金色道袍,花白的頭髮在陽光下熠熠閃亮。衣袂拂動之間,陣陣柔韌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師,師父。”關劍看見金袍長老後趕緊喊了一句,心中卻撲通跳得厲害。
金袍長老斜睨著關劍,看他一身落湯雞模樣,神色有些意味深長。好半晌後,他才輕咳一聲道:“慌慌張張做什麼去?”
“天熱了,弟子去水邊洗了個澡,現在就要回去了。”關劍極力抑制住內心的緊張,力求讓自己看起來平靜淡定。同時心裡還一邊感受著來自金袍長老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柔韌卻正氣浩然,跟剛纔在清潭那邊的詭異氣息如出一轍。他記得很清楚,當時那黑衣人手執長劍迅速飛掠過來要殺自己的時候,身邊突然拂過一道柔韌的氣息,好像是來救他的。但由於當時火雲仙劍已經飛來護主,那股柔韌的氣息只發出一聲訝異便迅速離開了。
“難道剛纔是他?”關劍低著個頭,心中暗暗道。
金袍長老擡頭看看周圍,處處是秋風掃落葉之景,時值秋冬之交,蕭瑟的寒風已經先冬天而來,瀰漫在整個林中帶起陣陣涼氣。如此天氣竟然還能去水裡洗澡,著實沒有一點說服力。
許是猜出金袍長老心中所想,關劍趕忙改口道:“哦!弟子是剛好路過清潭邊不小心滑了下去,這才弄得一身溼水,讓師父見笑了!”
話一出口,關劍才發覺這個理由更滑稽可笑一些,意識後臉色漲得通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金袍長老擺擺手道:“罷了罷了!”說罷就要繞過關劍往前方走去,忽的瞧見他腰間的火雲仙劍,便停下腳步看著,饒有興趣的樣子。
關劍心中一顫,剛想把仙劍收起來。誰想金袍長老突然伸出手來,隔空將他腰間的火雲仙劍給抓了過去,舉到身前細細察看。他指尖輕撫過劍身,讚歎道:“好一柄火雲仙劍啊!”說罷手指又忽然倒轉而回,逆著劍紋往上拂去。指尖過處,淡淡的銀光縈繞其上,不一會兒竟佈滿了整個劍身。
白光隱去之後,仙劍之上赫然出現了道道雪痕,將紅色底身上面所有紫色紋路連接起來,形成一整個脈絡,然後無數紫色紋路在劍柄下一寸的地方彙集成一條較爲粗大的脈痕,最終連接到劍柄的小紫珠上。小紫珠裡邊本身就有紫氣流轉,現在被連接成脈絡之狀,珠子便恍若一顆跳動的心臟,不斷往劍身各個支脈輸送元氣。現在,整把火雲仙劍看上去竟像是活了一般,生機勃勃。
關劍親眼目睹了火雲仙劍整個變化過程,訝異得張大了嘴巴。
“師父,您這是做什麼?”
金袍長老輕哼一聲後,將火雲仙劍扔回給他,淡淡道:“這本是上等仙劍,可惜浮塵氣太重,遮擋了其本身的靈氣。不過剛纔我已經給了開了靈光,現在這樣纔是火雲仙劍的本來面貌。”
關劍看著仙劍之上道道脈絡,手指拂過劍身,觸感絲絲冰涼。現在這把仙劍,看起來比之前的樣子要威風正氣多了。
關劍正自興奮中,金袍長老的聲音冷冷響起:“把火雲仙劍收好了,過些日子云霄門比試便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到時可別失了我金袍觀的名聲。”
說罷金袍長老就要轉身離開,忽的想起一事來,神色變得凝重道:“還有,那火龍……”說到這裡,他停頓一下往四周掃視了一眼後繼續說:“把那火龍秘圖收好了,下次再讓人看出端倪,老夫可就保不住你了。”
話一出口,關劍心中猛然一震,下意識將衣袖遮擋在另一隻手臂上。這時,他突然回想起兩個月前雲霄門那場玉峰登頂的考覈中,宗主左游龍就曾無意中感知到火龍氣息的存在,好在當時金袍長老站出來,故意現出手中的火紅珠串讓宗主感應火元素氣息,這才讓他打消了疑心。因爲火紅珠串本身也是火屬性,可以混淆火龍氣息。當時關劍對金袍長老爲自己解圍一事十分感激,以爲他也是無意爲之,不曾想他一直都知道火龍秘圖的事。
“師父,您爲什麼……”
關劍忍不住說出自己疑慮,可還沒等他說完,金袍長老已經擺手示意他住口,眼睛瞥了他一眼只是淡淡道:“很多事情冥冥中自有註定,不必問爲什麼,老夫幫你不過是順應了天意。你只要記住,不可再讓人發現火龍秘圖,否則你就是有十條命也難逃一死!”
“是,謹記師父交代,不過弟子還有一事不明。”關劍趁機問道。
“嗯?”
“那黑衣人是?”
說到這裡,金袍長老眼中異光閃現,半瞇起眼睛回答:“有些秘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不過你放心,在這雲霄門,量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聽金袍長老那口氣,似乎知道黑衣人是誰。關劍雖然十分好奇,但師父話已說明也不好再問,只能點頭答應。
金袍長老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呼出一口氣。
“此次雲霄門比試,你務必好好表現爭取得到宗主的賞識,他日我也好委你重任,明白麼?”說到重任兩字時,金袍長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是,師父。”
金袍長老點點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速度快得關劍不禁要懷疑他是否來過。
人剛一走,關劍就能感覺手臂上傳來陣陣灼熱感覺,知道是藥老要現身,便笑說:“師父,出來吧!”
果然,話音剛落,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已然輕飄飄從他手臂上飛起落到身前。
藥老一現身,即刻正色道:“剛纔那金袍長老找你作甚?”
關劍聽後隨手把火雲仙劍丟給他。
藥老伸手接住,細細撫摸著劍身的紋路,眼中驚喜之色乍現,忽的哈哈大笑起來:“好,我就知道這老傢伙一出手,你就可以少修煉十年了。”
“爲何?”關劍疑惑道。
“你這傻小子,虧你還學過煉器呢!不是師父打擊你信心,說實話吧!就你現在這修爲,想要給火雲仙劍開靈光,起碼要十年以後才能做到。現在金袍長老不過屈指一點,你便省去了十年的功夫,此等好事你就偷著樂去吧!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老傢伙手下弟子不少,那些個什麼羅雲,趙嫣然之類的,哪個不是人中龍鳳?也沒聽說他特別器重哪個弟子,爲何就偏偏待你與衆不同呢?”藥老撫著鬍鬚,一臉不解。
這話說得關劍也是一頭霧水,想到一點後脫口而出:“難不成他也是衝著火龍秘圖而來,想取得我信任然後將龍圖奪了去。”
“不可能。”藥老幾乎是斬釘截鐵道。
“如果金袍長老要取龍圖,殺你不過屈指功夫,壓根就不用像你說的那樣先取得信任再奪龍圖。再說了以他的爲人,斷然是不會幹這種事的,不過用心確實值得琢磨。罷了罷了,且不想這個了。”說罷藥老將眼睛移到火雲仙劍劍柄旁邊一個小插槽上,興奮道:“爲了讓你這裝備更完美一些,是時候去偷點東西了。”
“偷東西?”關劍呀了一聲,想不到藥老還有這喜好,不禁蹙緊了雙眉。
“嗯。”
“偷什麼?”
“天尺。”